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哭什么,傻丫头,大婚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不许哭了,从现在到大婚,你都必须给我开开心心的,明白吗?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也伺候,照顾了我那么多年,如今......我一定要让你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嫁出去,明白吗?”苏绯色一看桑梓落泪,就赶紧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
可她越是帮桑梓拭泪,桑梓的眼泪就落得更是厉害,说不出话,只得一边哭,一边拼命的点头,好半晌才终是哽咽的挤出了一句:“奴婢.......奴婢谢谢王妃,谢谢......谢谢九爷......奴婢此生一定会为九爷和王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呸呸呸,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让你嫁给般若,并不是让你去死的,若是如此,我还不愿意让你嫁过去了,我让你嫁给般若,是希望你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希望你能幸福,能过好好日子,所以啊......等你嫁给般若以后,就要慢慢学着放下刀剑,好好相夫教子了。”苏绯色说着,眉眼里尽是温柔。
在她还是顾清的时候,她是家中的独女,并没有姐妹,有的......只有邵青这么一个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的哥哥。
在她重生成苏绯色以后,她终于有了姐妹,但......不管是苏静柔,苏静香还是苏静甜,她们对她都只有恨,只有怨......
而如今,邵青已经找到了此生的挚爱,知琴也已经为他生下了孩子,除了两人还不能完完全全的厮守在身侧以外,邵青这边,已经算是完美了。
至于厮守身侧......
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只要诸天阁的事情解决了,只要雪国的事情解决了,只要她和玉璇玑这边稳定了,不会再有什么外界的麻烦了,那......邵青不就能安心回去陪知琴了?
所以,如今唯一还没有着落的就是桑梓和般若了,她又怎么能不赶紧为他们安排呢?
什么?
要她嫁给般若以后就慢慢学着放下刀剑,好好相夫教子?
听到苏绯色这话,桑梓的双眼就立刻惊恐的瞪大了:“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不要奴婢了?不行......王妃,就算奴婢和般若成亲以后,奴婢和般若也绝对不会离开您和九爷的,奴婢和般若要伺候您和九爷一辈子,不仅如此,我们的孩子,也要从小好好培养,将来为您和九爷效力,为您和九爷的儿子效力......”
“这......”都已经想到要把他们的孩子也培养成他们的心腹了?
虽说桑梓的忠心苏绯色早就知道,但......听到桑梓这么说,苏绯色的眼底仍是快速闪过了一抹惊讶,迟疑了片刻,这才终是缓缓开口:“谁说你和般若成亲以后就不能跟在我身边了?般若还是璇玑的禁军统领,你也还是我的贴身丫鬟,只是你们的孩子......这到底是以后的事情了,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吧。”
正如苏绯色所说,这孩子是以 后的事情了,所以桑梓一听她和般若成亲以后,还能继续留在苏绯色身边,就立刻松了口气:“王妃,这可是您说的,您到时候可别赶奴婢走啊!”
“放心吧,就算我想赶你走,我也赶不走般若啊,虽说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可以离开我和璇玑,去过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可......般若不管怎么说,都是璇玑的禁军统领,这禁军统领的位置可不是说换人就可以换人的人。”禁军掌握着整个皇宫的安全,也就是玉璇玑的安全,一定要有一个绝对信任的人来掌控才行,而般若......绝对是不二的人选,所以苏绯色说着,便朝桑梓轻轻一笑:“就算你们想离开,也得经过我和璇玑同意才行。”
“不离开,不离开,要一辈子跟着王妃。”桑梓说着,便抬手抹了把泪,语气里还带了点愧疚:“您看奴婢这脑子......您好不容易才能好好的沐浴一下,奴婢还在这里和您说那么多,万一把水给说凉了,那可怎么办!”
桑梓说罢,便赶紧起身朝外走去:“王妃,奴婢再去拿些热水来,您好好泡着,把这些日子的疲惫都泡出去。”
“嗯。”苏绯色清楚,这水才刚刚端来没有多久,根本不用加热水,桑梓不过是用这个当做借口,想找个地方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
毕竟......
桑梓跟着她在外流离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齐国,好不容易回到了般若身边,好不容易......心情本就比较激动。
再加上她刚刚与她说的那番话,不说其他,就说大婚这件事情,都够桑梓激动好一会了,这......可是人生大事啊!更是他们这些做死士,做暗卫的人,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啊!
桑梓的心情她明白,所以也不说穿,轻声应下,便仰起头,把头靠在了木桶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如桑梓所说,她是应该好好泡一泡,好好休息一下,好好把这些日子的疲惫都泡出去了。
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不仅如此,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将会是更大更可怕的难题。
死亡深林......
我们又要见面了吗!
......
“见过长老。”李熯和缪竺一回诸天阁,连脚都还来不及歇,就立刻来向焱诺禀告了。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一步之遥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一步之遥
“哦?回来了......”焱诺听到李熯和缪竺的声音,焱诺端着茶壶的手就轻顿了顿,却没有转头看他们,而是直接又接了下去:“辛苦两位了。”
“多谢长老的关心,不辛苦,能为诸天阁效劳,是我们的荣幸。”虽说他已经成功把苏绯色逼出来了,但......焱诺毕竟是焱诺,他的心思,也不是他完全可以猜透的,所以一直到听了焱诺的这句辛苦了,李熯这一路上悬着的心才终是放了下来,焱诺会这么说,那就表示......这件事情的结果他应该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既然满意,那......他就能活下去了。
至少这一次是如此的!
“对,不辛苦,不辛苦......”见李熯应下,跪在一旁的缪竺也赶紧接了下去。
“不辛苦就好。”焱诺慢慢将茶壶里的水倒进茶杯,只等眼前的三个茶杯都倒满了,他这才朝站在一旁的仪狄看了过去:“都起来了,坐。”
虽然焱诺这话并非是对仪狄说的,但焱诺刚刚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仪狄却立刻就明白了,所以李熯和缪竺一坐下,他便端上焱诺倒好的三杯茶水之中的两杯朝李熯和缪竺走了过去:“两位喝茶吧,这是长老亲手倒的。”
仪狄刻意强调了“长老亲手倒的”这几个字,缪竺倒是没有在意,李熯的身子却轻颤了颤,焱诺亲手倒的......
虽说他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茶香,也料到了他们来的时候,焱诺是正好在品茶,正好在品茶,他们又正好来了,在这种情况下,焱诺分他们一杯茶喝,似乎也不算什么,可......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心里,始终是不太踏实啊。
可不踏实归不踏实,这表面上的功夫,却还是要做好的,所以仪狄的话音落,李熯立刻就接了下去:“多谢长老厚爱,着实叫小人受宠若惊。”
“哈哈哈哈哈哈,受宠若惊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惊......怕是有那么一点吧?”焱诺端起剩下的那杯茶轻抿了一口,便轻声笑到:“不必担心,你已经服过落魂丹了,有落魂丹的控制,我还需要在这茶里给你下毒吗?”
这......
心思被缪竺一眼看穿,李熯的心更是颤得厉害了,脸上却仍是故作镇定的浅浅一笑:“长老说的这是哪里话,长老向来赏罚分明,这一次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长老又怎么会在茶里下毒呢?而且......我对诸天阁的忠心天地可鉴,长老怎么会伤害一个对自己有用之人?”
李熯说罢,连低头轻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一口抿下:“好茶,多谢长老。”
听到李熯这话,焱诺的眉眼就立刻轻挑了挑,好似欣赏。
这一句长老向来赏罚分明,这一次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长老又怎么会在茶里下毒呢?而且......我对诸天阁的忠心天地可鉴,长老怎么会伤害一个对自己有用之人,听起来好似非常寻常的一句话,可实际上......
长老向来赏罚分明,这是先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这一次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李熯谦虚的说法,毕竟......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宜城和齐国,而是把苏绯色给引出来,如今苏绯色已经现身,李熯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又怎么会是没有功劳只有苦劳呢?
至于后面的那两句话,则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和有用,忠不忠心是一点,但有没有用,却是非常重要的,他之所以留下李熯,看中的不就是李熯身上的利用价值吗?
好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被李熯玩得如此百转千回,实在有趣。
想到这,焱诺就不禁轻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长老今日的心情不错啊?”焱诺这突然一笑,用意何为,李熯并不清楚,所以思索了片刻,终是抬头问道。
“你与缪竺不负所托,完成了任务,成功把苏绯色从暗处逼了出来,这对诸天阁而言,是天大的好事,我难道不应该开心吗?”焱诺反问,顿了顿,不等李熯开口,便又接了下去:“那天在宜城外发生的事情,下人都已经向我汇报了,你做得很好,被你这么一闹,如今......整个宜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你和苏绯色的过往,更知道如今的这些事情都是因苏绯色而起,相信......他们是肯定不会原谅苏绯色了,特别是那些在战争之中失去了家人的百姓......定会恨苏绯色入骨的。”
“玉璇玑和苏绯色之前之所以会合演那出戏,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们根本就不是放弃了,而是想让苏绯色先离开齐国避一避风头,等这个风头过了再让苏绯色回到齐国,或者是......等想到了某个可以洗脱苏绯色身上嫌疑以后再让苏绯色回到齐国,可......如今有了我这一出,百姓定然会恨苏绯色入骨,苏绯色也就彻底的失去了齐国的民心,而......以我对玉璇玑的了解,玉璇玑并不是一个会爱江山胜过美人的人,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护死苏绯色,一旦玉璇玑选择护死苏绯色,那他和齐国百姓的冲突便会被摆上台面,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又要如何继续当这个皇帝呢?同样的,玉璇玑可以为了苏绯色不要江山,苏绯色也同样可以为了不毁玉璇玑的江山,选择再次离开,到时候......我们再对齐国施压,逼苏绯色不得不与我们合作......”李熯说到这,眉眼便轻扬了起来:“恭喜长老,贺喜长老,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李熯分析得井井有条,焱诺就立刻大笑了起来,听他那笑声就能知道,他如今的心情非常不错。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为何终止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为何终止
也是,他诸天阁和苏绯色斗了那么久,都没能把苏绯色收入囊中,如今......离胜利总算只有一步之遥了。
那么大的一盘棋......着实不容易啊。
焱诺思索了片刻,突然缓缓开口:“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得谢谢一个人。”
“哦?还得谢谢一个人?不知道长老想谢的人究竟是谁?”李熯疑惑问道。
这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一手操办的,焱诺不谢谢他,还要谢谢什么人?
“貊秉忱......”焱诺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转头将目光定格在李熯身上,这才好似随意谈起一般的开口道:“若不是貊秉忱突然在苏绯色去的时候死了,这件事情......又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他们想要对付苏绯色已经很久了,可这一次,却是天时地利人和,逼得苏绯色不得不离开,不得不跟他们合作。
可......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最开始,甚至是最关键的一件事情,就是貊秉忱的死,如果不是貊秉忱死得如此凑巧,而且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性,要拿下苏绯色......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啊。
貊秉忱?
焱诺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貊秉忱呢?
是真的随口说起,还是......
不,焱诺并不是一个会随口说起什么的人,他全副心思都放在诸天阁和苏绯色的身上,又怎么会有心思去想其他没有用的事情呢?
也就是说,焱诺这么说,并不是出于无意,而是有意为之......
有意......
如果是有意的话......焱诺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李熯沉思了片刻,半晌,终是缓缓开口:“长老此话的意思是......您怀疑貊秉忱的死有问题?”
“不,貊秉忱已经死了,这是无比肯定的,我在齐国里安插的人曾经回报,亲眼见过貊秉忱的尸体,而且......尸体确认是貊秉忱本人无误。”焱诺说着,顿了顿,这才又接了下去:“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了一些,正好貊秉忱派人去请苏绯色,正好苏绯色去了以后貊秉忱就被毒死了,正好......呵,真是太正好了。”
原来如此......
焱诺的这话出口,李熯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焱诺之所以会如此毫不掩饰的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应该......也是想听一听他的想法吧。
想到这,李熯便眉眼一转:“不知道长老有没有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过?”
“另外一个角度?”焱诺听到李熯这话,眉眼就立刻挑了起来,好似对李熯的这话有些兴趣一般。
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事多则乱,难免会有疏忽和想不到的地方,可李熯不同......李熯他不仅仅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非常会钻牛角尖的聪明人,或许......李熯能想到什么他想不到的东西也说不定啊。
“我们一直是往苏绯色杀了貊秉忱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的,但......我们都很清楚,以苏绯色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去杀貊秉忱,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有疑点,苏绯色应该是被人给陷害的,可......如果苏绯色是被人陷害的话,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陷害苏绯色呢?”李熯说着,便朝焱诺看了过去。
而李熯所说,和焱诺所想的一模一样,所以李熯的话音落,焱诺的眼底便立刻闪过了一道芒光,却没有多说,而是又把这个包袱丢到了李熯身上:“是啊,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杀了貊秉忱的同时,还能陷害苏绯色呢?不知......李熯对这个陷害之人有何看法?”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焱诺会把这个包袱又丢回来,所以焱诺的话音落,李熯顿时就接了下去:“虽说貊秉忱是一个病痨皇子,也是齐国几位皇子里最为薄弱,最好下手的,但......再怎么好下手,貊秉忱好歹也是个三皇子吧?不仅如此,据我所知,因为貊秉忱的身体不好又生来喜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他府中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还都是在三皇子府伺候了许久的老仆人,也就是说,想要混入三皇子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来回都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若是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定会被人怀疑的,当然了,除了混进去以外,还有偷偷潜进去这一条路,可......据我所知,那天貊秉忱是一大早派人给苏绯色送的信,苏绯色也是收到了那封信以后才立刻赶往三皇子府的,而且......听说苏绯色赶往三皇子府的时候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苏绯色在当时还是九王妃的身份,堂堂九王妃,若不是遇到了非常紧急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一大早就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往三皇子府赶呢?既然是紧急的事情,那就表明貊秉忱和苏绯色之前并没有约过,在这种情况下,陷害苏绯色的人还能及时把握住机会出手......很显然,他并不是临时闯入三皇子府的,而是一直就在三皇子府里等待这个机会的。”
李熯说到这,就不禁停了下来:“刚刚听长老提起诸天阁在齐国有安插眼线,不知诸天阁在这三皇子府里,有没有安插过自己的眼线?”
这......
李熯这话出口,焱诺的双眼就迅速一眯,好似因为李熯的提醒,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半晌,才终是缓缓开口:“没有,正如你刚刚所说,貊秉忱不过是一个病痨子,在齐国也并不受宠,所以......诸天阁并没有注意过他。”
“多谢长老解决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焱诺的话音落,李熯立刻就朝焱诺拱了拱手,感激的说道。
见此,焱诺就的眼底就不禁闪过了一抹疑惑:“哦?解决了你心中的一个疑问?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能让李少爷如此疑惑,还请李少爷说出来,让我也听不听。”
“回长老的话,我刚刚之所以会问您那个问题,主要是想知道,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个貊秉忱......究竟有没有监视的价值,而......诸天阁做的就是情报消息的生意,这天下,遍布了诸天阁的眼线,可您刚刚却说,诸天阁从未注意过貊秉忱,一个连诸天阁都没有注意到,都不屑去监视的人......还有谁会一直潜伏在三皇子府里,等待苏绯色上门的这个机会呢?不仅如此,根据我的了解,苏绯色和貊秉忱的私交并不算好,虽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是也绝对算不得是亲近,既然不亲近,那......陷害苏绯色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在三皇子府守着,可以守到苏绯色呢?”李熯反问道。
而他这一连串的反问,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已经非常清楚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貊秉忱,更没有人会派人去监视貊秉忱,既然如此,那......陷害苏绯色的人又会是谁呢?
这个答案,恐怕已经非常清楚了吧。
焱诺不是傻子,所以李熯这么一说,他就立刻明白了,只见他缀着皱纹的眼角轻眯了眯:“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人杀貊秉忱,貊秉忱是自杀的,而......他之所以会选择自杀,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的死来陷害苏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