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好红咬住男人的肩颈,双眼充血,猩红凶恶。
    它齿间是红色,是滚烫又恶心的鲜血。嘴下的男人终于不再挣扎,它放松警惕,慢慢松嘴。
    它刚松口,装死的男人突然睁眼,随手抓住一块石头,猛地砸向它。
    一下,又一下。疯狂地重击好红的头部。
    陆南躺在地上,无能为力,张嘴,口型是“不”。
    她内心的呼啸声几乎冲破胸腔,滚烫的眼泪模糊双眼,身体所有的疼痛都不及心脏处的钝痛。
    她和好红相处时间不长,可她真的很喜欢它。
    它很听话,是一只很温柔的狗子。
    男人一脚将无力反抗的好红踢开,像踢开一只泄气的皮球。
    他又拾起铁棍,朝陆南走过去。
    手中铁棍再次扬起,突然又窜出一只身姿矫健的马犬,咬住它的脖颈。
    ak不给对方任何反抗机会,咬口重且深,眼神猩红,如战场屠夫。
    司茵等人带着警察赶到。
    司茵喝了一声:“ak!回来!”
    收到主人的命令,ak才收回所有怒气,松了口。可它已经咬断了男人的脖子,男人的脖子不断冒血,翻着白眼抽搐。
    陆南恍恍惚惚,被人抱起来。
    她听见姜邵叫她的名字,听见司茵叫她的名字,听见好红的叫声……
    好红头骨碎裂,倒在一堆乱石中,望着远处,目光逐渐涣散。
    山间雾浓,有一抹红色冉冉而升,越积越浓,变成了一只咸蛋黄。一阵风将雾吹散,那只蛋黄红得刺眼,很漂亮。
    这样的风景,它以前常陪奶奶看。
    奶奶是个很喜欢自然风景的老姑娘,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养了它。
    山间的白雾聚成一团,变成了奶奶的容颜。老姑娘满头银发,褶皱满脸,笑容却美丽地刺眼。
    奶奶说:“你就叫好红吧,你看,日出的太阳多红?”
    它爱奶奶,也爱她身上的味道。
    ak为了司豪,可以守护司茵,守护这方土地的每一个人。
    它的心没那么大,不想去守护其它人,只想为了奶奶的味道,去守护这个姑娘。
    它好累。好累。
    闭上眼的那一刻,它仿佛闻到一抹浓香,是真正属于奶奶的味道。
    它终于明白,小油为什么喜欢老油,ak为什么深爱司豪。
    狗子的心很小,小到,一生只够爱一人。
    第33章 梳头犬
    宠物医院大厅, 被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司茵和老油被记者堵在门口,记者一波又一波涌上来, 纷乱的话筒不断往他们脸上杵。
    为了避免ak和小油被踩, 司茵和老油将狗子抱起来,扛在肩上。
    一个瘦弱的老头, 扛着一条健壮的成年黑背。
    一个瘦小的女孩, 扛着一条精干体格却足够大的马犬。
    ak和小油分别趴在司茵和老油肩上,居高临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 记者们不断拿话筒杵它们狗脸。
    两狗对视一眼,满眼无奈, 全程狗脸冷漠。
    它们不会说话, 拿话筒杵它们干嘛!!ak不敢对记者们凶, 怕吓到人被司茵揍,索性扬起头,学哈士奇“呜呜呜”地嚎起来。
    小油也委屈。作为一只黑背, 长得凶神恶煞,也不能随便儿对人叫。
    索性也学ak, 仰着头“呜呜呜”嚎起来。两条狗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宛如唱歌。
    司茵呵斥一声:“闭嘴。”
    两条狗同时闭嘴,将嘴筒子搁在主人头顶, 一脸委屈。
    记者采访司茵和老油,“听说是你们带犬从歹徒手里救下陆南,二位是否可以曝光一下营救行动的细节?据可靠消息,是你们的狗咬死了歹徒, 这个消息可靠吗?属实吗?”
    ak咬断了歹徒的脖颈,警察扣押歹徒下山时,失血过多而死。
    歹徒曾应聘过陆南的保镖,但因为有精神病史,被陆南拒绝。陆南已经忘了当时对他说过什么,总之是些不太中听的话,刺激到他,才有了被绑的事。
    司茵笑道:“抱歉,不能。”
    老油笑得满脸褶子,“记者们,你们要拍照呢赶紧拍,想知道细节就去采访带队的警察,别跟我们较劲儿啊。我和丫头还得去医院看病狗,没工夫陪你们搁这儿耗费时间。求求你们放我们走,行吗?”
    记者见他们要走,拉住老油问:“这位小姐是您孙女儿吗?你们是怎样训练出这么优秀的神犬呢?”
    老油袖子被扯住,一脸不耐烦,避重就轻道:“对对对,我孙女。可以让我们走了不?”
    司茵趁着老油被拉住的功夫,抱着ak使劲儿往人群外面拱,终于开辟出一条道。等上了楼,老油总算松一口气,“这群记者太疯狂了,这辈子没被这么堵过。”
    可不是,太疯狂了。司茵也很无奈。
    新闻是直播。
    西郊一所老小区的昏暗租房内,一个男人吃着罐头,直勾勾盯着电视新闻,目光阴沉。
    他看着老油那张脸,下意识地将罐头捏下一个凹陷。
    有人敲门。
    他警惕地走到门口,消瘦的脸紧贴着铁门,嗓音嘶哑,“谁?”
    门外传来年轻人的声音,“给你打过电话,莫东先生想给你看点东西。”
    ——
    手术室外。
    陆南坐在轮椅上静等消息。姜邵靠在墙上,心情也很沉重。
    老虎无精打采趴在姜邵脚边,看见ak从电梯出来,立刻摇着尾巴跑过去,兴奋地与其打成一团。ak没有与它胡闹,无论老虎怎样挑逗,依然是冷静姿态。
    它在陆南跟前停下,用爪子去拍她的膝盖,以示安慰。
    ak这一爪子,让陆南想起好红,她压制了一下午的情绪,忽然就崩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滚。
    好红头骨碎裂,只剩一口气。昨天回到市里,浑身抽搐,由于伤势严重,不能马上进行手术,只能吊水消炎。
    今天一早,时穆同院内其它医生开紧急会议,制定手术方案。
    此刻,时穆正在里面替好红做手术。
    他们在外面大概又等了一小时,时穆从手术室出来。
    陆南推着轮椅过去,问他:“好红怎么样了?”
    时穆摘掉口罩,摇头,“我替它取出了脑内碎片,但是昨天下山过于颠簸,导致好红伤势加重。还有,它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我……尽力了。”
    在医院最恐怖的话,莫过于医生那句“尽力了”。陆南捂着嘴,痛哭出声。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谁也说不出安慰陆南的话。时穆拍拍她的肩,“进去见它最后一面吧。”
    陆南擦了擦眼泪,抬眼问时穆:“它还能活多久?”
    “依它现在的情况,挺不过今晚。”时穆表示抱歉。
    陆南没有进去,抓着姜邵的手腕说:“帮我一个忙。”
    姜邵:“嗯?你说,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到。”
    陆南说:“送我去蒋家,我想去蒋家取一张蒋楠女士的遗照,让好红看着蒋女士的遗照度过最后几个小时。”
    “蒋奶奶的遗照?”姜邵疑惑,不知什么状况。
    时穆将好红与蒋家的关系解释一遍。姜邵不可思议:“原来好红是蒋奶奶养的那条牛头梗?陆南你放心,我跟蒋家沾点亲。蒋奶奶是我表弟奶奶,我打个电话,让他送张照片过来。”
    司茵想起什么,插嘴问:“你说的这个表弟,是严科?”
    “对,严科。”姜邵说着去掏电话。
    司茵皱眉。她没想到同样养狗的严科会舍得遗弃奶奶爱犬。
    一个小时后,严科赶到,带着奶奶遗照气喘吁吁冲进宠物病房。他看见司茵“哇”了一声:“小矮子你也在啊!”
    姜邵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没大没小,叫谁小矮子呢?”
    严科莫名被踹,揉着膝盖委屈得不行,“哥你干嘛啊,又欺负我。小矮子是同学之间的爱称,又没有鄙视的意思,小矮子这称呼多可爱啊。”
    他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小流氓,我觉得你这称呼一点也不可爱。”
    严科揉着脑袋转身,看见时穆,浑身肌肉绷紧,吓得一哆嗦,“时……时穆!”他下意识看四周,没看见那只绿毛鹦鹉,松了口气。
    ak仿佛也听懂他叫司茵小矮子,冲着他叫了两声。
    “汪汪!”声音中气十足。
    老虎也来助威。小油见老大和老大的公狗都冲着严科吠,也来帮忙。病房顿时被一片犬吠淹没。
    悲催的严科被三条狗围攻,吓得往后连退几步,贴着墙,哭着求助,“司茵你救我!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矮子。”
    时穆走到三条犬前面,看着贴在墙上的严科,淡淡问:“那你是什么呢?”
    严科欲哭无泪,“我是小流氓!小流氓!”
    时穆这才作罢,指挥三条狗去门口蹲着。
    陆南将蒋女士的照片放在好红视线正前方,然后去轻声叫它:“好红,好红?”
    好红听见有人呼唤,痛苦地睁眼。它看见视线前方的奶奶,双眼顿时一亮。它喉咙里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身体喘息的起伏也明显变大。
    严科看着此时的好红,眼圈也微红,“奶奶养了它大概有一年。它也很重情义,奶奶走后,一直守在奶奶墓前,差点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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