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绯色的话音落，玉璇玑的唇角立刻轻勾，好似觉得刚刚的那个方法屡试不爽：“不错，他们既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那这次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与以往的区别对待呢？就算有，也顶多是小心一些而已。”
    “又怎么可能会与以往的区别对待？你的意思是......事到如今，董家人还敢动这些御寒的衣服？他们不想活了吗？”苏绯色的眉头瞬间拧起。
    按照以往的惯例，运送赈灾物资的人必然会贪污赈灾物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如今......有了之前的事情，还有她在这齐国兴风作浪，董家人怎么敢......
    “不想活？他们有什么好忌惮的？这齐国，除了你，还有谁敢查他们？至于你......你刚刚也说了，他们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玉璇玑幽幽道。
    被他这么一说，苏绯色竟然也无言以对了，只得道：“没想到董家人竟然敢如此嚣张，在风头上作案。”
    “敢不敢，今晚便会有答案了。”玉璇玑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好似思索，这才说道。
    “今晚？如何肯定？”苏绯色讶异的问道。
    虽然她绝对相信玉璇玑说的话不会出错，但......
    好奇心还是有的。
    “董家人如果真的想对这批御寒的衣物下手，你说，他们会怎么做？”玉璇玑没有直接回答苏绯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宜城那里还有朝廷留下来监督受灾重建工作的官员，再加上这等风口浪尖......应该不敢做得太过，顶多以次充好。”苏绯色想了想说道。
    “不错，以次充好，既然要以次充好，那就必须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次品的来源，二，好货的去向。”玉璇玑挑眉，笑得诡谲。
    苏绯色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好货的去向，这点应该不难，毕竟......从朝廷里捞好处的这种事情，董家人应该没少做才对，否则......就凭他们，哪有那么多的银子来笼络官员？可次品的来源......这毕竟是赈灾物资，数量庞大，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董家人要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次品衣物来替换呢？”
    “替换？为何要替换？”玉璇玑扭头反问。
    “不是你说的吗？以次充好，可以次充好......不是替换是什么？”苏绯色说着，眼底突然快速闪过了一抹精光：“这......难道他们是想直接将衣物里的棉花掏出来？”
    “有何不可？从京城到宜城，快马加鞭都要十天左右，更何况是带着那么多的御寒衣物，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将这些衣服重新拆开又缝回去了，至于掏出来的棉花......转个手，卖给制衣服的商人，又是一笔银子入账啊。”玉璇玑的睫羽忽闪忽闪，笑得绝美。
    “粮食就卖给粮食商人，棉花就卖给制衣服的商人，好，很好，这些人为了银子，真是什么空子都能钻了！”苏绯色越发掩饰不住她眼底的厌恶，眉眼一转，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宜城之前的贪污案，会不会和董家人有关？”
    “难说，若真有关，那这一次......就将他们一网打尽。”玉璇玑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邪惑和......丝丝杀意。
    那摸样，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极其期待，甚至有些小兴奋。
    见玉璇玑的兴致如此之高，苏绯色也不禁勾了勾唇：“桑梓，让厨房准备些下酒菜，再弄壶酒来，今晚我与九千岁......恐怕是有得等了。”
    如果按玉璇玑所说的，那董家人定然会在今晚行动，毕竟......
    这种事情是越早准备就越好的。
    ☆、第九百六十九章 险些出口
    第九百六十九章险些出口
    可这毕竟是杀头的大事，要准备......怎么也得等到半夜吧。
    酒喝得很快，夜渐渐也深了。
    看 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苏绯色就忍不住将头靠在了玉璇玑身上：“饮酒赏月，自在逍遥，若能一辈子这样，此生也就无憾了。”
    饮酒赏月，自在逍遥，若能一辈子这样，此生也就无憾了？
    玉璇玑的身子微颤了颤，眼底竟然快速闪过了一抹酸涩的痛意。
    他早知平静安稳，闲云野鹤，才是苏绯色此生的追求。
    可他......
    就注定不是一个可以安稳度日的人。
    他又该如何告诉苏绯色这个事实呢？
    “人生岂得事事圆满？”玉璇玑的声音幽幽传来，如风，轻得好似没有任何力度。
    这......
    听见这话，苏绯色的身子立刻就僵了僵。
    玉璇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生岂得事事圆满？
    难道......他是想说她的愿望无法实现吗？
    为什么无法实现？
    处理完齐国的事情，找到雪桑花，治好玉璇玑身上的伤，他们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就可以......安稳度日，闲云野鹤了？
    苏绯色诧异的朝玉璇玑看去，好似想问他。
    可她的话还未出口，玉璇玑已经又接下去了：“但无论如何，本督定会护你周全。”
    这......
    玉璇玑在这时候给她这种承诺，不但不会安慰她，反而只会让她的心里更加不安。
    护她周全？
    若不是有即将面临危险，玉璇玑又怎么会强调这件事情呢？
    可是......他们即将面临的危险是什么？
    是玉璇玑一直隐藏至今，也不愿意向她吐露的秘密？
    还是......她根本就还不知道的事情？
    苏绯色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连藏在袖袍下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我不要你护我周全，我要你......陪我终老。”
    护她周全有什么用？
    没有他，她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
    这......
    她这话出口，玉璇玑绝美的瞳孔立刻微张了张。
    陪我终老......
    终老......
    多么美的两个字。
    那是白了头，那是掉了牙，那是昔日容颜不再，爱意却日增不减。
    那是两人走过了大半的人生，没有败给风雨，没有败给岁月。
    那是......生死相依。
    “若有一日，你发现我不是我，你还会想与我终老呢？”或许是今夜的酒太醉人，也或许是苏绯色的话太醉人，玉璇玑的双眼竟然有些迷离了。
    心底的冲动好似即将挣脱铁链的猛兽，恨不得立刻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苏绯色，恨不得......把一切的一切，都放到她面前，就这么透明没有任何隐藏的摆在她面前。
    任她选择。
    “会。”苏绯色答得干脆，好似根本就没有思考，顿了顿，又忍不住接下去：“无论你是谁，你今生今世都是我苏绯色认定的夫君，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因为别人的怀抱，没有你的味道，没有那股......让我安心的味道。”
    无论你是谁，你今生今世都是我苏绯色认定的夫君，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因为别人的怀抱，没有你的味道，没有那股......让我安心的味道？
    这句话对玉璇玑而言，无疑是最大最大的鼓励啊。
    玉璇玑的凤眸一深：“本督......”
    “九爷，夫人，行动了，董家人果然行动了。”玉璇玑的话才出口，般若便从门外走进来了，额头上还带着细汗，好似害怕耽误了事情，走得十分聪明。
    玉璇玑的理智被般若的声音瞬间拉回神，眼底的迷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冰冷，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在做什么？
    向苏绯色坦白？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这么感情用事？
    玉璇玑啊玉璇玑，没想到你竟然也险些犯了酒后失言这种事情，没想到你......
    玉璇玑强压制住心底对自己的怒意和险些失去苏绯色的不安，这才故作无事的朝般若看去：“行动了？”
    “是，还是董冠宇亲自动身，想来，是董家两位侯爷有交代，这次的事情得小心谨慎，万不得出任何错误。”般若答道。
    “让人跟了吗？”玉璇玑幽幽答道，一边答，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试图不让苏绯色看出破绽。
    可苏绯色的眉头早就微微皱起了。
    虽然她不知道玉璇玑刚刚要说的是什么，但......
    她可以感觉得到，玉璇玑刚刚明显是有话要说的。
    如玉璇玑般无所畏惧，又有什么话是需要喝酒以后才能说的呢？
    不简单！
    “已经让人跟了。”般若说道。
    “呵。”玉璇玑轻笑，笑中溢满了讥消。
    在今晚之前，他或许还不知道与董家人合作的究竟是谁，可今晚以后......
    他便了如指掌了。
    而这一切，都是董家人自己告诉他的啊。
    “九爷，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做？”般若一看玉璇玑这样，便知道他有计划了，赶紧问道。
    “不着急，等知道董家人谈下的是谁，我们再行动不迟。”玉璇玑悠悠将手中的酒杯饮尽，酒的辛辣甘醇在他的喉间绽放，好似火中妖冶的花。
    “是。”般若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苏绯色坐在一旁，却忍不住思索玉璇玑与般若的对话。
    等知道董家人谈下的是谁，再行动不迟？
    “难不成，你还想对董家人的合作对象下手？”苏绯色思索着问道。
    “下手？本督这么善良的人，会做这种事情吗？不过是想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而已。”玉璇玑无辜的眨了眨眼。
    苏绯色险些将手中的酒杯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