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当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的时候。
    其实也不怪他多想，严漠和莫殷看起来实在太熟稔了，那举手投足间的默契让人不得不怀疑两人的关系。
    这样的熟稔，说是从小认识都不为过。
    若是这样，那莫殷的身份……
    张书富看着莫殷，在心里思索着京中哪家的孩子可能是这个年龄。
    他身后的王老板终于也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来，赔笑道：“是啊，两位看着就都气度不凡，一看就都不是常人。”
    现在不像刚才似的觉得他就是个可以玩玩的演员了？
    莫殷看了王老板一眼，那眼神中的冷意让王老板忍不住一个颤抖。
    严漠看了张书富和王老板一眼，点点头，道：“是关系不错，小殷刚进娱乐圈，还希望两人多多照顾。”
    张书富和王老板被他说得心中恐慌更甚，只得一边打着哈哈说“一定”，一边寻着借口忙不迭地离开了。
    莫殷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忍不住发笑。
    严漠看了他一眼，却是道：“以张书富的性子这么巴巴地凑上来打听你的事明显不正常。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张书富向来自持身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又因为读书人的身份很看不起演员。这次却这么凑上来同莫殷打招呼，可见一定是另有所图。
    莫殷晃了晃杯中的饮料，笑道：“大约是‘感谢’我曾救了他的女儿？”
    严漠楞了一下，随即道：“江瑜然在商场的事？这么说当时的事……”
    张书富这表现明显不是面对恩人的模样，倒像是对莫殷恨之入骨想找机会毁了他的样子。莫殷之前在商场救了差点被拐走的江瑜然，张书富作为她的父亲却对莫殷这种反应，那当年的拐卖事件……
    难不成那件事里有张书富的影子？
    也是，据他得到的消息看，张书富这些年随着年纪的渐长与家中父母的催促，一直想再要个儿子；他毕竟那种家庭出来的，江瑜然是他女儿他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但总归是抵不过对可以继承香火的儿子的喜欢的。
    张书富的父母据说年年托人给张书富带信说，他要是没有儿子张家就断后了，以后出去都没脸见人；还说要是没个儿子以后张家这诺大的家产不流到外人的手里里？
    总之天天哭诉。
    张书富被说动了，偏偏江访琴却像是铁了心地表示有个女儿就够了，怎么说也不愿意生第二个孩子。
    张书富要是一时情急，觉得要是女儿没了江访琴就会愿意生儿子了，那……
    严漠在内心盘算，正想得眉头紧皱，一抬头却见莫殷正笑着看着他。
    那笑容怪怪的，似乎在以往常见的温柔里还掺了些什么。
    严漠被他笑得心头一头，忍不住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莫殷看着严漠，语气慢吞吞地开口，“严五爷怎么知道我说的‘救了他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莫殷看着严漠，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当时我救人的事好像被封锁了吧？”
    当年他救人的方式毕竟不好，所以新闻并没有流传到外面去；只在清水内部引起了一番风波，不过也很快就消下去了。
    严漠明显不像是能知道清水内部消息的人。
    那……
    莫殷看着严漠，眼神意味不明：“五爷的产业遍布全国啊。金器店的生意好做吗？”
    严漠：“……”
    第56章 苏维前来
    被好友当中戳穿马甲, 事情一时间就显得很尴尬。
    严漠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了两秒, 莫殷仿佛看到他眼神都放空了。
    简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说真要是回想起来, 连严漠自己都觉得当时自己做出那些事来仿佛病得不轻。
    暗搓搓地威逼利诱要到人家的名字、住址和联系方式什么……
    真是怎么看怎么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变……态……气……息……
    要是莫殷想得多一些，简直能觉得严漠是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但天地良心，严五爷当时真的只是想找个方式认识莫殷罢了, 并没有抱什么不好的想法。
    对于从小性格方面有些不可为外人道的缺陷的严漠,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正常、最委婉的认识方法了。
    虽然……他要到联系方式后……根本没胆子把它付诸于行动。
    严漠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波的, 只要好好解释, 应该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有病。
    但奈何现实情况下, 我们京都传说里能止小儿夜啼的严五爷只是冷着一张脸, 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生意挺好的。”
    莫殷：“……？”
    严五爷自暴自弃：“现在社会稳定, 金价每年在稳定上升。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涉猎, 至少近年来不会吃亏……所以生意挺好的。”
    莫殷：“……”
    莫殷定定地看了严漠半晌, 见男人一脸的严肃，仿佛满脸都写满了“我在认真地给你介绍”，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这位传说中性子诡异的严五爷……其实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啊。
    莫殷笑得弯了一双凤眼, 眉眼澄澈一时如春水繁花乱坠。
    莫殷伸手掐了掐严漠脸颊，笑道：“五爷真可爱。”
    却是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
    他自然不会生气。若是在和严漠不熟之前知道这个消息，以莫殷的性格难免会想多；但现在不同。
    他虽然与严漠说起来也没认识多久, 但就是莫名地有种自信, 觉得自己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这是种很神奇的感觉，但古人曾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感情这种事情, 本来就是不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莫殷了解莫殷, 知道这位虽然看着冷面楞脸了些, 但其实说到底是个很纯粹的性子，性格甚至有些类似“赤子心性”。
    严漠想什么，表达出的就是什么；在对待朋友上，他根本不会伪装。
    这样的一个人，能抱什么坏心眼？
    莫殷甚至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上辈子用那样的思维来揣测严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以严漠这么正统的性子，包养？就是他做得出来严漠都做不出来啊。
    这位兴许连同性之间也能像异性间那样发生关系都不知道呢。
    不过五爷做事确实是扫尾工作做得好……难怪那时季少一查了那么久也楞是没查出来金器店的背后主人是谁。
    严漠：“……”
    不知道为什么严漠在这一刻仿佛觉得莫殷看着他的眼神特别慈祥（？），仿佛在看一个尚且懵懂未开窍的孩子（？）。
    不过没生气就好……
    严漠松一口气，沉默两秒拿开莫殷的手，表情无奈：“你怎么好像很高兴？”
    莫殷笑：“这么明显？”
    严漠点点头，正想继续说什么，却见莫殷突然眼神一定，看着门口的方向，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
    本就笑着的莫殷一时眉眼舒展地更开，他将手里的饮料随意往桌边一放，匆匆对严漠扔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便急匆匆地朝门口走去。
    连给严漠的反应时间都没留。
    严漠楞了一下，他手里还拿着莫殷吃了一半的餐盘，见莫殷脚步匆匆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跟着莫殷一起转过身。
    却没跟上去。
    他看见莫殷脚步匆匆地朝大厅门口的方向跑去，那里一个穿着嫩黄色小礼服的少女正独自站在那。
    少女手里捏着一个小巧的亮片晚宴包，一头长发看得出来是特意做了的，以微微卷曲的弧度柔顺地披在身后。
    少女脸上的神色有些怯生生的，似乎很不适应这里的气氛。
    大厅门口的灯光有些黯淡，却更衬得少女姿容出众、身姿娇人。
    那略有些胆小的模样不仅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反而像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似的，更容易引起人们的怜惜之情。
    莫殷急匆匆走到少女身边，见少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便伸手摸摸少女的头发：“维维你来啦。”
    少女正是苏维。
    她抬起头看了莫殷一眼，双颊似有些娇羞的红晕：“嗯，莫哥，谢谢你邀请我来参加酒会。”
    少女神态娇羞，眉眼间的喜悦与激动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天知道当她接到莫殷的短信问她愿不愿来参加《珠玉传》投资商方面举办的一个酒会的时候，她有多激动。
    《珠玉传》的投资商酒会！
    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在圈里的谁不知道《珠玉传》这部剧别的兴许没有，但投资商数量却是近年来最多的？！那身价地位更是一个赛一个的高！
    她早就眼馋好久了。
    这要是能随意和其中一个搭上线，被对方记住，那她以后的星途不就稳妥好多了吗？！
    苏维入圈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签在裴丽手下的她对圈子的事情却是见识得够多了。
    别看裴丽签她时说得好听，什么看她资质好、以后一定好好培养她、会给她各种最好的资源，都是胡说！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娱乐圈根本没有它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好像凭一张不错的容貌就能有许多人争着抢着捧着你，根本不是这样！
    娱乐圈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要是没有点后台，根本在这里站不稳脚跟！
    想到裴丽这些天一直似有似无的暗示她、让她去见她介绍的那些个“有钱人”的话语，苏维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苏维自视甚高，她觉得凭借自己的容貌和能力，在圈子里闯出一番天地并不难，哪里需要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而且裴丽介绍给她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些根本没什么权力的所谓“富二代”，就是些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发户气质的所谓老板。
    这种人苏维怎么看得上眼？
    在她看来，不销一两年，自己的地位绝对可以比这些人高的，哪能让她屈尊纡贵地去讨好伺候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