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节

    这种情况,是他也无能为力的。
    以他之医术,所能做的不过是,帮忙调理身体至相对健康的状态。
    想从根本上改造先天的某些东西,却是有心无力。
    便是花上大量贡献度,借系统之助力,也做不到给一个人脱胎换骨。
    如优化身体的丹药,除了系统赠送的、被他吃的那一颗,想在商城上买,不说是否买得起,确是限于位面规则,买了也到不了手。
    聂暄弯了弯嘴角:“成亲太麻烦了,我觉得一个人挺逍遥自在,想去哪也不必牵挂担心着家里。”脸上尽是庆幸,“尤其大户人家,后宅女人争斗的手段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说着用力摇头,“我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绝对不要成亲。”
    郁容闻言,一点儿的小伤感不由化成泡影。
    阳煦兄的内心戏也是很足的麽!
    吐槽完了,他友情建议:“可以只娶一妻,不纳侧房,后宅没多余的人,自然清静。”
    聂暄不以为然:“容哥这你就不懂,这跟后宅有多少人无甚干系。到时候我那妻子,说不准就要盯上你。”
    郁容黑线。
    “你别不信。”聂暄说明,“老大无子,若是……他的王位按理说,可以由我或我的儿子承袭。”
    郁容有些意外,还有这样的规定吗?
    想了想,他问道:“那又如何?”
    聂暄笑了笑,只道:“人心易变。为了家宅安宁,我就不娶妻了。”
    郁容听罢,只觉囧囧的。
    好罢,这些大家族的道道太多,他见识少,确是想象无能。
    “不是说娶妻当娶贤?”郁容忍不住道,“人与人各不相同,阳煦兄何必悲观。”
    这样劝说,倒非觉得不成婚就不正常,不过是希望,聂暄别太顾忌着莫须有的东西,错过了自己的幸福……便是育子艰难,也不代表一定不能成婚的嘛。
    聂暄看他的眼神只差没直白说“天真”了。
    “联姻者,是为两姓之利。”
    所以?
    聂暄摇头摆脑,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容哥毋需想太多,反正我本就不欲娶妻,有个现成的藉口堵人嘴也正合心意。”
    张嘴欲言,郁容突兀想起了先太子妃的极品作为……
    想想兄长的阴影,倏然就默了。
    聂暄便是一出生就没见过其母亲,不代表未曾受到什么影响。
    郁容不再多嘴。
    哪怕阳煦兄口口声声喊着他是哥,实际上年龄比他大,行为处事自有章程,考虑问题想也不失周全。
    拉回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话题,他只想确认一个问题:“阳煦兄确定要收养阿福?”
    聂暄表示:“我也二十郎当好几岁了,挺想知道当爹是什么样的感觉。”
    郁容不由得汗了,才说对方行事周全呢,突然之间咋又变得不靠谱。
    “兄长是什么意思?”
    “老大说,”聂暄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学聂昕之的神态,吐出两个字,“自便。”
    郁容:“……”
    算了,这聂家的兄弟俩爱咋咋地吧,他懒得插手管了。
    目光不自觉地在聂暄与其抱着的小阿福之间打转。
    注意到青年病容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喜爱之色,郁容微微一愣,少刻,也跟着微微笑了:
    看来阳煦兄是真的喜欢阿福。
    兴许,他们确有缘分。
    想想阿福被家里人活埋,若非被聂暄扒坟,如今怕是早……
    聂暄收养这个娃娃,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即便哪日他改变主意想成婚,多一个儿子虽让问题复杂化,但也不至于真的影响到娶妻。
    人生在世,行事随心所欲,何需顾虑太多。
    郁容边默默地灌鸡汤,边围观着新鲜出炉的“傻爸爸”,喉际溢出一股笑意:
    莫非,“喜当爹”也是聂家遗传的特质?
    腹诽着,郁容决定不再打扰人家父子俩的天伦之乐,活动了下筋骨,与守在一旁的侍者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而离开了屋子。
    风吹着花香。
    闲庭漫步,穿过姹紫嫣红的王府花园,心情是几许放松。
    郁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忽是一阵天旋地转。
    早被吓习惯了的年轻大夫,很是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点,嘴上调笑:“大毛,你又调皮了。”
    聂昕之脚下一滞。
    郁容觉察到了,瞬时乐不可支:“哈哈,大毛,我瞎猜的居然猜对了吗?”
    好几回听圣人喊盘子“二毛”,他就纳闷了,好奇心驱使,让他忍不住暗搓搓地琢磨,身为长子的盘子为甚是“二毛”。
    自然而然想到了官家爱以“小爹”自居的性子,不免就有了推测。
    为验证推断的正确性,郁容悄悄问了脾性温和、口风且严的盘子,只得到意义复杂的沉默回应。
    见状,他也不好意思追问了。
    现而今,聂昕之的微妙反应,瞬时证实了心底的猜想。
    郁容笑得猖狂——才不承认是看了春宫图后一直憋着劲,伺机想报复呢——是难得的大笑。
    笑着,他还念念有词:“大毛啊大毛,你为什么是大毛?”
    大毛不知是恼怒,或者害羞了,本来是劫持着人回房的,这时倏而将人朝天空抛起了。
    吓得郁容赶紧闭嘴。
    聂昕之倒没真的脱手,眼看某人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连忙又将他紧紧抱稳了。
    郁容深深、深深呼吸了一口,平复着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脏,半晌,他呼噜了一把男人的头发:“大毛,你真的太会捣蛋了,小心我进宫,给小爹告状去。”
    “不用特地跑一趟啦,”属于第三人的嗓音突然插入,“我在这呢。”
    郁容:“……”
    缓缓地转动着脖子,转到了一半,视野之间出现了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对方正兴趣盎然地盯着他俩看,面上笑意盈盈。
    郁容……
    好想穿回到一分钟前,将那个智障的自己一巴掌拍到地缝里去。
    好歹,一声小爹不是白叫的,心里再怎么抓狂,郁容表面上对着官家,没了之前的拘束感。
    拍了拍大毛——啊,不对,是聂昕之——紧紧箍在腰间的双臂,提醒这家伙看场合收敛一点。
    聂昕之配合地将人放下。
    郁容赶紧几步向前,给圣人见礼。
    圣人摆摆手,免了年轻大夫的礼,嘴上没再废话:“匙儿啊!
    “你给我把个脉吧,我觉着自个儿身体不是太对劲。”
    郁容十分意外,尽管他勉强算给官家看过诊,但从没触碰到过对方的肢体……
    也不多嘴,思及对方的说辞,心里不由微微担心,便象征性地告了一声罪,为其脉诊起来。
    第169章
    脉诊的结果不怎么好, 但也没太坏。
    好吧,这是废话。
    “不怎么好”在于肺脾肾三脏并损, 由于久咳劳肺, 阴伤及阳,以至阴阳皆虚;
    “没太坏”的原因是其病情尚能控制,平常调养得当, 但,许是朝事繁杂,难免劳倦过头,精气仍见不足……整体情况不算太坏。
    概言之,从脉象上辨别, 圣人的身体状态处在其本人的“正常状态”,先天的体质在根本上没得改善, 同时病情未见明显恶化。
    脉诊不出个所以然, 郁容也没为此困惑。
    要全面掌握病患的情况,须经由视听嗅触多方面、多层次的诊断。
    他边观察圣人的面部情况,边出声询问:“陛下能否说说,是如何的不对劲?”
    单看面相, 其实也没看出与往日有甚明显的区别。
    硬说什么不同,大概是病容之上更显些许精神不济。
    圣人回答:“周防御年事已高, 我不忍再劳他烦累, 近半年另请人给我看病。”
    郁容闻言了然。
    防御大人年纪大了,确是体力不支。
    若非紧急情况,比如忽逢大疫, 或者类似前次,盘子突发急症,轻忽不得,其现今基本是“养老退休”状态了。
    官家怜其辛苦,转而向别的御医寻医,是为情理之中。
    不过……
    除却防御大人,其他有能者可担得御医之重任的,医术同样卓越不凡。
    哪怕略逊于周防御,反正也比他这个行医没几年的毛头小子,经验丰富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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