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看着她,“你做主,不过……”
“既然是我做主,那便听我的!”长生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萧惟,你娶我之前便已经明白以后这个家里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
萧惟心中情绪翻滚,伸手抱着她,下巴磨蹭着她的头,一遍一遍的,“我不放你……”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长生失笑,“不说我自己又不是动不了,就说这满屋子的人,哪一个哪一个不会照顾我?你走了才好,以后便没有人总是盯着我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我才自由了。”
“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才好,一直舍不得舍不得的,才可以一直勾着你的心,免得你被其他小姑娘给勾走了。”长生笑道,“还有哦,我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样子也会变,不说以后了,就是这两个月下巴便长了一圈的肉了,再这样下去我还能见人?我可不想被你见到我胖的跟猪一般的模样,万一你嫌弃了我了怎么办?”
“胡说!”
“哈哈。”长生搂着他的腰,笑的花枝乱颤,“我是胡说吗?你们男人哪一个不是喜欢漂亮的脸蛋?别说你们男人了,便是我们女人,也是喜欢漂亮的,不然当初本公主怎么会瞧上你了?你要是长了一张丑八怪的脸,我早就把你给劈了。”
萧惟低下头,额头贴额头的,“长生,谢谢你。”
“说是没用的,以后对我忠心耿耿给我做牛做马才是好。”长生抬起了手圈着他的脖子,“知道吗?”
“好。”
夫妻两人达成了共识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
第二天萧惟便进宫了,跟皇帝求了这事。
皇帝皱眉,“阿熹知道吗?”
“知道。”萧惟握紧了拳头,即便已经做出了决定,可心里仍是难受,“她同意末将去。”
“同意了?”皇帝问道。
“是。”萧惟回道。
皇帝沉默了下来,神色晦涩不明。
萧惟低下了头:“陛下,末将是水师副总兵,聂总兵出事,末将理应回去处理,再者,末将相信目前朝中没有人比末将更加熟悉水师,聂总兵突然遇刺,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必定与海贼有关,此时海贼派人行刺必定有所图谋,泷州的状况如今朝中亦没有人比末将更加清楚!所以,末将求陛下准许末将返回水师!”
说完,便跪了下来。
皇帝看着他,“你原本打算让你接李长林的位子,任禁卫军统领。”
萧惟一愣,抬起了头。
“朕原本打算待惠嫔入宫之后便下旨。”皇帝继续道,神色肃穆,没有试探的意思。
萧惟心里的确震动,让他人禁卫军统领便是将皇宫乃至皇帝自己的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这便是说……
他们先前所有对他的怀疑都不过是小人之心。
“末将谢陛下信任!陛下能如此信任末将,末将便更加放心返回水师了!”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你可想好了,此去不仅仅是查聂永成之死,更是要稳定水师军心,水师招新兵一事也要一并负责,新兵入营之后的训练,最重要的防御海贼,这些事情一旦开头了便不可能短期之内结束,你或许连孩子出生也看不到!”
萧惟紧紧地扣着拳头,咬着牙道:“末将知道!”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去?”皇帝正色问道。
萧惟正了正神色,“是!”
“为了你的前程……”
“不。”萧惟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末将并非为了前程,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恩义,更是因为末将是秦长生的丈夫!”
皇帝一怔。
“萧惟是秦长生的丈夫!”萧惟继续道,“这便是我最该去的理由!”
……
次日早朝,皇帝下旨命水师副总兵萧惟返回水师彻查聂总兵遇刺一案,且暂代总兵一职,管辖水师!
这道旨意一出,又是吵的翻天了,许多人反对,而理由都是萧惟乃长生长公主驸马,按照惯例,他不该再任要职的,另外便是水师损失惨重一事,就算胜了,可损失也要惨重了,水师总得有个人出来负责的,现在聂永成死了,作为他的得力干将,萧惟这个唯二活下来的副总兵是不是也给负一些责任?便是不追究他的罪过,也不该再委以重任,更不应该让他管了整个水师!
可皇帝意已决,不同意又能怎样?
死谏吗?
还不到这个地步吧?
再说了,谁又能说出一个比萧驸马更合适的人?现在泷州那边危机重重,谁又敢豁出去性命还得罪了皇帝代替萧惟去?
旨意继续执行。
可萧惟都还没有走了,一直以来或许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只是都缄口不言的身世突然间便爆了出来了!
他竟然亦是士族出身!
还是士族萧氏的长子嫡孙!若无意外的话,他将会是,不,已经是萧氏一族的家族了!可就在十几年前,他便被逐出了宗族了,背负了谋害祖父,还有行为不检的污名,销声匿迹了几年之后便一跃成了水师总兵聂永成的得力干将,后来调去了燕州,再后来跟着司大将军去了西州,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便又回到了水师,还得了先帝看重亲自任命为水师副总兵!
这般曲折的身世更是将萧惟推向了风口浪尖!
当然了,也没放过怀着孩子的长生长公主。
萧惟不得不再次动摇。
“快点收拾!”长生当机立断地掐断了他的犹豫,“你早点走了我也安生些。”
“长生……”
“别怪我狠心,为了孩子能够安安稳稳的,你还是快走吧。”长生长公主狠心道。
萧惟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意?“要不你跟我一起……”话没说完便知道自己傻透了,不说她怀着孩子根本便赶不了路,便是能够赶路,泷州那边更不安全!“是谁在散播谣言?”
“王驰。”长生道。
萧惟眼底闪过了杀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是要挑拨皇帝跟卢氏的关系。”长生道,“皇帝重用你,而你出自萧氏,他王焕之这是要提醒卢纲皇帝除了他之外还有异心,而这异心还是你。”
“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好好斗一场?总是在背后耍这些阴谋诡计的,他算什么三元及第的天下第一才子?”
长生笑了,“他若是光明正大便不是王焕之了,或许也活不到现在,再说了,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将尊荣权势说仍便仍的,好了,不说他了,免得坏了心情。”说完,便腻在了他身上,“怎么办呢?你还没走我便开始想你了。”
“我……”
“你敢说不走我马上将你赶出去!”
驸马爷哪里敢说?“我会尽力早些回来!”
“不许被别的小姑娘给勾了魂了。”长生揪着他的衣裳恶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敢偷偷给我戴绿帽子,我就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守在我身边给我做牛做马,看着我带着你的孩子……”
萧惟没让她说下去,低头封住了她的嘴。
好想好想她!
都还没有走了就想她了!
“记……记住了没有?”
“嗯,记住了。”
长生窝在他怀里好半晌才出喘匀了气,“另外小心文子骞。”
“嗯。”萧惟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你放心,我不会轻易信他的。”
“也不是不能信他投诚的话。”长生道,“我让人查过了,大雍末年,文家的确突然间消失了,又传他们都出海避难去了,所以文子骞的话也未必没有可信之处,不过……”她看着他,眼神有些闪躲。
萧惟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长生讪讪地笑了笑,“就是听到泷州出事,一时不放心去跑了一趟,怕你知道我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便开始没敢在你面前露脸,打算确定你没事之后就走的,可后来听到了全家那小丫头的事情……”
“秦长生!”萧惟有些恼火地瞪着她,“你就那般不信我?连一个才十一二的小丫头都下手?”
“你怎么知道人家十一二岁了?姑娘家的年纪岂是外人!”
“你还说!”
“人家那时候不是怕着吗?”恶人先告状不成了,便撒娇了,“怕你嫌弃我不要我了,当然是一点小事就恨不得给你安一个天大的罪名,好让你不好意思离开我!”
“所以就恼上了那文子骞?”
“谁让他是始作俑者?”长生道,“况且,敢威我丈夫,不留下半条命岂能作罢?”
萧惟听了这话再大的火气也消了,“所以你就要了他半条命了?”
“不好意思,你娶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
萧惟低头吻了吻她,“我很庆幸。”
长公主殿下很受落这句话,“所以啊,你得小心了。”
“没事。”萧惟道,“你夫君虽然计谋不高,但也不是傻子,再说了,我可是你长公主殿下的驸马,谁敢背地里暗算我?不要命了是不是?”
“萧惟,一定要小心。”长生却敛去了戏谑,认真道。
萧惟亲了亲她,“我会的。”
他怎么不会?
他还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怎么丢了这条命?
“等我回来。”
“好。”
这般多年来,每一次的分别其实都是他在等她的,而这一次,换做她等他了,萧惟,我会在这里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地等你回来。
……
王驰散播谣言的目的也不外乎长生猜想的几个,不过结果却似乎让他失望了,萧惟并没有因为这传的轰轰烈烈的谣言而止住了返回水师的计划,皇帝也并未因为这个而改变主意,他或许能够收到的最好的结果便是利用萧惟在皇帝跟卢氏一族划了一道裂痕。
不过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目前为止还不清楚。
“家主,二少爷出事了!”
夜半时分,王驰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王澈出事了。
当日兄弟两人见面之后,王澈本来该是马上返回江洲的,可后来或许不满意他的决定,只是派了人回江洲禀报,自己便悄悄留了下来了,还瞒着王驰。
“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潜入二少爷的别院,刺伤了二少爷!”
“刺伤?”王驰脸色阴沉的厉害,冷冽的气势也随之散发出来,“伤的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