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山本来就觉得盛惟元这种败家子胚子,不趁这会儿给他拧过来,将来必然拖累盛惟乔母子、重点是容蕤宾,这会儿看的越发气恼,要不是碍着盛惟乔等人,早就一掌拍死盛惟元了!
他这边发着狠,那边董太医出了郡王府,直奔高密王府,也是一五一十的跟高密王妃说了容蕤宾的病情。
王妃就是担心:“康昭素来娇气,自己都是要鹤儿照顾她的,如今蕤宾虽然是她唯一的儿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照顾好?”
不过转念想到盛兰辞夫妇都在,且目前就住在郡王府,多少放了点心,“还好亲家在!”
话音才落,就见底下董太医欲言又止,她有些诧异,“怎么了?”
“娘娘,盛家大老爷跟大夫人这会儿不在府里,据说因为一个故交的什么事情,出城去了!”董太医给高密王妃看了十几年的病,是绝对的自己人了,自然是甘愿为王妃充当探子的,此刻就如实说道,“府里这会儿的大人就只郡王夫妇。方才下官过去的时候,恰好盛家小公子,就是郡王妃的胞弟,好像也因为淘气不舒服了,是请了另外一位太医在看的。郡王妃一直守在那边,还好后来郡王带着人过去看了小世子。”
“下官离开的时候,郡王妃也还没过去。”
高密王妃脸色瞬间阴沉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说道:“康昭这性子……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呢?”
……而盛惟乔浑然不知道这些幕后之事,就算知道了,她当时也肯定会守在盛惟元跟前的。
这不是说她将胞弟看的比亲生儿子更紧要,而是觉得容蕤宾一目了然就是发热,而盛惟元很有吓成痴傻的嫌疑,后者比前者揪心多了!
不过这会儿她也已经在后悔:“早知道带孩子这么艰难,我真不该跟大嫂提议将侄儿们接过来的!还好大嫂只打算送俩侄儿过来,要是连小侄子跟小侄女都送过来……我这怎么照顾得过来哟?”
容蕤宾虽然是早产,然而的确传了容睡鹤的好身体,落地迄今,也才病了这么一次。
之前除了不爱让父母抱之外,一直都是很好带的。
而且盛惟乔跟前的人多,尤其是在南风郡的这几个月,差不多是三家抢着帮她带孩子,她基本上就是吃饱喝足闲的没事儿做了,才到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容蕤宾跟前逗一逗。
这就给这位掌上明珠造成了一个错觉:那就是小孩子是很好带的……
结果这次屠如川出事,盛兰辞夫妇紧急前往,恰赶着容蕤宾跟盛惟元同时闹出事儿来,登时就让盛惟乔手忙脚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带啊啊啊!!!
要知道除了方才守了会儿盛惟元之外,因为细泉在那边照顾,且叮嘱她不必挂心弟弟,好生看着容蕤宾是正经,她只是照顾儿子一个,已经有点心力交瘁了。
想到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帮戚氏照顾四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盛惟乔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清醒清醒……这压根就不是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好吗?!
虽然容蕤宾一直是个不难伺候的婴孩,但这么点大的孩子,生病了不舒服了,除了哭也不会别的。
他一哭,盛惟乔顿时手足无措。
旁边乳母又提醒,说不能让他一直哭,否则哭坏了嗓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于是她只能抱起儿子在屋子里踱步,一面踱步一面哄。
抱累了换乳母,乳母累了换她。
这么几次下来,从来没吃过这样苦头的盛惟乔顿时手臂都不太抬得起来了。
然而到底是亲娘,这会儿她也没心思顾自己,看着孩子难受的样子,自己没忍住,也哭了起来,问乳母:“他怎么一直在哭啊?要不要喊太医过来再看看?”
乳母根据经验,觉得应该不打紧,然而跟前这位可不是她的孩子,而是郡王妃的小世子,哪里敢轻忽?
犹豫了会儿,就说不如请太医看看的安全。
盛惟乔赶忙派人再去请董太医。
董太医为了给高密王妃诊断方便,一向就是住在王府旁边的。
接到消息后,一面预备药囊,一面就给王妃报了信。
高密王妃本来就觉得盛惟乔照顾不好容蕤宾,且更看重娘家弟弟,这会儿听说孙子才隔了个把时辰居然又要找太医了,顿时心头一沉,只道孙子没有个好照顾,病情加重了,当下衣裳都来不及换,直接叫人备车赶到郡王府!
第十八章 婆媳
高密王妃虽然是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但董太医到底先一步出发,而且王妃出行,基本的排场跟戍卫肯定是要有的。
所以她到密贞郡王府的时候,董太医已经给容蕤宾诊断完了,结论就是容蕤宾的病情并无加重,反而因为吃过一次乳母喝了药之后的乳汁,瞧着有些恢复。
之所以一直哭……没痊愈么难受么小孩子当然就是哭了。
解决的办法?
就是跟之前盛惟乔还有乳母做的那样,轮流抱,轮流哄啊!
“这么说就是虚惊一场了?”盛惟乔闻言,暗松口气,还待说什么,就听说婆婆过来了。
她一听这禀告就头疼,因为知道高密王妃对自己不满意,这会儿过来,八成就是听说了容蕤宾染疾的消息,天知道来了会不会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孩子?
但婆婆到门口了,也不好拒之门外。
叹口气,盛惟乔跟左右说:“随我去迎接母妃罢!”
她自认为此举表达了对高密王妃的尊重,谁知道婆媳俩在垂花门下才照面,王妃不待她行礼就责备:“我是过来看蕤宾的!听说孩子病了?那你这个亲娘怎么还不守着他,竟然跑过来迎接我?难为你这儿的下人不会带路,还是我不会走路?!蕤宾还那么小,你将他撇给底下人也放心?”
最后一句,却是暗指她之前撇下容蕤宾去守着盛惟元的行为了。
盛惟乔被噎的缓了缓才道:“母妃前来,做儿媳妇的岂能不出来迎接?这也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孩子素来聪明,怎么会这么不知道变通?”念在亲家都在长安,如今不过暂时离开,最重要的是容睡鹤很宠这正妃,高密王妃不欲当众说难听话,闻言淡淡一笑,只是眼中毫无笑意,道,“譬如说你之前跟鹤儿还兄妹相称呢,成亲那会儿,不是也有迂腐的酸儒背后嘀咕?我又不是那种不顾子孙的长辈,孩子病了,当然应该紧着孩子!”
“这个怎么能一样呢?”盛惟乔听出她的讥诮跟敲打,心中不悦,说道,“我跟密贞原没血缘,当初兄妹相称亦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开之后,怎么就不能结为夫妻了?那些背后嘀咕的人,都是胡搅蛮缠!然而我如今出来迎接母妃,这是孝道。二者哪里能够相提并论?”
高密王妃心中大怒,心道这儿媳妇果然不是个好的,明明不关心自己孙子,自己委婉提点几句,居然还顶嘴了!
只是到底牵挂容蕤宾,脸色阴了阴,生生咽下这口气,说道:“罢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蕤宾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