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紧张极了，吸气呼气，心脏跳得飞快。
然后肖驰忽然吻住了她。
撬开她的唇和齿，深入，炙热而激烈。她惊愕瞠目，呼吸不顺畅，鼻子里发出软软的气音，小猫似的。
平头男给方脸男递了个眼神。后者弯腰，隔间下方缝隙不大，刚好露出里面一大一小两双脚。
男人穿跑裤，小腿线条结实修长，女人只有一只脚站在地上，那条腿雪白纤细，随着隔间壁的“砰”响声，颠颠直打颤。
方脸男眯着眼地观望好一阵儿，然后把家伙收了起来。
平头男眼神问他：什么情况？
方脸男回他：正兴头儿上。
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转身出去了。脚步声远离。
隔间里，林悠悠屏息凝神，依稀听见那两个男人的吐槽，一个啐了口，说“外国人就是他妈的开放，走哪儿干哪儿”，另一个说“少说点废话。找到洛奇路易斯把药给他，哥几个也好交差拿钱”。
声音渐远，最终完全消失。
她脑子里紧绷的弦骤然一松，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前紧张不觉得，放松下来，才发觉背上的布料已经全被冷汗打湿。
肖驰放开她，唇微抿，脸上阴晴不定。
林悠悠皱起眉头，低声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肖驰没什么语气地说：“先回酒店。”接着便拧开了隔间门锁。回头一看，她还垂着头站在原地，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他捏她脸，“怎么，意犹未尽？”
林悠悠打他一下，“你这人真是的，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肖驰淡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不还有我顶。”
她扁嘴，心里难受得厉害，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就是心疼你。而且听见这种事，你都不觉得生气么？”
他静半刻，语气很淡，“习惯了而已。”
*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
林悠悠把听到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其他人。
听完后，林毅咬牙，“居然想让洛奇路易斯靠嗑药来打败驰哥，以此获利，真够卑鄙的。”
庄寅杰点头：“就是，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不过……如果是服用禁药，那药检的时候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吧？”
陆嚣摇头，“不一定。”
“不是吧，药检还能查不出禁药？”
“听没听过一句话，能查出来的是禁药，查不出来的是科技。”陆嚣讽刺地笑了下，“这伙人敢操这么大一盘子，会让洛奇路易斯死在药检那关？”
“那现在怎么办……”
林毅眉心紧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洛奇路易斯嗑药，放任不管吧。”
庄寅杰说：“要不写封举报信？”
林毅：“都说药检查不出来了。又没有人证物证，无凭无据的，主办方为什么相信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庄烦躁地抓抓头发，忽的，眼睛一亮，“舅舅，要不这样。干脆咱们也弄点儿查不出来的禁药，你也磕！”
窗户开着，沙漠之城的风粗糙干冷，肖驰站在窗边儿抽烟，闻言，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瞥庄寅杰一眼。
陆嚣起火，一脚踹他屁股上，恶狠狠斥：“混小子胡说什么呢。”
庄寅杰咬牙，“这不是没其他办法了么！”
“那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儿。驰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可是……”
肖驰不耐地拧了下眉，掐灭烟头，冷冷道：“行了。都少说两句。”
整个屋子里顿时静下来，鸦雀无声。
他折身坐回椅子上，半刻，撩眼皮，视线扫过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两个男人。说，“你们俩怎么看。”
大飞摸了把下巴，缓慢道：“我虽然看不惯洛奇路易斯，但是，这人在拳台摸爬滚打将近二十年，难逢敌手，也算个有血性的人物。嗑药这种事儿，他应该不屑于做。”
龙洋蹙眉，“你话也不能说死。洛奇路易斯曾经输在驰哥手上，这是事实，他把那场决赛视作自己拳手生涯的奇耻大辱，这也是事实。为了打败驰哥，这人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肖驰脸色冷淡，没有接话。
然后一屋子人，七嘴八舌，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林悠悠坐在沙发上，堵得慌。
那个禁药，洛奇路易斯吃也可能，不吃也可能；查得出来可能，查不出来也可能。如今这情形，敌明我暗，主动权全攥在那个幕后操盘手的手里。
她感到很懊恼，咬咬唇，道：“要是我当时录下来就好了。提前揭露，提前曝光，后面的问题也就根本不存在了。”
许嬛伸手拍她的肩，“称重仪式一完，你就把录音笔交给我了。悠悠，谁都不能未卜先知，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就是啊小舅妈。”庄寅杰笑笑，“幸亏你发现这件事呢。等舅舅对战路易斯的时候，心里也有底。”
林悠悠垂眸，拳头收紧。必须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否则，还不知道以后会闹出什么事情。
这时，陆嚣侧目看向肖驰，微微拧起眉：“驰哥，你有什么打算？”
肖驰垂着眸把玩打火机，半刻，动作顿住，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切照旧。”
“……”众人全是一怔。
他说：“其实，洛奇路易斯磕不嗑药，不重要。我只管赢。”说完站起身，拉开房门出去了。
林悠悠眸光闪了闪，有些没回过神。
庄寅杰愕然地看向林毅，“舅舅这话什么意思？”
后者认真想了想，“意思，大概是不管路易斯嗑不嗑药，驰哥都要打得他叫爹吧。”
“……”
林悠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捏捏眉心，忽然脸色微变，脑子里升起一个猜测。
这次那个幕后黑手，和六年前害肖驰的，会不会是同一个？
她心一沉，摸出手机，给肖驰发了一条微信。
——去哪里了？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大厅买烟。
回复完，肖驰收起手机。酒店前台面含笑容，把烟和找零双手递给他。他冷淡道谢，然后拿上烟走人。
刚拿出一根放嘴里，还没点，电话就又响了。
肖驰看了眼来电显示，肖子涵。
他接起来：“喂。”
听筒里的声音，语气极沉：“那个杀手现身了。听说，他要拿六年前那支录音笔，和当年的雇主，谈一个好价钱。”
*
入夜，拉斯维加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海湾酒店附近的某豪华赌场，烟味弥漫，人声鼎沸。
负一层楼道内，光线昏暗，两个高大人影抽着烟，在用英语交谈。
洛奇路易斯吐出一口白色眼圈儿，冷嗤，“你要我吃药来打败那个小子？你是太小瞧了我，还是太高估了他？”
对方说，“我没有高估任何人，也没有小瞧任何人。我只是在为你增加胜算。”
路易斯不屑地笑了下，“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说完扔了眼，拿脚碾灭，转身就准备离去。
背后那人慢条斯理道：“多年以前，你蝉联ufc冠军数年，一直是拳坛的不败传说。但是肖驰的出现，终结了你的辉煌。他是你的噩梦。”
洛奇路易斯脚下的步子骤然一顿，瞳孔收缩。
“你就不怕，这个噩梦跟你一辈子么。”
“……”洛奇路易斯沉默。良久，缓慢回身。
那人便笑了，“洛奇，你要名，我要钱。我们可以合作得很好，不是么。”
第77章
挂完肖子涵的电话之后, 肖驰没有回房间。
曼德勒附近的这家酒店，装修奢华, 价格不菲, 完全能用金砖玉瓦来形容。大厅里人不多，只偶有衣着考究的男女来登记入住。
肖驰在大厅的吸烟区坐下, 拿出打火机, 独自抽烟。
服务生很快便送上一杯热咖啡。
一根烟烧完，他给张航发了条信息, 让张航把他的电脑拿到大厅。张助理办事是很有效率的，没过多久, 便把他的笔记本拿来。
肖驰开始办公。
张助理在旁边站了会儿, 便悄无声息离去。他知道他们老板的习惯。抽烟代表心情差, 抽着烟办公，代表心情差到极点。
识时务者，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扰肖总。
但却不是人人都像张航一样识时务。
肖驰刚批完三份文件, 林悠悠就从电梯里出来了。直朝他所在的沙发走去。
她站在他面前，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有急件要处理。”这个理由是肖驰随口说的。
随后, 他合上电脑，半靠在沙发上看她，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 “来找我？”伸出手牵她。
林悠悠任他牵着坐到旁边，点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打量，试探：“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肖驰说：“没事。”
林悠悠盯着他深沉黑暗的眸色, 有些不信，“真的没事？”
她的手纤小而柔软，像没有骨头。肖驰把那只小手手捏在掌心，搓来揉去地把玩，爱不释手。他眼神不明，“刚才肖子涵给我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