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都说的快老泪纵横了,我听一下又怎么样?!”看他这副捉奸在床的样子,盛惟乔反而立刻把心虚扔到一边,恼羞成怒的低喝道,“不是你嫡亲祖父你不心疼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那对亲生父母没找上门来之前,祖父有多疼你?!我这个他亲手抱大的嫡嫡亲的孙女都快被比下去了好不好!?”
“这会儿你跟你亲生父母回去了,盛家眼下没了出色的子弟,两位叔父都平庸,我爹也有四十来岁了,祖父怎么可能不为盛家的将来担心,从而不希望卷进朝堂争斗的漩涡里去?!”
“那么他不赞成我跟你来往,岂非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个把柄,一把揪住盛睡鹤的耳朵,怒道,“对了,你还好意思讲!我都差点忘记了,你之前跟祖父密探的那晚,跑过来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你说我马上就要变成容盛氏了!实际上呢?祖父半点都不想把我嫁给你!!!”
“你这个骗子,还有脸说我!”
“我答应过嫁给你么?!”
“我祖父还明确的拒绝过呢!”
“那么我又没出阁,应长辈之命去跟宜春侯相亲又怎么了?!”
“我还没问你这几日在高密王府,有没有偷偷摸摸的打人家俊俏小丫鬟的主意,你居然先套我话了?!”
她用力扯着盛睡鹤的耳朵,“快点说,你知道不知道错了?!”
盛睡鹤:“………”
老子当初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才会让她去跟宣于冯氏学?!
当初那个自己稍微诡辩下就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气急了也只会跺脚抹眼泪甩手就走的好囡囡去哪了?!
跟前这蛮不讲理倒打一耙不说还娴熟动用暴力颠倒黑白的母老虎……这娶过门之后,就养一头初五真的够?!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晚上的,就该睡觉嘛!
盛睡鹤自觉作为一名拥有过凶残名声与血腥过往的八尺男儿,怎么可能屈服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要挟呢?
但慑于盛惟乔“现在就敢顶嘴以后还得了果然你不是好夫婿人选”以及“你再这样死不认错我觉得还是听祖父的选择人家宜春侯至少他好欺负”的威胁,他还是默默咽了把眼泪,按捺住悔不当初的心情,沉声道:“乖囡囡,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责怪你去相亲不对呢?我……我是在怪自己啊!”
他深情款款,“要不是我无能,怎么会无法说服祖父,从而使得乖囡囡你不得不为了宽慰祖父,违心的前往赏花宴与宜春侯见面,以至于被他算计,受了这许多的委屈?!”
他自责万分,“要不是我无能,回高密王府也有几天了,非但处处受气,寻常粗使丫鬟都敢给我脸色看,更遑论是争取到一个让祖父、让爹娘都放心的把你许配给我的处境!”
他后怕不已,“要不是我无能,当知道你去参加赏花宴时,明明想趁这个机会见见你,以慰相思之苦的,却在高密王一声令下之下,止步门内,无法外出!连今晚过来见你,都是让应敦跟阿喜想方设法引开王府侍卫才成功……”
露出出发前专门花了小半个时辰练习的黯然神伤,“乖囡囡,我……我实在对不住你!!!”
再来个私下揣摩已久的宠溺温柔,“像你这样的女孩儿,生来娇贵,本来,就应该一辈子都被捧在手心里,受尽万千宠爱与呵护,连想都不需要想你不高兴想的事情,更不要说屈从于世事的缠累……”
最后以一个充满了向往、期待、遗憾、无奈、惆怅、失落、萧索……的惨笑补刀,“要怪都怪我太没用了,至今都没有足够的保护你的能力。”
针对女孩儿“吃软不吃硬”的弱点攻击瞬时生效,盛惟乔原本高涨的气焰,顿时跌落下来,原本气势汹汹的呵斥也一下子低了八度:“不过跟你开开玩笑,瞧你这当真的样子!”
说话间不但放开了拧他耳朵的手,还顺势给他小心翼翼的揉了揉,继而干咳道,“你不要心急,你现在才多大?高密王府、孟氏……这两方个个人多势众,在朝在野都是根深蒂固,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这年纪就能考取状元,可见出色,慢慢来,一步步的谋划,终究会有一飞冲天的那日。”
想了想又怕这话会给盛睡鹤带去压力,本来这人动不动杀人放火就够奔放的了,万一为了“一飞冲天”,加倍的手段激烈,还不得闹的朝堂动荡民不聊生啊?
盛惟乔忙又补充,“现在你终归是跟高密王府绑一块了,总要以大局为重才是!”
盛睡鹤看着她想方设法哄自己的模样,心里多少觉得好过了点,点头道:“我有分寸。”
为了巩固战绩,他再度奉上忐忑的眼神与期盼的语气,“我会努力的……你……你对宜春侯……?”
“嗯,我本来也对他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却不过祖父要求才去的。”盛惟乔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越发柔软,语气温和道,“这次见面,我越发笃定,我跟他完全不可能嘛!”
本来她是不想在背后说郦圣绪的闲话的,但这会儿盛睡鹤毫无自信的模样,格外让她心疼,为了哄他高兴,就透露了几句,“且不说他算计我的事情了,就说他那娇弱的模样儿!在园子里追着我走了半晌,我都还没怎么样,他先撑不住了!就这样还敢放言说回头请舞阳长公主殿下找了拳师教导,就连我的陪嫁丫鬟一块揍呢!”
“结果话才说完就被我推了个踉跄!”
“要不是看在屠世叔还有长公主殿下的面子上,我非抡拳暴打他一顿不可!”
“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要他做夫婿?”
“这万一要是遇见点事情,岂不是得我想方设法的保护他?!”
说到这里忽然警觉,抬头看着盛睡鹤,“你武艺那么高明,将来要是咱们在一起,起了冲突,你该不会跟宜春侯一样,想对我动手吧?!”
她打的过郦圣绪那个药罐子,却肯定打不过盛睡鹤啊!
“………”盛睡鹤闻言,沉默了会,才指了指自己方才被拧红到现在都没恢复如常的耳朵,幽幽道,“乖囡囡,要对方保证以后不许动武这种承诺,我觉得,应该是我跟你要才对!”
他简直不能相信盛惟乔居然说的出来这种话!
他都要考虑在初五之外再养上一堆豺狼虎豹以掩饰日后挨揍的伤痕了,这小祖宗竟然还怀疑他日后会自恃武力欺负她!
被欺负被殴打的,从来就只有他好不好?!
“我这叫打打闹闹!”然而盛惟乔不满的掐了他一把,郑重辩解,“是嬉戏……嬉戏你懂不懂?!”
盛睡鹤低头看着被她掐出一片瘀青的地方,默默咽了把泪水:“嗯,我相信你。”
“看在你态度还算端正的份上,我就也相信你以后不会仗着练过武功欺负我吧!”盛惟乔大方的挥了挥手,说道,“总之我跟宜春侯相看两厌,估计这会儿他多半也正在舞阳长公主殿下跟前告我状呢!你就不需要太担心你的这个情敌了,毕竟我对于连我都打不过的男子,实在是……实在是起不了托付终身的心思!”
“那他要是变厉害了,打得过你了,你是不是就能起心思了啊?”盛睡鹤幽幽道,“乖囡囡,你这花心的劲儿能不能收一收?好歹给我句准话吧?”
盛惟乔拿起隐囊打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醋劲儿先收一收成不?!这么下去,以后是不是但凡我亲戚之外的男子,跟我说句话你都要酸上半日啊?!大方点好不好?!拿出你乌衣营首领、南风解元、今科状元的气度来!”
她才不惯这人呢,这会儿依了他,等下赌咒发誓保证不会变心的没准就变成她了!
刚刚才用这样的方式坑过盛睡鹤,盛惟乔怎么可能自己再朝坑里跳?!
盛睡鹤继续幽幽道:“乖囡囡,身为乌衣营首领的气度,就是斩杀所有一切胆敢跟我抢你的情敌……你确定要我这么做?”
“我确定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休了你!”盛惟乔抓起隐囊又敲了他几下,才理了理散乱的长发,估算了下时辰,正色道,“不跟你说笑了……时候不早,你快回去吧!免得回头高密王跟王妃发现你偷溜出府,越发给你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