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姜邵也牵住她的手,“宝宝,我们也去看看?”
陆南点头:“好。”姜邵替她戴上墨镜口罩, 搂住她的肩,朝自己怀里一带,往医院方向去。
医院手术室外,罗辺还将秦副院长摁在墙上。
秦副院长的眼镜片碎了一只, 嘴角淤青。罗辺红着眼睛,面目可憎,脸上的刀疤变得狰狞。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你告诉我!能不能救!!”
秦副院长没有因为挨打而改口,坚持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悠悠现在的情况真的不乐观。”
罗辺挥起一只拳,还没落下,被时穆抓住。
秦副院长看见时穆,松了口气,哭丧着脸:“院长救我。”
时穆将罗辺拉开,沉着脸警告他:“殴打医生是吗?我们可以马上报警,追究你的责任,我们也有权不治你的犬。”
罗辺看见时穆,表情愈来愈凶狠。司茵上前,挡在他和时穆中间,手抵在他胸口处,阻止他要打人的欲望,“老刀,你冷静点。”
时穆扭过身,问秦副院长,“悠悠现在怎么样?”
“除去外伤,肋骨断了几根,伤及内脏,情况不乐观。悠悠体格又小,很不好做手术。”秦副院长摘了眼镜,揉着淤青的眼眶说。
时穆:“进去看看。”
秦副院长点头,“好。”
时穆看过悠悠的片子,进入手术室查看悠悠的状况。悠悠现在正输液体,生命垂危。再出来,他问罗辺:“悠悠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罗辺眼圈发红,突然“扑通”一声在时穆面前跪下。他抛弃所有男人尊严,抓住时穆的白大褂,“我求你,救救悠悠,只要能救活它,我下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罗辺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司茵去扶罗辺,“老刀,你先起来说话,时穆一定会尽全力。”
他甩开司茵的手,歇斯底里道:“我不要尽全力!我要悠悠活下去!”
男人泪流满面,他跪在时穆跟前,嚎啕大哭道:“时院长,我拿我的命换它的命,我求求你,求求你……”
时穆告诉他:“可以保命。”
罗辺闻言,两眼放光。
“但是,手术费用不低,你能承担?”时穆敛眉,继续说:“手术费用高昂,如果你能承担,我立刻替悠悠做手术。”
“多少钱?”
时穆预估了手术费用,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医院开门做生意,罗辺又是悠悠的主人,这笔费用理所应当由他承担。
罗辺没多少钱,而这手术费大概是他四五年的工资。
他又跪着转身,在司茵面前,重重磕了两个头,“老板,求你,给我预支五年工资……”
司茵被他的举动吓坏,懵了一瞬后,赶紧去扶他:“好。你先起来。”
她将罗辺扶起来,这个大老爷们哭得像个大媳妇儿。
司茵转头去看时穆,很担心。时穆转身要进手术室,她却握住男人一根手指,“老狐狸……一定要救回悠悠。”
男人伸手,在她头顶一揉,语气温柔:“放心。”
……
手术室灯亮,罗辺仍然跪在地上。
最先发现他不对劲儿的,是姜邵。
他们几人合力将罗辺扶起来,姜邵替男人撩起裤腿检查,震惊道:“好家伙,这腿骨都错位成这样了?你是怎么来的医院?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老油心疼这孩子,“赶紧送医院吧。”
罗辺红着眼睛,脾气倔,声音沉重:“我等悠悠。”
这人脾气倔,大家压根拿他没辙。众人在等待过程中,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辺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在首都,他出卖莫东,插手救了司茵。莫东对他施行报复,找人将他和悠悠堵在巷子里。他以一敌十,双拳难敌二十只拳头,被摁在地上。
这些人踩着他的脸,当着他的面,折磨悠悠。
将悠悠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悠悠。罗辺被摁在地上,拼了命想要挣扎。可是即便他用尽全身的力,也不能动弹半分。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喊“救命”,喊“求求你们放过它”,喊“冲我来”……
可他的姿态越低,这些人笑得越猖狂,对悠悠下手就越狠。
他们嘲笑:
“哈哈哈一条狗而已,至于让你变成这样?”
“这叫什么?这叫爱狗如命哈哈哈哈,怎么样,小子?看见心爱的狗因你而死,心有没有很痛?”
一个男人蹲下身,拍着他的脸说,“小子,你给我记住喽,这就是背叛老板的下场。我们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一条狗么?呵……你随便报警,反正杀狗不犯法。”
这些人离开后,罗辺抱起地上抽搐的悠悠,疯了似的往医院方向跑。
穿过马路,被车撞倒。
司机下车想送他去医院,却看见他抱着一条狗,一瘸一拐地跑了。司机愣在当场,所以这种情况,他到底该不该追?
罗辺忍着腿部剧痛来到医院,又经一翻折腾,腿伤恶化。
老油心疼这孩子,强迫着他上了救护车,陪他去了医院。
老油罗辺离开后,姜邵再也忍不住,骂道:“这群孙子,净他妈整阴的,不敢搞人就搞狗,我特么想弄死他们!”
陆南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宽慰道:“我们报警吧。”
“报警?杀狗偿命吗?他们会因此坐牢吗?并不会。”姜邵坐在椅子上,心情复杂,“这些暗地里搞怪的臭虫,良心是屎做的。”
陆南问:“这些人跟你们结怨很深?”
姜邵解释说:“这个莫东跟老时一直对着干。他的父亲是台湾有名的商人,俱乐部乐于收购各类名犬和训犬师,他想操控国内竞技犬赛这只大盘,以此牟取暴利。但有老时和我在,他们就拿不了冠军,你说他对我们的怨深不深?上一次的护卫犬赛,赛方对犬只年龄有要求,老虎不能参赛;他们以为冠军是稳的,却没想到杀出一个小司茵。小司茵不仅拿走了奖金,还赢了他们的钱,现在他跟我们的怨,只会更深不会更浅。”
陆南皱眉:“上一次他们差点要了司茵的命,那司茵以后岂不是……很危险?”
“相反。”姜邵语气一顿,继续说,“上一次在首都,他们搞的事已经引起警方高度重视。加上老时的家庭背景和在z市的财力地位,我还真不信他敢继续拿小司茵怎么着。他又不傻,现在小司茵和老时是什么关系?他触及了老时的底线,让老时变成疯狗,你觉得他能好过?莫东这孙子估计也只敢在老时底线边缘干点恶心事儿,只怕以后小司茵参加比赛,对手会越来越棘手。”
司茵吁出一口气,“以后只要有我在的比赛,我就绝不会让他们拿第一。”
……
手术室灯灭。
时穆走出手术室,摘掉口罩,朝司茵走过去。
他的神经高度集中数个小时,精疲力竭。司茵仰着脑袋问他:“悠悠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司茵一颗心终于落下,赶紧掏出手机,给老油打电话,报平安。
她将电话举在耳旁,等接通。时穆却弯下腰,朝她凑过来,贴着她另只耳朵说话,“没奖励么?”
司茵握着电话微一偏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愣了一下。
然后……顺势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小口,红着脸问:“可以了吗?”
电话接通,老油疑惑:“什么可以了吗?”
“没……我跟其它人说话,”司茵摸着滚烫的脸颊,呼出一口气,语速保持平稳,“悠悠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老油将这个好消息转达给罗辺。
电话立刻被他夺过去,亲自跟司茵求证:“悠悠真的没事了?”
司茵点头,“嗯,需要休养,命保住了。”
时穆很累,弯着腰,将下巴搁在司茵头顶上,一双手臂下垂,合上了双眼。
司茵的头顶压力巨大,却又不忍推开男人,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累,索性由着他,继续听电话。
罗辺在电话里几度哽咽,“老板,帮我好好谢谢时院长,他的恩情我记下了。”
司茵嗯一声:“好。我会转告他。”
挂断电话,司茵将手机揣回兜里,时穆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路过的护士看见这幅情景,震惊:时院长怎么跟狗撒娇似的,把脑袋搁在小司茵的头顶?
陆南用手戳了戳姜邵的胳膊肘,小声问:“时院长平时,就这性格?”
姜邵也目瞪口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他有癞皮狗的属性……”
秦副院长和肖护士也从手术室出来,看见这一幕,雷劈似的。
秦副院长小心翼翼蹭到姜邵跟前,问:“姜董,时院长这是啥情况啊?拿小司茵当放脑袋的架子啊?”
“……什么放脑袋的架子,你是母胎单身狗吧?”姜邵掩着嘴,小声跟他解释,“这是老男人跟小女友撒娇。”
“撒……撒娇!??咳——”秦副院长被口水呛住,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肖护士围观这副稀罕场景,咂舌感慨,“啧啧,真没想到,时院长居然也有撒娇的一面……今儿太阳不是真的从西边出来了吧?”
司茵用手指戳了戳时穆的胸口,小声提醒他:“好多人看着呢。”
他一抬眼皮,慵懒地扫视围观群众,语气清冷,“看够了么?”
被时院长这冷眼一扫,肖护士和秦副院长头皮一紧,赶紧扭头走人。
陆南也说:“我忽然想起来,晚上有个通告。”
“哦,那我送你过去。”姜邵也带着陆南离开。
狭长的走道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窗外金色的阳光投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好片刻,时穆才将脑袋从小姑娘头上挪开。
司茵送他回办公室休息。
休息室内。
大脸猫趴在枕头上打盹,被司茵赶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