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抱着她进了卧室。
可是他不满足。
哪怕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姿势,可他不满足。
她没有回应,更多的像个木偶,哪怕是最极致的时候,她也是咬紧牙关,不泄露出一丁点的声音。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悬在她上方,一点一点的拨开她额头的汗湿的头发,盯着她的眼睛,说:“蓝缨,给我一点回应,哪怕一点也行。”
她只是咬紧牙关,不动不吭,就像在忍受世上最痛苦的折磨一般。
他翻身下来,搂着她的腰,揽到自己怀里,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
她背对傅清离,闭着眼,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他知道她没睡,他太熟悉她身上的细枝微末的情绪,知道她所有的习惯。
他强行掰过她的身体,让她面朝自己,在被窝里,摸到她的脸,“蓝缨,我们会好好的。会一直好好的……”
不吵不闹也可以,只要还在一起,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接受。
“考试是在几号?”他问,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他还是忍不住说:“考试那天告诉我,我送你去,考完了我接你回家。不要自己乱跑……”
顿了顿,他又说:“我想赚钱是为了你,如果你走了,我赚的那些钱将毫无意义。你只能是我的,只会是我的,别企图逃离我。我不会让你离开。”
蓝缨依旧沉默的闭着眼,只是搁在身前的手慢慢握紧。
他的手慢慢抚摸到她小腹的位置,轻轻摩挲在那里,偏头吻到她的耳垂上。
蓝缨依旧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的动作。
临近中午,傅清离的手机响了几次,直到第五遍的时候他才接起来,“喂?”
蓝缨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盯着某一点发呆,她放空似得面对周围的一切,对外界的反应显然有些迟钝。
傅清离从床上坐起来,语气里多了些不耐烦:“我不在,你就什么事都不能做?那我要你干什么?人伤了当然要送医,你打给我,我不是医生!”
说完他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了躺着的蓝缨,自己坐起来的动作带走了盖在她身上的棉被,他伸手扯下自己这一边,掖在她肩膀的位置。
犹豫了一下,他重新躺在她身侧,说:“我要去公司一趟,有个学员训练的时候受了伤,我去看一下。你别乱跑,你跑了,我也会找到你。明白吗?”
蓝缨依旧没有回应。
傅清离起身穿衣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蓝缨的肢体逐渐放松,她坐起来,坐在原地没有动,好一会过后,她才穿衣起床,离开。
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药店,她对药店的人说:“我要紧急避孕的药。”
顺便买了一瓶水,借着水服药。
然后她回了宿舍,晚上的时候傅清离找了过来,她下楼,傅清离站在阴暗的角落,说:“蓝缨你不乖。”
蓝缨看着他,这个人就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窥视别人。
他笑了一下,然后抬脚朝她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强迫的与她十指相扣:“该回家了。”
然后牵着她回家。
蓝缨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他回去。
期中考试结束,傅清离送到她到考场,在外面等着她出来,连续两天的考试都是如此。
学校放假,她也没有回住所,而是被傅清离带了回去,她顺从的不像是她,傅清离顾不了那么多,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跟他在一起。
距离过年还有两天,傅清离去超市买过年用品,过年期间外面的店面很多都不开,只能自己准备。
傅清离其实对于过年这个东西也是漠不关心,所以和蓝缨在一起后,从来没有过所谓过年的意识。
他买了东西回去的时候,蓝缨正在窗口,他们住在五楼,窗户是开的,她站在开着床边,傅清离急忙后心里一紧,他没开出声,而是悄声无息的放下东西,慢慢的靠过去,然后圈住她的肩膀,问:“不冷吗?”
蓝缨依旧不说话。
他也不介意,笑了一下:“我把窗户关起来,太冷了,万一感冒就麻烦了。”
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又说:“我买了些食材回来,过我们这几天吃饭用的。别跟我耍脾气,我想吃点素的。你是要吃我做的,还是你自己做的?”
蓝缨偏了下头,躲开了他又凑过来的亲吻,傅清离顿了一下,他又笑,“好,不亲,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真的去做饭了,只是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傅清离在旁边看着她,同样沉默着。
她乖巧的不像话,除了不说话,其他真的很乖巧,让他有种暴风雨前宁静的错觉。
连续几天,她每天都会做很多吃的,晚上的时候也是乖乖巧巧,虽然还是强迫自己不出声,可她的肢体动作配合了很多,这让傅清离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白天的时候,蓝缨难得愿意坐下来看电视,电视里的上演着一点都不好笑的小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
傅清离在她身边坐下,她僵了僵,但还是坐着没动,他伸手搂着她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要喝水吗?”
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然后她点点头。
傅清离重新站起来去倒水。
这样的场景,在外人看来或许很温馨,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假象而已。
蓝缨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捧在手里捂手,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管看什么,她都觉得没有那么精彩,也不明白为什么电视里的观众为什么会那么捧场,明明一点都不精彩。
傅清离的手搂在她的肩膀上,他说:“要不要这两天出去玩?想去哪?”
蓝缨沉默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气后,才说:“哪里都不想去。”
傅清离看了她一眼,他偏头快速的吻了她的唇一下,“好,既然不想去,那就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在家里待着。”
她应了一声:“嗯。”
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握着杯子的手把杯子的把守握的出汗,有些滑腻,她动了动手指,突然说:“傅清离。”
傅清离一怔,他慢慢的扭头看向她的脸。
蓝缨的眼睛盯着电视机的方向,说:“你能不能把峥嵘还给我?”
傅清离的眼睛几乎在瞬间充血,他突然伸手,强行把她的脸对准自己,他动了动喉结,一直盯着她的脸,然后说:“蓝缨,你看清楚,你看清楚我的脸,我就是。我就是!”
他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任凭她手里的杯子溅出的水浇在腿上,他说:“我就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她慢慢的抬起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她问:“你是不是故意把他藏起了?你还给我好吗?”
她似乎叹了口气,自欺欺人也的够了,他根本就不是柴峥嵘。
那个所谓的柴峥嵘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四年来跟她朝夕相处的人,不过是傅清离制造出来的假象。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抹杀了柴峥嵘的影子,恢复了原有的姿态。
她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柴峥嵘了。”
她慢慢的扭头,视线落在电视上,看着毫无营养的电视剧,认真的看着。
傅清离看着她的侧脸,这么美好的侧脸,对着他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起伏。
他伸出胳膊,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搂,他说:“你能把我的蓝缨还给我吗?我的蓝缨,我的宝贝,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过年前后的时间,房子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烟,只有电视机里的声音喜气洋洋的响着,而两个大活人几乎没有交流过,除了夜幕降临床榻间的抵死缠绵。
过完年后,食物也差不多吃完了,当然,各大超市也都开了门,只是到处都是人。
蓝缨被傅清离扣着手,十指相扣的姿势,慢慢的走在飘着雪花的路上。
路上还没有积雪,地面有些潮湿,踩上去的时候会有轻微的“咯吱”声,柴峥嵘一边走,一边说:“这段路太滑,要是跑起来肯定摔跤……”
她沉默的任由他牵着手,晨跑回来的路上,遭遇了雪花飘,一夜的小雪化的差不多了,如今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新的一年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到来,蓝缨蓦然发现,自己又长了一岁。
二十二岁的年纪,真是年轻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二十二了呀!
她抬头,雪花落在她脸上,凉凉的,偶尔落到她的脖子里,让她不由自主的缩着脖子躲避。
傅清离回头看着她,他说:“别玩了,回去,小心感冒。”
她抬起的头慢慢的回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就算被握着手,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那只手有温度,傅清离,从来都是个冷血的人物啊。
她从来没忘记过,傅清离曾经做过的一切,从来都没有。
年后,各大高校陆续恢复了开学,蓝缨也准备复学。
年后初三开始,旅行社给她打过电话,她拒绝了,但是现在,她要恢复工作了。
她坐在沙发上,傅清离从公司回来,她开口:“我要回去了。”
傅清离愣了一下,他伸手关门。
没有回答,行动代表了他的意思。
蓝缨慢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脚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她说:“我要回我自己的地方。如果你不让开,我会让你让开。”
傅清离开口:“所以,你要挑战你的教官?”
她回答:“曾经的教官。现在已经不是了。”
傅清离笑了一下,“哦?不是了吗?可是,我的蓝缨,你对口令服从。”
蓝缨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她说:“你可以试试。”
她缩着袖子的手慢慢伸了出来,她的指缝间握着利刃钢针,她说:“我要回我自己的地方。”
傅清离笑,“想要离开,可以,动手。”
蓝缨的瞳孔猛的一扩,她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他冲了过去,然后傅清离开口:“七号,归位!”
她在靠到他身体的前一秒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恢复了笔直的姿态,她死死的睁着眼,身体在发抖,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一声响过一声,一声重过一声。
傅清离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摸在她的脸上,说:“看,我的蓝缨,你是我的……”
蓝缨垂在身侧的手僵硬的活动了一下手指,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整只手都有活动的能力,然后她动了。
就像一只打跑了整个湖面的冰块,狠狠的重锤下去,在冰面上砸出一道裂痕。
她如一道耀眼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利刃滑过傅清离的腹部,划破了他身上那件她替他买得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