作者有话要说: _(:3」∠)_外地回来宛如死鱼,没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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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孟红芙道:“孟绿枝,我看你毛病又犯了。”
孟绿枝哈哈大笑,眼露狰狞:“孟红芙!到如今你还对外人说我有病!到底是谁有病,你幽禁我多年,又每每拿我泄愤,你以为你做的事无人知晓吗!”
“你说我虐待你,那我是如何虐待你的?”孟红芙一字一顿,“你身上有半点被虐待的痕迹?反倒是你每次发病总是寻了各种东西,什么簪子尖碎盘子的来划伤自己,最后还要消耗我府上的药膏替你疗伤。”
“呵,你还狡辩。”匕首尖在喉咙口蹭了蹭,“你每次用鞭子打完我,不都是叫了人来给我上药么?以为这样便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留着我,不让我死,不就可以反反复复一遍一遍地折磨我了么?”
“空口无凭。”
“无凭?你以为我真的无凭?”孟绿枝道,“殷公子,劳烦你往右走十步,然后挖开土壤。”
殷俊看这架势,不敢不挖。
他蹲在地上,折了一根粗枯枝,刨开了泥土。
“这……这是什么?”他挑出一块布,上面尽是尘泥,但还看得出它原本该是白色的,还染着某种深深的颜色。
“那是我用来包伤口的布,那上面是我干涸的血。”孟绿枝淡淡道。
殷俊手一抖,那块布就落在了地上。
“想不到吧,我的好姐姐。我竟然能从你手底下藏私。”她微笑起来。
孟红芙紧紧抿着唇,脸色愈来愈白。
孟绿枝看她似要挣扎,立刻将匕首压深一分,滑破皮肤沁出血珠来:“不许动!”她的目光飘向殷俊,声音沙哑而柔软,“殷公子,你怕是根本不了解你这位未婚妻吧。证据就在你面前,她这般狠心毒辣,满口谎言,你还敢娶她么?”
殷俊踉跄后退,面上浮出些微恐惧与犹疑。
孟绿枝凑到孟红芙耳边,轻轻道:“你看,他怕了。他要悔婚了。”
“孟绿枝——”孟红芙脸色苍白至极,像是突然被踩到了痛点,冷静的面具尽数崩裂,露出底下的獠牙来。她重重推开孟绿枝的胳膊,几乎是一瞬间转身朝她压下去,一双手锁死在她的脖颈处,“我要杀了你!”
沈樊成赶到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轮椅侧翻在一边,孟绿枝仰面躺在地上,孟红芙跪在她身上,死死掐着对方的脖子。
殷俊脸色发白站在一旁,结结巴巴地道:“杀……杀人了……”
殷佑微跑得慢,声音从后面传来:“二哥!”
沈樊成立刻挡住了她的去路,扳着她的肩膀将她一转扣在怀里,一只手捂住她的双眼。
孟绿枝拔出了身上人心口处的匕首,温热的血喷溅了她一脸。
孟红芙颤抖地盯着她,说不出话。
没人知道她怎么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孟绿枝笑了笑,把脖子上孟红芙的手指拨开,然后轻轻一推,孟红芙就摔倒在一侧,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着。
“二哥!”殷佑微一边叫一边挣扎。
沈樊成捂紧了她的眼睛,道:“不要看。”
“我二哥呢!”
“他没事。”
殷俊从来没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他出身富贵,多的是人和他打交道,谈谈风花雪月,聊聊歌舞霓裳,即便是在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也不过是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哪有实打实在面前杀人的。
这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
闻声赶过来的下人们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孟红芙!你还是死在我的手里了!哈哈哈哈!”孟绿枝高声笑道,她披头散发,白肤白衣,犹如一只鬼魅,“我本不想这么早动手的,是你逼我的!”
下人们如梦方醒,一边喊着小姐一边纷纷扑上去,有的去看孟红芙,有的去抓孟绿枝。
孟绿枝那一刺已然是用尽了力气,这会儿很容易就被制住。
一个小厮红着眼睛道:“报官!咱们报官去!”
“谁敢动她!”
从厢房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黑衣人,他动作极快,三下两下解决了抓着孟绿枝的下人,一把扶住双腿无力的孟绿枝:“仇也报了,我带你走。”他眉目锋利,杀气十足。
几乎是同时,沈樊成将殷佑微往殷俊怀里一推:“看好她!”
随即几个箭步飞身上前,去扣黑衣人的命门。
黑衣人没有准备,被迫松开孟绿枝,一个踉跄躲开:“竟然是你!”
他暗道糟糕,那天夜里和他交手的人戴了面罩,他也不知道是谁,搞了半天,竟是孟府新来的厨子——不,不,应该是一个高手,为了抓他特意伪装成了厨子,可叹他竟然没有发觉。
黑衣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冲沈樊成劈去。
沈樊成没有带剑,但他身法灵巧,脚底一旋便轻松避开,他身子一侧,脚尖踢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一把抓住它抵住了黑衣人的长剑。
他勾唇一笑:“肚子上的伤养好了?”
黑衣人呼吸一紧。
并没有养好。若他只带着孟绿枝跑,那伤口不会有大碍,可现在多了个棘手人物对付,本已结痂的伤口已有崩裂之势。
不能再拖了。
他暴喝一声,剑招陡出,光影错乱。
一旁的下人们再一次被惊呆,谁也不敢上前。
为什么一脉香里头会藏着一个男人?
为什么新来的小魏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没有人知道答案。
孟绿枝摔倒在地上,和孟红芙四目相对。
孟红芙还没有死,只是她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已然是弥留之际。
“我本来想计划得再周密一点的,周密到能让我亲手将你杀死,却能嫁祸给别人。可是变故太多,来不及了。”孟绿枝呵呵一笑,“不过现在也好,至少完成了一半。”
孟红芙动了动手指,气息奄奄,连目光都有些涣散:“你……”
孟绿枝凑过去:“你恨我,我也恨你,如今你死了,我大概也要被抓进监牢,倒是干净。”她伸出手指,抹去孟红芙嘴角的鲜血,“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呢,我的好姐姐。你喜欢偷偷扮男装,你喜欢听算盘的声音,你喜欢那种清雅俊秀的男子,这些我都知道啊。那你了不了解我呢,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样可笑地想和你和平相处吗,你知道我也喜欢那种清雅俊秀的男子吗,你知道我腿断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复仇了。”
她喃喃着说了一大段,也不知孟红芙有没有听清。孟红芙只是努力地从喉咙间挤出字来:“你母亲死的那天——”
孟绿枝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
她像是回光返照,忽然有了力气,断断续续说完:“那天是你生辰,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池塘边玩……玩石头堆,把底下掏空,上面再借力堆起……后来,下雨了,你在午睡,我听说你母亲掉进了池子,是想看莲花,结果却……却踩空了石头……那地方,那地方就是你早上……”她费力地笑起来,“我说你克母,你还不信……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我今天告诉你……”
孟绿枝双目圆睁,身子颤抖,忽然从喉间逸出一声怪叫:“你胡说!你胡说!”
孟红芙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吐出血沫:“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孟绿枝扑到她身上,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起来,拼命地摇晃:“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不是!”
孟红芙没有再说话。
她的呼吸慢慢停止,头垂向一边,眼睛半阖,唯有唇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你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孟绿枝仿佛看不见她的变化,只是一味嘶吼,泪水涌出眼眶,“我没有……不是我……”
她缓缓跪倒在地,眼泪从下巴滴到孟红芙满是鲜血的胸口上。
那厢沈樊成已经夺过了黑衣人的剑,成功制伏了他。
黑衣人咬牙道:“我不认识你,你一定是接了暗单子。那么你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你是谁?”
沈樊成踩着他的小腿,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微微一侧,反射出刺目的阳光。
“我有一柄剑,名为祸水。”
黑衣人瞳孔缩了缩,哑声道:“原来你就是沈樊成。”顿了顿,又道,“虽然我有伤,但你竟然没带‘祸水’也能如此……”
“现在这把剑,也可以是‘祸水’。”沈樊成道,“一柄剑,只有在我手里,才能称为祸水。”
黑衣人低低地笑起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栽在你手里,我也认了。”
沈樊成看向状若疯癫的孟绿枝,皱起眉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黑衣人看向沈樊成,“怎么,很惊讶么。我虽是飞花手,却也不是每个女人都会碰的。”
“她疯了。”沈樊成说。
“是的,她疯了。”黑衣人也看向孟绿枝,“她早就疯了。孟红芙也早就疯了。她们姐妹俩都是疯子。”
沈樊成微微眯了眯眼:“既然你知道她是疯子,也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带她走?”
“谁说我不喜欢她?我只是没有碰过她而已。”黑衣人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我喜欢她身上那种狠劲,以及压抑的感觉。”
“你知道什么?”
“孟绿枝知道的,我都知道。”
孟绿枝放开了死去的孟红芙,满手鲜血地爬到黑衣人身边,仿佛看不见他脖子上的寒锋一样,只靠着他一味哭泣道:“她说是我害死我母亲,她说母亲是踩到我堆的石头上才落到湖里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黑衣人说:“是不是真的,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孟绿枝崩溃地大哭。
黑衣人道:“你应该听我的话,再忍耐一段时间的,你看这个场面,谁也落不着好。”
孟绿枝仿若未闻。
“这世上有很多无趣的女人,只有在床.上才会变得有趣,但你和她们都不一样。”黑衣人说,“你记得你那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吗?”
孟绿枝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眼泪静静地淌着。
“你说,你想和我做个交易。你看,你连女子的贞.洁都可以不要,只为了对付孟红芙。”他语带蛊惑,“现在孟红芙死前还故意刺激你,想让你不好好过,你怎么能如她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