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自己小时候,真的也曾经跟弟弟一样,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非常为难吗?
摸着自己粉嘟嘟的面颊,盛惟乔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她无精打采的进门时,正堂里冯家一行人已经准备告辞了,毕竟子嗣单薄的盛家大房终于诞生男嗣,接下来盛府肯定要大摆宴席庆贺……要知道当初冯氏才传出孕讯,盛老太爷就吩咐连摆七日流水席的。
如今夙愿得偿,最少最少也要摆个七日才成。
冯家人得回去换身衣裳,拿上早就准备好的贺礼,过来吃酒。
不过他们走之前一块商量了下,决定让宣于冯氏留了下来帮忙。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盛家老太爷老夫人都不在,二房分了出去,冯氏要坐月子,就靠盛兰辞跟盛兰梓夫妇,既要忙里忙外,又要摆上好几天酒席,实在有点吃不消。
冯家如今是儿子媳妇一辈人当家,所以乐氏跟伍氏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都不好留下来搭手的,至于冯老太爷跟展老夫人,上了年纪,辈分又高,也不合适。
就宣于冯氏,大权已经基本移交给了儿子媳妇,自己是真真正正享清福的老夫人了,方抽得出这空。
宣于冯氏因为不想干涉盛家的产业,就接了操办酒席之事,她专门把盛惟乔带在身边,事无巨细的指点。
如此有意无意,尽管盛兰辞夫妇这会儿都抽不出空来看着女儿,盛惟乔跟容睡鹤却仍旧没有碰面的机会。
不但没有碰面的机会,还有个噩耗:就是盛家出了这么大的喜事,哪怕盛老太爷人不在南风郡,敖家肯定也要来道贺的。
嗯,包括敖鸾镜。
第四百三十三章 往事余波
……去年盛、徐、敖三家晚辈一块乘船北上,原定是一起到长安的,但路上因为种种原因,敖家兄妹在江南就下了船,敖鸾箫于盛家在当地的小别院里调养了些日子,就带着妹妹返回南风郡了。
敖家是在南风郡治下的霖县,因为敖鸾箫当时以为妹妹意图拆散徐抱墨跟盛惟乔,自觉无颜见盛家人,回来的时候,甚至借口身体不舒服,压根没从郡城走,是直接回到霖县,跟家里长辈坦诚真相……当然是他认为的真相。
然后敖家老太爷是出了名的有风骨,当初就不赞成孙女儿凑热闹的他,听了这事儿还得了?!
一向宠爱晚辈的他,亲自拿起鞭子,将敖鸾镜暴揍一顿,勒令禁足,而且以最快速度给她选定了夫婿!
同时自己带着长子长媳,火速赶到盛府请罪。
当时盛府这边,已经接到容睡鹤私下里写的鸽信,大概知道真正的来龙去脉的,担心敖老太爷过于自责,所以由盛老太爷出面,私下里跟他解释,敖鸾镜真正喜欢的是容睡鹤,而不是徐抱墨,所以不可能想着拆散徐抱墨与盛惟乔的。
但即使如此,敖老太爷也觉得十分羞恼,回到霖县后,再次把孙女大骂了一顿,要不是敖鸾箫考虑到自己兄妹本来说好了要去长安的,半途返回不说,敖家还急急忙忙的就要嫁女孩儿,很容易被人怀疑敖鸾镜的名节,苦苦哀求敖老太爷手下留情,没有催着敖鸾镜即刻出阁,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嫁人了。
是的,敖鸾镜去年年底回到霖县,就被家里强行定了亲。
但……
因为敖家没有催婚,男方照常走六礼流程,这个时间一般来说差不多是一年,所以这会儿她还没成亲!
“就容睡鹤的身份,还怕对个下郡的乡绅子弟横刀夺爱?”由于回来的路上既惦记着冯氏的身孕,又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盛惟乔早就把本来也不是很熟悉的敖鸾镜给忘记到九霄云外了。
跟着宣于冯氏安排宾客时,看到名单才想起来,顿时就觉得不好了,“之前敖鸾镜就曾经为了容睡鹤,不惜追上海船,意图追去长安!这会儿……”
谁知道她会不会抓住这次的机会,来个最后一搏?!
盛惟乔顿时警觉满满!
可是……这没什么用……
因为,不知就里的宣于冯氏压根不给她开溜的机会,姨母大人理直气壮的表示:“姨母我搁了家里那一摊子事情,连亲孙子都不抱了,跑来你们家给你们打下手,你这个正经的盛家女儿,倒是成天想着摞下事情朝外跑,凭什么啊?!你再找借口偷懒,信不信我也甩手不干了?!”
嗯,可怜的乖囡偷懒次数虽然多,但都是在长辈的宠溺下光明正大的躲懒,这会儿宣于冯氏不放人,她压根就找不到机会溜出去敲打容睡鹤!
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跟宣于冯氏说明真相,只能悲催的被这姨母押着做这做那了……
“希望他自己识趣点!!!”女孩儿一边做事一边恶狠狠的想,“他要是敢跟敖鸾镜怎么怎么……看我怎么收拾他啊!!!”
而盛惟乔心急如焚的时候,敖鸾镜正在默默流泪。
原因是敖老太爷片刻前的疾言厉色:“这次盛家大房喜得贵子,依我是绝对不会带你过去的!但你爹娘还有你哥哥都帮你求情,说咱们家跟盛家素来关系好,你又定好了亲事快出阁了,之前还号称跟盛家女孩儿,就是康昭县主她们关系特别好,这种场合不带上你,外头说不得又要议论纷纷!”
“为着你将来出阁后不被猜疑,所以我就厚着老脸,让你也一块过去!”
“但你给我记好了!!!”
“不管你在宴上遇见密贞郡王多少次,你都给我眼观鼻鼻观心,拿出你学规矩那会儿的端庄谦逊来!”
“要是敢动歪心思,你不要以为我当初那么护着你姑姑,就舍不得动你!”
“我当初护着你姑姑,是因为她没做错事!”
“不然你以为盛家老太爷能对儿子拳打脚踢,还把那盛兰斯强行分出去,我就会对你手软?!”
“听明白没有?!”
押着敖鸾镜低声保证这次去盛府除了喝酒,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做之后,老太爷才沉着脸离开。
在公公面前不敢作声的狄氏忙上来安慰女儿:“你祖父只是嘴上说的凶狠,其实心里还是疼你的。不然这次也不会我跟你爹还有鸾箫一开口,他就允了……其实他也不是不赞成你跟密贞郡王。主要是……”
狄氏苦笑了下,“咱们这样的门楣,你嫁高中解元的盛家庶长子,都有些高攀了!遑论他竟然还是郡王?你祖父向来最厌趋时附势之举,所以冲着他身份跟咱们家之间的差距,你们……你们也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件事情,狄氏心里其实也有点遗憾,“说起来当初你爱慕密贞郡王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明说?不然我那会儿就算没法背着你祖父做其他手脚,至少也会提点你,既然爱慕密贞郡王,哪里能得罪他的妹妹?须知道有时候小姑子比婆婆还要难缠!你要不是针对康昭县主,也不至于会闹到跟你哥哥在江南下船的地步!”
那样的话,即使去了长安仍旧没法俘获容睡鹤的心,但冲着盛惟乔姐妹几个都被封了县主这点,哪怕敖鸾镜没能一块混个县主,终归也是跟几位县主一块出过远门的亲近人,日后出了阁,教夫家知道,也能高看她一分不是?
“她算哪门子的小姑子?!”虽然已经是经年之事了,但敖鸾镜提到盛惟乔,仍旧感到不喜,此刻边抹泪边低声说道,“她根本就不是郡王的亲妹妹!郡王的亲妹妹可是长安的那位郡主!她就算得了太后娘娘的恩典,也就是个县主而已!”
别说县主了,就是乡主、乡君,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那也是要称“娘娘”的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