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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那慢慢咳嗽一下发发声音,我看看嗓子哑不哑,哎哟别乱动别乱动,听诊器塞进来了啊……恩?这个小手怎么那么多的毛——”
    年纪蛮大的老大夫一开始明显没看出来面前这个看着挺正常的男人怀里抱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个人,如往常那样习惯性问了些问题,还像模像样地拿起手里的听诊器就准备慢慢塞进了小祟主暖烘烘的小被子里。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摸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脸色一白的老大夫不仅立刻被吓得成了哑巴,还当下就哎哟了一声就惊恐地收回手,待努力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又赶紧往外面看一眼后,明显有点生气的老大夫才气息不太稳定咳嗽了一下,又古古怪怪地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秦艽道,
    “……你儿子,好像和一般小孩长得不太一样啊……”
    “大夫您好像看着不太惊讶啊?难道以前也有这样的孩子来找您看过病?”
    “……”
    因为秦艽这暗示性极强的话而脸色莫名就变了变,抿着嘴唇盯着他不说话的老大夫搁在桌上的手抖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先站起来让外头的护士把门给关上,又脚步不太稳地坐回来瞪着他长叹一口气道,
    “你这个人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来找您专门问两件事。”
    “……我只是医生,问什么事都别来找我,我除了看病什么都不会。”
    “那石小光这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
    “……十一年前的扬子晚报,当时的都市奇闻板块曾经刊登过这样一篇文章,说一位姓淡的大夫,在某一晚深夜值班时,忽然接收了一对凌晨过来求医的母子,据说那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当时生了病,所以他母亲才急忙带着孩子来求医,可是这个姓淡的儿科大夫一看到那个孩子就大惊失色,还和疯了一样不停地和那个母亲大喊,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早就被狗母剥掉皮叼走了,现在的这个就只是条披着你儿子人皮的小狗啊……”
    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医生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而是压低语气就这么慢慢复述起了一桩如今已经鲜少有人知道的旧闻,秦艽的话让老医生这么恍惚地听着,神情却也跟着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毕竟如果之前的十几年里,一个人始终都在为了躲避这件事而刻意自己的隐姓埋名,如今贸贸然再被人提醒起来从前的事,总会觉得有点不真实。
    只是麻烦既然现在都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位眉头锁紧的淡老大夫就算心里始终还是有点发虚,却也不打算继续和面前的秦艽装傻了。
    所以当下他便低头皱了皱眉,又在往面前的病历上写了两行字迹相当工整的医嘱后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问的第一件事,就和你怀里这个披着狗皮的小胖子有关?”
    “恩,现在还来得及把皮换回来吗?”
    “……正式成年之前都来得及换回来,可一旦过了十八岁,被叼走换上狗皮的人类孩子就只能做一辈子狗供狗母驱使,而狗母自己的孩子就可以做一辈子活人……不过这种邪门的事本来也没什么人会愿意相信,像你刚刚说的的那个女人,到现在可都还抱着条狗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呢,过了今年这最后一道期限,她这辈子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回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老大夫这么语气复杂地说了一句,心中似乎莫名也有些愧疚升起,但想到当年自己最终也没能挽救这件事,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了气把手边的病历单开好,接着才递给秦艽让他出去给小狗开药。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上些什么,怀里还抱着小白狗的秦艽就忽然看向老人又显得有些古怪地勾起嘴角。
    “时间还没到,淡大夫您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当初那孩子就真的没救了呢?”
    “恩?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年迈苍老的淡大夫这么说着声音都有点发起抖来,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有人真的能救那对母子让他们重新团聚了。
    可偏偏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就像是天生有着某种自信似的,见他明显不是很相信自己也只是轻拍了拍怀里那只小白狗的脑袋哄着这小东西继续睡着,这才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道,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您要问的第二件事了……请问,您知道有一种从以前就传下来的老行当,叫做姓师吗?”
    第36章 石
    带着自家小祟主找完那位淡大夫又从儿科医院出来之后, 秦艽也没联系一开始送他过来的老董, 就自己坐了两班公交车去了趟离自家小区很近的老城区农贸市场。
    回家的路上秦艽稍微回忆了自己和刚刚那位老大夫的对话,而撇开关于狗皮这件事的其他细节问题, 有关于他的第二个问题, 这位淡老大夫只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后, 又莫名其妙地反问了一句。
    “姓师?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很古老的职业,听说精通各种神奇异术还能请得动各家格局的老祖宗为其效力, 是只有少数民间故事中才会存在的人物, 而这种人还有一个很鲜明的外貌特点,就是一出生就有很大一定几率会是天生的白化病, 我这么说您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我……我不——”
    “……不用着急回答我, 您的眼神已经告诉我您已经想起来什么了……不过放心, 我不会向您直接打听那个孩子的性别名字来历或是具体身份,毕竟我就算问了,时隔这么多年您也不一定记得这些信息,就算您还隐约记得, 也不一定会愿意告诉我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所以我只是希望您能够看在我们之前那番谈话的份上, 能仔细想想再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你先说说看,我再决定回不回答你。”
    “那个孩子是哪一年出生的?”
    相对迂回地避开了所有关于身家方面的细节问题,而是选择了一个看上去很宽泛,也不容易确定范围的模糊问题,秦艽这么问,也是因为他很清楚与其用过于强硬的手段逼问到了一些并不可靠谱的假话, 还不如干脆装得坦诚点换取一些有价值的真话。
    果不其然看上去就很有原则的老大夫虽然看上去有些犹豫,但看秦艽之前说的话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且接下来和自己应该还有一番合作,便显得挺认真地想了想接着才斩钉截铁地开口回道,
    “具体年份不能告诉你,但那年……没记错是猴年。”
    “您确定?”
    “当然……这种事情我还能记错吗……而且你没说错,如果真是我印象中的那个的话,那确实是个一生下来就很了不得的孩子,虽然我并不清楚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又或者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姓师,加上时间本身过得太久,那时候医院的新生儿出生档案也未必找得到了,但我可以很认真告诉你,那一晚,伴随着那个孩子的出生的确发生了一些有点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
    “你现在能找到我,就说明你肯定知道点我的事了,我们老淡家的,从我曾祖父那代开始就有一种奇特的子孙缘,老话说我们这种人天生就是要在这世上迎接各家子孙安安全全来到世上,简单点就叫保护小娃娃们的管家公,你说的那孩子出生的那一晚,恰好就是我值的班,但我不是主刀,也没看清楚,就听说这模样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孩子一生下来做完检查就被一个护士给抱到产房里去了……”
    “然后呢?”
    “我当时忽然有点困,随便就眯了一会儿,半夜迷迷糊糊地觉得产房里进进出出地来了好多好多人,稀奇古怪的穿成什么样儿都有,而且有的手上拎着鸡,有的手上拎着大米,搞得我还以为是这家人连夜来什么亲戚了,后来白天醒过来一想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啊,穿成那样的得是什么朝代的人啊……”
    “所以……来的是一群古代打扮的人?”
    “……对,真的是什么时候的都有,看着和来了一群来拍电视剧似的……而且白天我进产房再一看,病房地上摆的那些鸡啊肉啊大米什么的居然真的都还在,那家人到最后自己都也没搞懂这些东西是谁送的……所以对这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就是个金猴年出生的白化病孩子,现在还活不活着我不清楚,这种病本身死亡率就很高,我是医生都不敢确定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其他的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个和自己预想中有点不太一样的答案让秦艽有些古怪地沉默了一下,然而老大夫的眼神看上去很正派,也完全没有什么迟疑,显然是真的没有说谎。
    而这么一想,结合自己这段时间从各方面对晋衡的了解,确定他应该没有更改过的岁数后,之前心中一直存着某种疑问的秦艽虽然依旧有些难以放下自己的警惕心,可在找到更多直接证据前,他对某些因为之前和那个姓师几次三番接触和而产生的怀疑也稍稍地消去了一些。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谢谢您今天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狗皮的事情如果有了后续,我再来打扰。”
    这么说着,和老大夫打过招呼的秦艽就带着怀里的小祟主离开了儿科医院,等从公交车上下来,赖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了一路的小祟主也差不多有点醒了。
    此刻靠近下午三四点多钟的市场里人流相对冷清,不似每天清晨那样有大量的菜农们踩着小三轮拖着新鲜蔬菜过来附近售卖,却也有很多年代看上去相当久远的鱼摊肉铺,熟食店和老式糕饼铺子还开在里面维持着晚市的正常营业。
    秦艽之前一礼拜大概会过来这里三四次,因为区别于一般爱逛市场的中老年人群的年轻长相和据说住在附近那个高档小区的背景,所以曾一度引起了很大一部分年轻菜摊老板娘的注意。
    虽然之后他就在字里行间几次表示过自己不是单身,可是今天亲眼看到他抱着个看不清楚脸,但看着像孩子的婴儿被过来,有些在市场做生意的阿姨大姐们觉得还挺意外之余,就又开始针对这位秦先生的种种八卦窃窃私语了起来。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位秦先生虽然站的离她们很远,看上去也完全没抬头注意这里的动静,却几乎一字不漏地把这些阿姨大姐们对自己的议论都听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看见没有,那边那个男的又一个人来买菜了……我和你们说他就住在咱们附近那个小区里面哦,就都是有钱人住的那个,奔驰宝马来回进进出出那个……”
    “哦哦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穿的怎么好像一般般啊,看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啊,不会是给里面哪户人家打工的吧……”
    “打工的还能有司机每天接送啊,我上次进菜路过那边都亲眼看到了,他从一个特别好的车里下来,车里面还坐着一个年纪轻轻,一看就很有钱的男的和他说话……所以啊,他们俩其实就是那个那个,我这么说,懂了吧……”
    “哦哟,不……不会吧,两个男的?还住在一块?可他不是……手里还抱着个小孩嘛……”
    “哟,这你就不懂了吧,肯定是有钱人在外头和别人偷偷生了,现在抱回家让家里的这个养了呗,这叫内外兼修……”
    “确实,这种事对那种人来说太正常了,现在的有些有钱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想想这小伙子怎么有点可怜啊,岁数看着也不小了,说不定哪天就被打个包随便扫地出门了吧?到时候什么都摊不着该怎么办呢……”
    秦艽:“……”
    “噗……哈哈……哈哈……”
    躲在暖烘烘的小被子里,同样听见那些话的小白狗一个没忍住就因为那些阿姨大妈生气的发言而傻笑起来,面无表情的秦艽闻言却只阴阳怪气地转了转眼珠子,又在勾起嘴角慢吞吞地问了他一句。
    “很好笑?”
    “……没……不好……不好笑……一点不好笑……”
    “不好笑你跟着笑什么?你也这么觉得?”
    “呜……没有啊,我不笑了行吗……我错了……”
    大概是感觉到这个大坏蛋语气中那股强烈的杀气了,骨子里还是有点胆小怕是的小祟主一被吓唬就又委屈地小声呜咽了起来。
    而见这个和他亲生父亲没一点相像的小怂货今天居然知道和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了,最近感情生活还算一切顺利,所以就总爱以欺负小孩为乐的他舅妈只像个阴森的蛇类一样盯着他一动不动,随后又故意反问了一句。
    “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我错在……我也……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了呜呜……”
    “恩?”
    “我错了……兔子舅舅最……最喜欢你了!他才不可能把你赶走……呜呜……他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一个人!”
    急中生智的小祟主在快要被自家恐怖的秦叔叔一口生吃掉之前,终于是想出了能暂时哄住这个坏家伙的办法。
    而确确实实被这句花言巧语给小小讨好到一下的秦艽闻言只一声不吭地翘起嘴角,过了会儿他才装的一点都不得意地一边继续带自家狗侄子逛菜市场,一边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来聊起天来了。
    “是吗?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
    虽然很想说自己其实没怎么看出来,但是想到自己这条格外宝贵,以后恢复人生说不定还要回去继承祟主大位的小命,咱们的小祟主还是昧着良心快速地点了点头。
    而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半天这两个人平时相处的样子,又小心地观察了下正在低头挑菜椒的秦艽此刻的脸色,确定他就是想听自己说点好听的小祟主紧张地缩成一团又发着抖小声道,
    “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事,你不要晚上不给我饭吃好不好呀……”
    “什么?”
    “兔子舅舅他好像……要想送你一个东西……我看见他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坐在那儿对着什么东西挑来挑去,后来前几天还打电话给一个阿姨说到你了……我钻在桌子底下一个人玩的时候都听到了……”
    “什么东西?”
    “圆圆的,一个白色圈儿……”
    “什么圈儿?”
    “就是……就是我看电视里那些穿着白色裙子的阿姨们都有,一个叔叔手里拿着花,然后往白裙子阿姨的手上套一个圈圈的那个东西,然后,他们就开始一起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那个圈圈儿啊~”
    秦艽:“……”
    作者有话要说:  1大舅的马甲暂时是捂住了,关于大舅为啥出生在猴年却二十三岁这件事后面再解释,和姓师的来历有一点关系。
    2来的那群古人就是各家各户的老祖宗们啦,淡医生是个很神奇的老头,以后还会有出场。
    3舅妈并没有完全打消怀疑,后面还会接着就自己目前了解到的事情试探。
    第37章 石
    这天快靠近傍晚的时候, 中午就带着小白狗一块出门去的秦艽还没有回来。
    因为蛇阴女之前暗示性极强的话, 所以一下午都有点心神不宁的晋衡原本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终也没有打出去。
    可他这边还没等到秦艽人回来, 那边快靠近五点多钟的时候, 小区门口的保卫科那边却忽然通过物业公司打了个电话到家里的座机电话上。
    而下楼接起了客厅里的电话, 又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那边有什么事,下一秒晋衡却听到了一个对他而言有些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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