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薇想到这些,又觉得烦闷了起来,她何尝不知如此,只是如今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哪怕自己嫁不了豫王,但至少也为此争取过。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一时间丫鬟们已经送了菜进来,沈清薇这才和沈清萱一起起身,往厅里用晚膳去了。
镇南王府中,昏暗的月色之下,刘铮缓缓的从信封中将那封信拿出来,对着烛光抖开,上头清晰可见苍劲有力的字迹。
三月十二一战,恭候大驾。
刘铮勾起唇角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的刘秀慧只忍不住问道:“哥,你笑什么,豫王殿下信里说什么了吗?”
刘铮有些无奈的站起来,将信纸丢在桌案上,冷笑道:“看来这豫王殿下,确实是怜香惜玉的很,可惜他不喜欢你。”
刘秀慧拿起那信纸看了一眼,又听刘铮说出这话来,只忍不住就红了脸颊,拧眉道:“那又如何,母妃说,只要朝夕相处,总能生出几分感情来的,况且如今皇上无后,将来豫王殿下没准是要当皇帝的,我若当了皇后,又何须管他的真情假意了。”
刘铮闻言,只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刘秀慧,摇头道:“依我看,皇后之位也没什么好的,你前几日也进宫见过萧皇后,你觉得她与母妃比起来,谁更幸福几分?”
镇南王王妃和镇南王伉俪情深,府上虽然有几房姬妾,却只有刘铮和刘秀慧这一儿一女的,却夫妻感情和睦,从来都是羡煞旁人的。相比之下,萧皇后虽然贵为皇后,膝下无子,帝后感情虽然在外界眼中不至于疏离,可做一个贵人,又一个妃子的进宫,只怕说好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刘秀慧低下头去,默默想了片刻,只还撇撇不屑道:“那是因为萧皇后生不出皇子来,皇帝不得已而为之,可谁能想到,这宫里都这样多人了,还是照样生不出孩子来。”
镇南王见刘秀慧死性不改,也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桌案上的信纸,问道:“如何?这一场是要哥哥来帮你比呢,还是你亲自来?”
刘秀慧本就骑术了得,在骑术方便自认定然是比得过沈清薇的,只是这样多少也有些胜之不武,若是李煦自己输在了镇南王的收下,到时候也就不怕他不认账了。
刘秀慧想了想,只开口道:“那……哥你可要跟豫王殿下谈好了赌约,可不准输了不认帐啊!”
刘铮闻言,只无奈笑了笑,提笔给李煦写起了回信。
第160章 发飙
豫王府别院中,李煦刚喝过一碗苦药,才漱了口,一旁的丫鬟只又端了一碗药过来。李煦拧眉看了一眼,开口问道:“这又是什么药?”
那丫鬟是老王妃身边的人,闻言只温声开口道:“是王妃让送来的,说是安神静气的,殿下喝了,也可以早些安睡了。”
这时候不过刚用了晚膳,才入酉时,李煦却也一时睡不着,又思极今日惊马,沈清薇必定也是受了惊吓,倒是又担心了起了她来,也不知道卫国公的别院中有没有大夫随侍,便开口道:“你去喊了引泉过来,我有事吩咐。”
不过片刻,引泉便从外头进来了,原本他是十二个时辰贴身服侍李煦的,只因如今老王妃来了,带了好些个女眷,因此他不便在内院出入,如今便只在外院伺候了。引泉见李煦这个时辰还喊了自己进去,必定是有事情吩咐,便打了个千儿,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吩咐?”
李煦开口道:“你去外院问问胡太医,他是否有随身带着的安神药,拿了一贴,往卫国公府别院送去。”
引泉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只点头道:“奴才明白了,这就去,殿下早些安歇吧!”
李煦见引泉那股子机灵样子,只摆摆手道:“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回话!”
“殿下放心,我们别院和国公府别院不过就隔着两个宅子,不过半个时辰奴才一准就回来。”引泉说完,只笑着就往外头去了。
一旁站在的丫鬟见了,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这安神汤都凉了,还不快喝了吗?”
李煦正要拿起来喝干净,又想着一会儿若是自己睡了,没得让引泉白跑一趟,故而便道:“你先拿出去温着,过半个时辰再送进来,我这会儿还不想喝。”
那丫鬟闻言,也只好福了福身子,端着药碗就往外头去了。
引泉到了外院,见胡太医房中的灯火还未熄灭,便径自过去问他要一副安神的药来。那胡太医听引泉说明了来意,只蹙眉道:“这安神药如何能乱吃,需得对症下药才好,既然是殿下吩咐,那老夫随你走一趟便罢了。”
引泉听说胡太医亲自要去,只一个劲道好,去外院安排了马车,两人一行往卫国公府别院去了。
这时候沈清薇和沈清萱刚刚用过了晚膳,两人在厅中下棋消食,沈清萱原本就不谙棋艺,如今跟着沈清薇玩了几局,倒是也有些入门了,只低头研究着棋局,外头便有小丫鬟进来传话道:“豫王府的小厮带着胡太医来了,说是给姑娘诊脉来的。”
沈清薇微微一愣,旋即也知道是谁派了他们来的,便转身对良辰道:“你去迎了胡太医进来,顺便给小厮打赏些银子,这大晚上的。”
良辰点头应是,福了福身子往外头去,不过片刻,已引了胡太医进来,又对沈清薇道:“是引泉亲自带了胡太医过来的,奴婢要赏他银子,他偏不肯要,奴婢便也没坚持了。”
沈清薇听说是引泉,也知道他必定不差这些赏银,便笑着道:“行了,那就随他去吧,让小丫鬟给他沏一壶好茶罢了。”
良辰依言去外头吩咐了小丫鬟,美景又领着胡太医入了坐,沏上了好茶来。一时间沈清萱去了里间暂避,胡太医便开口道:“殿下原本是让微臣开一副安神汤给姑娘的,只是微臣身为太医,没有望闻问切,如何能随便开药,故此便亲走这一趟,倘若有叨饶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胡太医真是太客气了,这么晚还走这一趟,是小女的不是。”沈清薇说完,又想起李煦这般挂念自己,终究脸上有几分热,到底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去。
那胡太医便继续道:“既然微臣来了,自当为姑娘好好诊治诊治,再开药也不迟。”
沈清薇其实今日一直心绪不宁,如今听胡太医这么说,便也略带着几分紧张,将手腕搁在了茶几之上。胡太医便取了药枕出来,用丝帕盖住沈清薇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细手,搭在脉搏上探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他才松开了手,脸上神色淡淡的,只垂眸想了片刻,开口道:“看来姑娘不光需要一剂安神汤,还需要一剂疏肝理气的汤药,这郁气已凝结五内,若不好好梳理,只怕将来要酿出病来的。”
沈清薇听了这话,心下倒是一惊,这胡太医医术果然了得,居然连她心中郁闷,都能探测的出来。沈清薇正欲再多问几句,那边胡太医只继续道:“依微臣看,姑娘这病目前倒也不需要什么汤药,不过就是让自己心情松快些也就是了,微臣一会儿留一贴安神茶下来,若是姑娘睡得不安稳了,用热水冲了喝上一杯,也仅够了。”
沈清薇闻言,只笑着倒谢,见胡太医起身告辞,便让良辰亲自送了出去。一时胡太医留下了一包茶来,沈清薇只让美景收好了。
沈清萱见胡太医走了,从里间出来,见了沈清薇便便笑着道:“豫王殿下可真是体贴,都这个时辰了还想着给姐姐送药来,我以前只知道玉表哥是这般体贴的人,没想到还有比玉表哥更体贴的?”
沈清薇闻言,只无奈戳了戳沈清萱的脑门道:“你这个丫头,惯会羡慕别人,从不说自己,我倒是觉得你那渊表哥才体贴入微呢,什么好东西,从不等你开口他就送过来,但凡你提一点点的要求,他总不遗余力的替你完成,还想着带你出去玩,怎么从不见你说他体贴的呢?”
沈清萱听了这话,顿时脸颊就红了起来,只转念想想,可不是如此,心下就越发愧疚了几分。沈清薇见她脸红,便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你不说我也知道,越是这样,你就越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就像我同谢玉一样,再无别的念想。”
这话完完全全就说到了沈清萱的心坎上,一时间只让沈清萱感动的五体投地,便蹙眉问沈清薇道:“可是三姐姐,你如今有了豫王殿下,我却……我母亲只一心想让我嫁给渊表哥,我不知怎么说的好。”
沈清薇揉了揉沈清萱的发丝,笑着道:“放心吧,你现在年岁还小,也不急在一时,况且这事情老祖宗也知道了,你母亲再想把你的事情定下来,也要经过老祖宗,只要老祖宗不松口,你就还有希望。再说了,你渊表哥虽是不错的,可是比起玉表哥来,家世上头,自然还是差了一些的。”
沈清薇说完这些,才见沈清萱脸上稍微舒展了一些,只笑着道:“看来方才胡太医留下的安神茶,我是用不着了,倒是要给你沏上一杯,免得你晚上睡不着呢!”
沈清萱听了这话,只越发脸红了起来,摇着沈清薇的袖子撒起了娇来。
怡月轩中,沈清蓉这会子也没有歇下,听见小丫鬟在窗外嘀嘀咕咕的,便有些不耐烦的阖上了书本,只开口道:“白露,去看看是哪几个小丫鬟在外头嘀嘀咕咕的,这么晚了不睡觉,作什么怪呢?”
白露闻言,便挽了帘子出门看去,片刻后只端着一盏茶进来,走到沈清蓉的跟前,一边递茶一边开口道:“是豫王府那边,好像派了胡太医来给三姑娘诊脉,这会子人已经走了。”
沈清蓉听了这话,一时间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端着茶盏的手狠狠的颤抖着,恨恨道:“如今越发不避嫌了吗?这都还没上门提亲呢,就这样随意走动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吗?”
白露心知沈清蓉处处妒嫉沈清薇,可在人前却也奈何不了她,只能这般私下里发发火也就罢了,便开口劝道:“我服侍姑娘这么多年,也知道姑娘心里的苦,只是有句话还是想对姑娘说,这俗语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姑娘又为什么非要和三姑娘比呢?大老爷虽然是庶出,可姑娘您是嫡出的,太太和老爷都宠着,便是老太太,以前也是宠着姑娘的,比起五姑娘来,姑娘您在府上的日子,也是过的风生水起的。就算没有豫王殿下,将来老太太必定也是替姑娘找一户好人家嫁了的,姑娘又何必非要和三姑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