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敢来这里闹事,原来是贾三。”
贾三却像是失去了说话的功能一般,直愣愣的盯着江锦筝看去,嘴巴呈o型张开,嘴角隐约有可疑的银色物体闪过,瞬间消失在他的脖子里。
江锦筝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一点不耐烦,却脸颊上像是涂了层胭脂,趁着原来的容颜更加明艳。
贾三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今日得见小姐芳容,真是三辈子积德修来的。”
江锦筝冷笑着说道:“那我这三辈子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竟然在这辈子碰上了你。”
贾三顾不上发火,锦绣就听见江锦筝说道:“这位书生是干了什么吗,值当的你动用私刑?”
贾三见被戳穿了,也不再辩解,支起身子对着江锦筝说道:“只要你同意嫁给我,我保证放了他。”复又恶狠狠的瞪视着锦绣,“还是说你已经看上这个小子了?”
江锦筝抛了抛手里的绣球:“我说了不算。我的婚姻,只能上天来定!还是你不相信你的好运?”
江锦筝笃定贾三会放开那些俊秀人物,为了在她面前显示出对她志在必得的信心。
第二百八十七章 招婿
贾三果然朝那两个家丁打了个眼色,松开了锦绣胳膊上的桎梏。
“江小姐,那就请吧。”一边说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扫视着江锦筝全身。
锦筝服了一个礼,说道:“小女子今日招婿,无论这绣球落到何人手里,小女子必定践行诺言,与他拜堂成亲!”一字一喏,重于千金。
花台下的人群齐声叫好,掌声震天。
江员外有些慌了神,对江小姐说道:“锦筝我儿,这与我们说定的并不一样,你……唉!”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拂袖而去。原来,贾三在村子里是惯常拈花惹草的。那日他同往常一样去观音庙猎艳,正巧遇到江员外的独生女江锦筝礼佛烧香。那出众的气质瞬间让贾三觉得自己周围全是胭脂俗粉,无一个能比得上江锦筝。回去之后,便求了他家当家老太太,请了媒人就去了江府提亲。
江员外自是知道这贾家与江府倒是门当户对,但是贾三的花名在外,实在不是良婿人选。又不愿意得罪贾家背后的势力,便言道女儿还小,尚未到议亲年纪,多谢贾府厚爱云云。
贾三并不善罢甘休,每日差遣媒人到江府,差点连门槛给踏破了。贾三又怕村子里的人对江锦筝提亲,也派了两个家丁在门前守着,要是有俊俏后生初入贾府,便狠狠的揍一顿,让他们知难而退!
所以江锦筝到了二八年纪才想起绣球招亲的招数来。
“那我们便就开始吧。”江锦筝说着,闭起了双眼,将绣球猛地扔了出去!
绣球扔出去后,有人立刻伸长了手去够,手指还没有触碰到绣球,身子便被躲藏在人群里的贾府的家丁狠狠的给推了出去!其他的人去够绣球也是如此。绣球就在半空中忽上忽下。一个年轻后生许是年轻气盛,见绣球就在他上方不远的地方,便一把撞开了周围的人,想要独占鳌头,可被他撞开的人怎会如他所愿?手指碰到绣球时候,后生暗自窃喜:“美人是我的了!”
突地,一拳袭上了那后生的胸膛,将他打到在地。定睛一看,原来是贾三动的手。只见贾三怒不可遏的冲着那青年狠狠的挥拳,嘴里嚷着,“谁让你抢绣球的,江锦筝是我的,是我的!”
锦绣看着贾三这阴狠模样,在心里为这个江小姐不值,如果真是嫁给了这样的人,这辈子江锦筝是再也无法从苦难里脱身了。
锦绣想着,“我便抢了这个绣球又何妨?让她逃离这个人渣才是正经。”身随心动,锦绣趁着众人愣怔的围观贾三之际,将绣球抱在怀里!
“念念,念念,你在哪里?”温玉泽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近前。锦绣心道,自己到底是个女儿身,于是在看到温玉泽那一刹那,将绣球塞到了温玉泽的怀里。
“啊,终于找到你了。咦,这是什么?”温玉泽见到锦绣的惊喜转变为错愕,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的绣球。
周围的人也被温玉泽拉过了视线,当看清温玉泽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时,嚷道:“有人拿到绣球啦!”
一传十,十传百,台下的江员外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个家丁连忙分开人群,为江员外让出一条路来,也将困惑不已的温玉泽暴露在人前。
江员外人未到,声先至。说道:“哎呀,贤侄,请到屋内说话。”话音未落,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温玉泽背后,眼见就要没入温玉泽的身体,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腕便被锦绣给抓住了。
温玉泽震惊的看着离他的后背不到一寸距离的匕首,身后冷汗浸湿了贴身衣衫。
江员外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贾三言道:“既然我得不到她,你们休想得逞!”说着便试图抽动手腕,摆脱锦绣的桎梏。
锦绣虽然忘了前尘往事,但是本能还在,那时见贾三想要行刺温玉泽,想也不想的抓住了贾三的手腕。此时见贾三挣扎,皱了皱眉,放松了手指的力道,贾三正和锦绣角力,锦绣放松了力道,整个人背朝后的摔倒在地,手里的匕首应声而落。贾三发出杀猪一样的大喊:“痛煞我了!”
锦绣无趣的撇了撇嘴角,估计这是贾三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叫的那么大声,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众人很快从这场闹剧里回神。江员外热切的拉着温玉泽往贾府里走,温玉泽看向锦绣,说道:“念念与我一起。”
江员外回神:“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与贤侄你一起的啊。来来来,请请请。”
温玉泽大约不是很喜欢和人亲近,悄悄的拉开与江员外的距离,说道:“江员外,我不知您的意思。”
江员外说道:“到了这时,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伯父吗?你既然接了锦筝的绣球,便是锦筝未来的夫婿,以后可是要叫我岳丈的啊。”
温玉泽白了脸色,说道,“什么,我,我无意于此。我,我…”紧张的语无伦次,原本伶俐的口舌现在全无用处。温玉泽狠狠的瞪向旁边抱着手看戏的锦绣,别以为他不知道,是谁把绣球塞到他怀里的!只是,目前纠结这些反而毫无益处。温玉泽只好将它压回去,念念,你等着,秋后算账犹时未晚!
锦绣闲闲的看天,不把温玉泽威胁的眼神放在眼里。
江员外心底有些怫然不悦。虽说江府不是豪门大户,却也是个殷富之家,如若不是出了贾三这件事,他江家的女儿又怎么会沦落到抛绣球招亲的地步!他见温玉泽年轻俊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气质高华,也算不辱没了他家女儿,又见温玉泽一派书生打扮,心想如若日后中了状元也算的上是一门之幸。哪知他这么不知好歹,若不是怕传出去不好听,再则引来贾三的无赖纠缠,江员外甚至想当场推拒掉这门婚事!
“爹爹,这位公子,还是请入内详谈吧。”江锦筝头上戴了一顶围着轻纱的斗笠。人群尚未散去,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温玉泽和江员外的对话。
第二百八十八章 拒亲
他是男子,不会有名节之忧,到底还是顾虑下女子的名节,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婚嫁,说来还是对女子的名声有损。
思及此,温玉泽仿佛才回过神来,朝江锦筝行了一礼,说道:“见过江小姐。”复又转头对江员外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伯父了。”
剩下的看热闹众人轰然散去。温玉泽与江员外之间的嫌隙尽消,锦绣则是乐见其成。
入了江府,温玉泽和锦绣方才知道江府不是一般的绅富之家。
走过照壁,是另外一方新天地,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延延的伸向抄手游廊,边上是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里面仓紫嫣红,十分漂亮,花园后面是一个小院,进了小院,再经过一道拱门,便到了正房。
江员外在丫鬟上茶垂首退出去便对着温玉泽说道:“你到底是何打算?”
江锦筝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温玉泽坐在江员外的右手第一个位置,铺面而来的怒气让温玉泽愣了楞。
“我不符合江小姐的选婿条件。”
江员外问道:“你已有妻室?”
温玉泽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尚未婚娶。”
“可曾与人定下婚约?”
“不曾。”
“年纪不符?”还未等温玉泽回答,江员外自己摇头将这个问题给否了。无论温玉泽如何驻颜有术,也不会超过三十年纪。
“小生弱冠不及两年。”
江员外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嘭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将盖碗茶杯给打翻了,滚烫的热水顺着手心直直的从桌子上流下,江小姐见状,连忙抽了自己的手帕,抬起父亲的手心,将茶水擦拭干净,又吩咐丫头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坐下。
江员外等女儿坐下之后,说道:“那你有何理由拒亲?可是觉得我家小女配不得公子的人品才学?”
江锦筝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眼神也是一暗,只是她的脸藏在面纱下面,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细瘦纤弱的腰背微微颤抖了下,像是流露出无限的委屈,倒是楚楚可人怜了。
锦绣忍不住的踢了温玉泽一脚,让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哼!活该!
温玉泽被锦绣踢得莫名其妙,还以为锦绣等的不耐烦了,想要出去逛逛,便对江员外说道:“在下也有难言之隐,望江员外、江小姐海涵。在下告辞。”说着,扯着锦绣的衣袖站起身便走。
“温玉泽,你站住!”出口的是江锦筝。她拉上了帽檐上的黑纱,露出十五满月般的脸庞,说道:“你拒绝这门婚事,是因为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吗?”
江员外吃惊的扫视着锦绣的上下,若是眼光能够化作箭矢,恐怕这时的锦绣早已千疮百孔,“他是个女的?!”
江锦筝对着锦绣说道:“不仅如此,绣球也是这位姑娘抢到以后塞到温玉泽手里的吧。”
江员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的喊道:“什么?!”
抛绣球相亲这般豁的出去脸面的做法只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对江员外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你们,你,你,你们好啊,竟然敢这么轻侮江府,真当我江府是好相与的人家吗,来人啊,把这两个地痞流氓给我抓起来,我要告官!”
家丁来的倒是挺快,不多时,便有四个家丁,手里拿着绳索要来抓人。
锦绣哪见过这样的架势,想要解释却张不开嘴,寄希望于温玉泽,却发现他正在看着江锦筝的侧颜出神。
江锦筝似是感觉到了,面无表情的看向温玉泽,竟是有些哀怨在里头。
温玉泽心头一悸,别开了视线。这些都被锦绣看在眼里。
很快,家丁拿着绳索,拘了两个人就走。江员外安抚着拍着这江锦筝的手背,说道:“乖女儿,你在家且将息着,爹爹这就为你讨回公道。”
江锦筝喉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与爹爹求情,不免被迁怒,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员外坐着马车,将人带着温玉泽和锦绣在后面,很快,江员外要报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男女老幼,相携跟着。
锦绣从未这么丢人过,在温玉泽充满歉意的看过来时,狠狠的瞪视回去。暗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明明就美人如玉,奈何郎心似铁的戏码竟然从梨园搬到了现实里,竟然还让锦绣见证了这一幕,简直无语对苍天。
温玉泽见锦绣生气,愈发的小心翼翼,满心羞惭起来。
不多时,便到了县衙外面。
原来,江员外所在的村子,就在县衙附近,说话时间便到。江员外挟着一身戾气走到县衙大门边上的鸣冤鼓,咚咚咚的敲起来。
大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有两班皂角衙役手持杀威棒快速的奔将出来,带着江员外和温玉泽他们带上了公堂。
县老爷早已收拾齐整,坐在桌案后面,一敲惊堂木,说道:“何人鸣冤?”
江员外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竟也流了下来,说道:“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我要告温玉泽骗婚!”
县老爷说道:“哦,你可与本官细细说来。”
江员外说道:“青天大老爷啊,我本是庄户出身,只有一女,年方二八,为着小女能够有个好归宿,在家门前搭了一个绣楼,抛绣球招亲,这温玉泽也在接绣球的队伍里,没想到,他竟伙同一女子,抢了我家小女的绣球,我本让温玉泽这厮履行约定,他竟推拒,有损我家小女闺誉,如此这般,我家小女还如何做的了人?”
县官大怒,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在我治下竟然还有如此目无法度之人,来人啊,带被告上堂。”
皂角衙役将被绳子串成一串的温玉泽和锦绣提上堂来。
县官指着温玉泽和锦绣对这江员外问道:“可是这两个人犯?”
江员外一叠声的说道是是是。
县官对着温玉泽说道:“堂下何人,见着本官,报上名来。”
说罢,又一拍惊堂木。
温玉泽说道,“在下温玉泽,这位是念念。”
第二百八十九章 哑巴
县官见温玉泽一个人回答了两个人的问题,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大胆温玉泽,本官问两个人,难道只有你一个人会说话不成?!如何回答两个人的问题!”
温玉泽不卑不亢的说道:“回县老爷的话,念念从悬崖下掉落,伤了声带,至今吐不出只言片语,如何回答的了县老爷的问题,如果县老爷要问案,还是问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