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景色很是不错,许是常年不见人烟,兔子飞鸟也不怕人,见两人走过,这些飞禽走兽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相当无视,沈觅一时觉得自己也是它们同类,很是神奇。
“阿觅,待我做完一些事,我们找个这样的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可好?”
沈觅心动,“好。”
为她簪上一朵粉色小花,“生一个小阿觅,一个小阿良。”
“......”
“阿觅害羞最是可爱。”
“薛温良!”她娇斥表示抗议。
“为夫在!”可某人丝毫不以为意。
“你—”
还不待说完,眼前一花,温软湿热的唇印上。
薛泽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脸色嫣红,煞是好看,“阿觅可喜欢?”
“薛温良!不可胡来!”
“夫人着急可是为夫技艺不好?”看她羞恼,某人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颊,凑上前,笑道:“阿觅可是不喜欢?那夫人教我,为夫是个好学生,几次便学会了。”
这男人难不成是狐狸精变的?沈觅腹诽,怎的这般...这般...妖、魅,勾的自己的心忽上忽下,做肚兜这样的情话自己两辈子还是头一次听,他眼里散出的朵朵桃花,嘴角衔着的蜜意,连手指头都充满了风、情,这男人,不光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想必那啥啥啥也是出类拔萃......
想到此心头一热,嗷~这男人,要命啊!
☆、出谷南下到巴中
天气微凉, 沈觅终于不再一瘸一拐。
暮色中的官道,一辆马车缓缓行进,车中的沈觅用右手食指和拇指丈量着左手腕,快扣不上了。温良今日不在,一大早只说出去办事,太阳落山前回来。
曾以为自己生来便是扁扁瘦瘦的体型, 如今看来, 有温良在身边, 丰腴不是梦。
山谷中的日子虽然缺衣少粮, 可薛泽总有办法调剂生活,一手好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凭空都能变出几朵花来。
就这么着, 硬是把沈觅养胖了一圈,颇有几分玉润, 若是时日再久些, 想来珠圆也不难。
那山谷并不大, 薛泽平日里已探了个明白, 着实没有出路,便把主意打到了水潭。水是活水,与外界相通,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几次下水,终于探了个明白,带着沈觅沿着水下到了几里外的小河。
那日出来时,岸边已有马车等候,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两人出来,忙拿披风上前。
车厢里很是宽敞舒适,还点了两个小火炉,看着身着男装的沈觅风姿格外不同,薛泽耳根微热,“我不曾让阿风准备女子衣物,我的衣衫你先凑合穿着,到了下面的街市,我再为你准备新的。”
沈觅笑笑,对此倒是不在乎,“能有干衣衫已是很好了,左右你也没穿过,无妨。”
“嗯,阿觅说给我做衣衫的。”
沈觅脸色赧红,见他从暗格中取出一把梳子,意欲替自己梳理长发,伸手道,“我自己来。”
薛泽也不说话,两指捏着梳子递过去。
怎奈薛泽指力大,沈觅一只手没拿出来,两只手用力也没拿出来,恨恨地瞥他一眼,“你欺负人。”
薛泽轻笑,“怎么欺负你了?阿觅两只手,我两根指头,分明是你欺负我,乖乖坐好。”
说着,用干布吸干水,一下一下梳理长发,从发根梳到发梢,轻柔如他的语调,“阿觅头发甚好,锦缎一般......我们的小阿觅也会有这样的长发,像她母亲,定是个美人儿。”
沈觅顿时脸颊热乎乎的,娇斥:“薛温良,不可胡说!”
“为夫不曾胡说,句句属实。”
沈觅头也不回的用胳膊肘捣向他的手臂,却碰的生疼,某人开怀大笑,“夫人仔细手疼。”
“还说?!”抡起的小拳头却被他一手握住,只听有人贴在耳边低笑,“阿觅害羞最是好看,莫把夫君打坏了你心疼。”
热气撩的耳边痒痒的,一直钻到心里。
沈觅捂脸,面对谈情说爱的个中高手,高手中的高手,那颗封闭多年的小心脏被撩的心花意乱,“砰砰”直跳。
果然人不可貌相,温良不可小瞧!
想到他,心中涌上一丝甜蜜,沈觅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甜笑。
打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夕阳已是西下,只余一丝红色挂在树梢上。
不知他今日是否顺利,沈觅轻叹。
忽然车帘晃动,一人影钻入车厢,身上带着温暖熟悉的气息。
“可曾顺利?”为他沏了杯茶,沈觅默默舒了口气,担忧的心落在肚子里。
“嗯,”薛泽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哪怕风霜再浓,看到她也是欣喜难掩,笑问:“可是闷了?”
沈觅指指一旁的竹简,“不闷,有这么好的医书,怎么舍得闷。”怕自己在车上无聊,也不知他从哪里寻了许多医书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本典籍。
“别看得太多,小心看坏了眼睛”。
“嗯,这几日我们一直往南走,要去哪里?”
“记不记得谷中我曾说需要帮忙?”
沈觅点头。
“我们前往蜀郡,”略一停顿,“蜀郡......有许多小吃食。”
沈觅“噗嗤”一笑,“除了吃食?”
知道她问的是帮什么忙,薛泽道:“那里有毒瘴,阿觅可曾听过?”
“听说过,‘山为积德,川为积刑’,温良所做之事看来和瘴气有关。”
“自古以来,毒瘴凶险,杀人无形,甚至有人说是神鬼之兆,这事非同一般,阿觅所知医理很多是我闻所未闻,不知对这瘴气可有看法?”
“有书曾言:‘南州水土温暑,加有瘴气,致死者十必四五’,可见毒瘴的棘手,在我看来,有些地方人迹稀少,林子茂密,加之湿热,毒虫毒蚊很多,久而久之会生成毒气毒水毒物,此为其一;其二,也有书曾言:‘南方凡病,皆渭之瘴’,很多人生了病,不管什么病症都认为源于毒瘴,其实不然。”
“可有应对之法?”
沈觅想了想,“若是普通疫病,只要对症诊治并非不能治愈,难的是......”略一沉吟,看着他,温良可是那带兵之人?
这好邻居神出鬼没,行事隐秘,几次不经意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之前窦宪布下天罗地网意欲杀他,定然不是平凡身份。
薛泽没否认,嘴角衔笑,“阿觅可是担心了?”
沈觅颔首,又问:“是夜郎么?”
那里与蜀郡距离不远。
薛泽笑意加深,“我早说过,阿觅聪慧,几十年来,夜郎靠着毒瘴为屏,屡屡侵扰西南边境,朝中有的主战,有的主和,因此,若要战,战必胜,结果很重要。”
朝中争斗的厉害,若太子主张不打,则无功也无过;若是主张打又打不赢,窦家那帮人得把太子挤到那里去?
因此,太子需要赢得战功,以此展现未来皇帝的谋略和霸气。
朝中传来消息,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每日强撑着灌药,如此硬拖着也是为了太子。
多拖一日,太子的羽翼便成熟一分,与窦氏和梁王抗衡的力量便壮大一分。
沈觅道:“若是非要穿过丛林,毒瘴区域能避开最好,若是避不开......我得去亲眼看看情况才能想办法。”
薛泽闻言一怔,断然道:“不可。”
“不亲眼看见情况如何,如何有应对之策?如何对症配药?”
薛泽不与她争执,默默掏出怀里的一包果脯递过去,心里却想着绝对不可以让她涉险,自己另想法子。
薛泽有事要处理,暂时留在巴中一段日子,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在巴中待了十日,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薛泽很是忙碌,时常不见人影,尽他面上一如平常,可沈觅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沉重。
沈觅知道薛泽把自己护在身后,一力承担所有的风雨,可沈觅不想一直做背后的女人,在他需要的时候,她要站在他身边,给他温暖,给他支持。
好比现在。
不是说你给我个果子,我回赠你块美玉?
哪怕瘴气是座山,也要把山石掰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狐狸:哎,一不小心又撒了一把狗粮
作者君:嗯嗯,撒了本长老一头一脸
大狐狸:最近大尾巴狼怎么不上岗了?
作者君:最近天太热,大尾巴狼吃着冰砖吹着空调,拖都拖不出来
大狐狸:那成一呢?
作者君:瞧,吃完两块冰砖没吃够,蹲在墙角画圈圈呢
☆、酒楼吃饭
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回想以前学过关于瘴气和疫病的方子, 寻遍身边所有能找到的古文典籍,可是收效甚微。
想来也是,瘴气这种东西古来有之,困扰人无数,甚至被妖魔化,又怎么能这么简单的解决?
沈觅闭上眼睛, 把书简一卷枕在脑后, 脑中一遍遍闪过各种药草和有效的方子。
薛泽进来时正看见美人枕书而眠, 眉间微拧, 口中喃喃着药名。
为了毒瘴的事,这阵子沈觅吃不好睡不好,山谷中养的几分玉润已然献给了一堆药方书简。
这个小女人有股子执拗是对自己的, 薛泽心中莫名的感动。走上前,轻轻为她抚平眉间的焦虑, 轻柔太阳穴, “阿觅, 莫要劳累至此, 我会心疼。”
沈觅早已闻到他的味道,安心的闭着眼睛,莞尔, “你也莫要过于劳累,在外奔波,万事小心些。”
“阿觅,瞧瞧我带来了什么。”
还以为是没见过的小吃, 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封信函,上书“阿姐亲启”四个字。
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沈觅心中涌出一股暖意,直熏得泪眼模糊,指尖来回摩挲着信函,似是阿远在一旁喊着“阿姐,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