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萍萍立刻凑过去伸长了脖子给他看,“你看,你看,我都要被她掐死了。”她几乎撞进他怀里,能感觉被一股阳刚的男人之气包裹着,顿时心如鹿撞。
常三春真个看了看,笑道:“哎呀,有个虫子。”
祝萍萍就吓得跳起来,让他赶紧给拿下来。
常三春笑得眼睛亮亮的,“骗你呢。”
祝萍萍怒了,“你怎么能这样,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不正经,我姐姐不喜欢你,她学校有喜欢的同学……”
常三春声音沉沉的,“谁?”
祝萍萍看他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阴沉起来,心里也有点害怕,“没谁,我瞎说呢,我倒是得替我姐姐问问,你外面那么多女人……”
常三春脸色恢复如初,“别听他们瞎说,这谁败坏我名声呢,下次听见你直接扇他耳光,回头算我的。”
就在这时,外头有个女人喊道:“哎,三春哥,你跟谁在那里偷偷摸摸呢?”
常三春赶紧把一块丝巾塞给祝萍萍,“回去给你姐啊。”说着就走了。
祝萍萍见是一块红色的丝巾,红红艳艳的,要是配姐姐白白的肌肤倒是很好看,她赌气围在自己脖子上。
她努力踮着脚看着常三春和哪个女人走了,只看见一个大屁股知道是后头的张艳便撇撇嘴,这些狂蜂浪蝶,看见三春哥就跟苍蝇一样,真是讨厌。又想常三春刚才看自己眼睛也没异样也没动手动脚,哪里像人家说的他喜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
难道自己太正经了?
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什么样呢?
她有点好奇,难道像张艳那样,走路把屁股甩得恨不得飞出去?她学着走了两步,呸了一声。
祝萍萍把菜拎回家,菜篮子往院子花墙上一丢就跑进屋里照镜子。
恰好祝小安回来,进屋就见祝萍萍对着镜子臭美,冷冷地问道:“祝萍萍,哪里来的丝巾?”
祝萍萍朝着她做个鬼脸,“要你管。”
祝小安:“你不说我给你扔锅底下烧了。”
祝萍萍立刻喊奶奶,却发现奶奶已经走了,打不过祝小安,她只好不情愿地扯下来递过去,“三春哥给你的。”
祝小安脸色更冷,一把扯着纱巾将祝萍萍拽了个趔趄,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怎么那么贱,人家给你就要?”
祝萍萍一呆,立刻哭起来,“祝小安,你打我,你才贱,你才贱!”
她把纱巾一扔就要跑。
祝小安捏着祝萍萍的手腕往后一扭,祝萍萍疼得直求饶。
祝小安不想祝萍萍再替自己收东西,更不想她再给常三春当狗腿子,所以她要一次就让祝萍萍长点记性。
“扔锅底下去。”
祝萍萍瞪大了眼,哪里舍得,这么好的纱巾,估计得一块钱吧,她同学带了块五毛的可没有这个好!
祝小安手上用力,祝萍萍疼得就跪下去。
最后祝萍萍哭着爬出去把纱巾扔在西间锅底下,点火将那块纱巾烧掉。
看着火舌将那化纤纱巾一口吞噬成一团黑硬,就如前世她被吞噬的命运,祝小安的脸色阴沉如水。
“你再犯贱接他的东西,我就连你的手一起塞锅底下烧掉,祝萍萍你给我记住!”祝小安一字一顿地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flora亲的地雷,么么哒。
第11章 好处
正午日头毒辣辣的烤着大地,知了撕心裂肺地叫着,柳树被烤得都打着卷,河边的鸭子和白鹅都躲在树荫里乘凉。
祝妈妈捎来的水喝完了,如今渴得嗓子冒烟,就跟祝爸爸说回家吧。
祝爸爸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再坚持下去,两人就扛着锄头回家,等吃饭休息一下再下地。
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回家歇着了,进了村碰到村里人,他还照以前似的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二叔、二婶,回家啊。”一个青年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祝爸爸一愣,没想到真有人跟他问好呢,以前村后头姓常的这些见了他都一副看不见的样子,看来大哥说的不差,跟常三春结亲还真是有点好处。
这么想着又有人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觉得很舒坦,腰板似乎都挺直起来。
路过后头一户人家的时候,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眼中迸射出来的仇恨光芒甚是骇人。
祝妈妈怕他惹事就催着他赶紧家去。
到了家,他发现牛拴在墙外,正在咀嚼,墙外用来垫牛栏的土也已经摊开晒着,祝爸爸满意地哼了一声迈进家门。
两人回家,小女儿没有像以往那样百灵鸟一样飞过来讨好卖乖,家里反而静悄悄的。
两人有点诧异,祝妈妈喊了一声,“小安、萍萍,干嘛呢?”
家里这才响起姐妹俩的声音。
祝小安正在摘豆角丝,祝萍萍夹着磨刀石不知道在磨什么。
祝爸爸瓮声瓮气道:“做好饭了?”
祝萍萍想回话忍住了,委屈地看了她姐姐一眼,她简直要被祝小安吓破胆子了。
祝小安点点头,故意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奶奶帮我们糊了玉米饼子,菜园子里摘的茄子,炖了一锅。”
祝爸爸听媳妇说了大女儿不舒服的事儿,也没当回事,只道:“你大伯昨儿来说话,叫你咋不应声?没规矩,吃完饭去把你大伯和大娘请来商量事。”
祝小安就低下头,掩饰自己凶狠的眼神,却也没有如以往那样乖巧的应一声。
每次都是这样,他们正儿八经地把大伯家当贵人供着,有好东西就给他们,有好事也跟他们分享。可大伯家呢,有好东西给别人,没用的破烂儿才给他们;有好事和别人分享,有麻烦破烂事来就来烦二房,一个劲地哭诉叹气,然后祝爸爸就会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拍着胸脯子帮大哥解决麻烦。
她鄙夷地勾了勾唇角,假装没听见,不高兴不舒服就要表现一下,她总不能不舒服还打鸡血一样做孝子吧。
祝妈妈道:“大热天的,先喝口水吃饭吧。”
祝爸爸就进了堂屋,发现灶台上晾着一小盆绿豆水,渴得冒烟的嗓子顿觉更加难以忍受,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一通,喝掉大半才递给祝妈妈,“喝点吧。”
祝妈妈喝了两口就放在灶台上。
饭菜已经摆好了,不丰盛但是做的也像模像样的,就算有人这时候正好来串门也不用怕被说寒碜。
祝爸爸心里略舒坦点。
他就是这样,面子比天大,哪怕吃不起饭也要把肚子喝水撑的鼓鼓的,再穷也得要个好。
让人家夸一句勤俭持家、能干,不亏待孩子还能上学,吃食也不错,过得好日子,他就觉得倍有面子。
祝妈妈因为早上的事情现在话不多。
祝萍萍因为和姐姐要死要活闹一上午现在竟然也不敢吭声,难得的没有告状,吃饭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姐,破天荒给祝小安夹了一筷子虾皮,带着点讨好的语调,“姐,你吃。”
祝小安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怀好意,指不定酝酿什么幺蛾子呢,她随便吃了几口菜,吃了半块饼子就放下筷子。
祝爸爸眉头一皱,不高兴道:“瘦不拉几的还不多吃点,让人家以为我不舍的给闺女吃饭呢。”
尤其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她都听爸妈商量让姐姐不要下地了呢。
祝小安沉默了一瞬,慢慢道:“我吃饱了。”
她跟之前判若两人,现在虽然也安静却让人觉得有种沉默的倔强,不是很舒服,祝爸爸想当然以为是换亲的事情女儿不乐意,自然也不多想。
她低着头,一截雪白的颈,上面青青紫紫的很扎眼。
祝爸爸之前就看见了,一直没问,这会儿忍不住了,问道:“你脖子怎么回事?”
祝妈妈也看见了,原想着悄悄问呢,没想到祝爸爸看见了,就问祝萍萍,“萍萍,怎么回事?”
祝萍萍吓死了,生怕她姐姐说是自己掐的,急得汗哗哗的,给她姐姐使眼色。
祝小安抬眼看她,从她眼里看到了深深地哀求,几不可查地扯了扯唇角,淡淡道:“蚊子咬了挠的。”
她当然不是要帮祝萍萍,她就是要让祝萍萍形成这样一个意识:听姐姐的不挨打。
果然,祝萍萍松了口气,吓得她刚才脸色都白了。
姐姐现在还得换亲呢,要是告状说自己要掐死她,爸爸指定得抽自己。
祝爸爸就不问了,“去叫你大伯大娘去吧。”
祝小安慢慢转身,缓缓走了出去,背影细瘦却又透着股子倔强,看得祝爸爸很扎眼。
祝爸爸顿时气道:“家里一直供你读书把你养这么大,也没亏待你,现在家里有困难,你还不情不愿的,我看你大伯说的对就是读书读傻了,下学期初三就别去上了。你这样没规矩,考也考不上,别浪费家里的钱。”
要前世被这样骂,祝小安能羞死。
当然前世祝小安那么懂事也不会让家里这样骂。
不过就算前世祝小安那么懂事,不也一样被祝爸爸要求辍学么。
虽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逼着她答应先定亲再考试,然后结婚,反正这也说明在这个家,听话是没好处的。
祝小安背对着他们,冷冷地笑,她去院子西头把祝萍萍磨的巴掌长小拇指粗的铁钉子握在手里,慢慢地走出去。
她得想想怎么挑拨二房和大房的关系,从她爸身上没法下手,但是可以从她妈和祝大娘这里入手。
等她走了,祝妈妈问女儿,“你在那里磨什么呢?”
祝萍萍道:“铁钉子啊,我姐姐让我磨的。”
祝妈妈顿时眉头蹙起来,“磨那玩意儿干嘛?”
祝萍萍耸耸肩,“那我怎么知道,妈,我瞅我姐不对劲,你不知道……”不等她说完,祝妈妈脸色一变,慌忙起身追出去,她走得太急把板凳都带倒了。
祝萍萍惊讶道:“妈,我还没说完呢。”
她就跟祝爸爸唠叨,“爸,今天早上我姐偷吃煎蛋,陷害我,我妈还打了我一顿,我找我姐理论,她差点掐死我,爸,你说她是不是疯了啊。”
祝爸爸斥道:“别胡说,你姐可不是那样的人。”
祝萍萍就恨恨地咬住牙,她之所以刚开始爸妈回来没告状,就是怕祝小安又有什么花招,所以等她不在的时候跟爸说,谁知道爸竟然也不信!
难道真如祝小安说的,家里要指望她换亲就会对她诸多呵护忍让,不让她干活还得吃点好吃的,谁要是欺负她就要挨揍吗?
看起来真有点。
这时候祝爸爸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姐姐脖子是不是你掐的,萍萍我可警告你,没有第二次。”
祝萍萍差点被噎住,低着头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