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她么?
沈昭昭摸着娃娃的脸,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娃娃的眉心轻轻一点。红光在她眼前一圈一圈晕开,和着泪水淹没在尘埃。
“吱呀”,一直紧闭着的门缓慢的被推开。一直站在门外等待着的洛其琛听见声音后,眼睛中掩盖不住的惊喜之情。
不知道为何,沈昭昭进入房间后他一直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听见里面隐隐有了一些声响,想必是沈泠醒来了,虽然有意探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然而毕竟是沈氏父女的话,他现在……现在尚且还是个外人,当真不合适。因此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站到了门前的树下,暗暗叹了口气。
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的洛其琛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却在见到沈昭昭的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沈昭昭仍然穿着那一身大红色的喜袍,抚着门框站在那里。见洛其琛看过来,她理了理自己鬓边的碎发,抿了抿嘴有一些羞赧的笑着,眼眶有一些微红,好似刚刚哭过。
“不好看么?”沈昭昭轻声问道。
洛其琛蓦地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慌忙的挪开了视线:“好、好看。”
是好看,无论沈昭昭是什么样的打扮他都觉得好看。现在的昭昭依旧让他转不开眼睛,但比之之前那刁蛮跋扈的模样,有了些许的差别。她微微笑着看自己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风流之态。往日的娇憨飞扬被隐藏了笑容之下,原先因为她的灿烂而心生喜欢,如今她眉眼弯起,眉梢眼角遮掩不住令人惊艳之态流泻而出。
就像是一块璞玉在烈火中焚烧之后,退下铅华,露出最质朴的神态。
“昭昭怎么样都好看。”洛其琛喃喃道。
沈昭昭勾了勾嘴角,低声道:“头发乱么?”
洛其琛走到她的身前,伸出手来拨了一下有些歪掉的金簪,“好了。”
他顿了顿,缓缓问道:“沈前辈怎么样?”
沈昭昭摇了摇头,回答:“睡下了。”
“等明天……”洛其琛看着她低下的眉眼,也不自觉的垂下了眼帘,专注的看着她,“我跟你一起去见他。”
“好。”沈昭昭应了一声。
“那我们,”洛其琛顿了顿,压抑住自己心中快要冒出来的喜悦,强自镇定道,“去前殿罢,师父他们大概是要等急了。”
“好。”沈昭昭无比的乖顺,应着他道。
洛其琛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试探的用手心碰了碰沈昭昭手背,见她没有避开放下了心,大胆的握住了沈昭昭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洛其琛蹙着眉头低低问道。
沈昭昭偏头看着他,眼神中有一些捉摸不透的情绪,专注却又疑惑:“洛师兄。”
“嗯?”
“你会伤害我吗?”
洛其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可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答道:“怎么会?昭昭,你该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永远。”
沈昭昭认真的重复:“真的吗?即使是在任何情况下?”
“在任何情况下。”洛其琛一字一顿,“永远不会。”
他眼光灼灼,将一颗真心全然捧出来放在了沈昭昭的面前。沈昭昭在听完他的话后,移开了目光,淡淡道:“我知道了。”
“走吧,洛师兄。”
洛其琛心中的失落之情一闪而过。他抬脚追了上去,握住沈昭昭的手,两人一同向着前殿走去。大红色的长袍迤地,两个比肩的身影一步一行,前殿的欢歌笑语,觥筹交错之声隐隐传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他们是今天的焦点。
紫电在空中翻涌,仿佛有长龙的身体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天气并不是尽如人意,可洛其琛觉得没有关系。天降异象,该是有人渡劫亦或者法器到了关键时刻,于修仙者来说是磨难,亦是机遇。就如同现在面对沈昭昭的他一样。
“来了,其琛和昭昭。”招呼着老友的沈归舟停下了送到嘴边的酒杯,随着他的动作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门口的两人身上。
他们执手而来,艳丽的红色遮天蔽日,如一对璧人,从画中走来。
“沈姑娘当真是好颜色……”
“洛兄有福了。”
窃窃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惊叹有人艳羡,随着走过来的两个身影,这样的声音渐渐停息,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轰隆”一声雷响划破天光,映出雪亮的颜色。映在沈昭昭的脸上,她望着沈归舟的方向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浅淡的梨涡,天真又无邪。
沈归舟渐渐放下心来,这孩子一向是没有城府,对自己亦是全身心的信任。怎么会发现?之前也不过是自己想的太多罢了。
待洛其琛引着沈昭昭走到了上座前,沈归舟站了起来。作为这次盟誓大典的主持者,他的地位举足轻重。
“多谢各位今日来参加爱徒的盟誓大典——”沈归舟声音浑厚,甫一开口,所有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洛其琛是我玄光宗第十三代掌门亲传弟子,亦是这一辈弟子中的大师兄,平日的为人想必在座各位也是清楚的。”座下的人纷纷点头,洛其琛乃是修仙界年青一代弟子中首认的青年才俊,无论修为或人品都是个中翘楚,上上之辈。
“至于沈昭昭,想必大家亦有所耳闻……”
“伯伯。”就在沈归舟转而想要介绍沈昭昭时,沈昭昭的声音突然钻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中。这声音明显还是个少女,带着些软糯和小胆怯,明明又细又小,却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映入了在场人的耳朵中,真是想要忽视都不行。
沈归舟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偏头道:“怎么了,昭昭,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昭昭静静看了他一会,笑道:“伯伯,我有些害怕。”
沈归舟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的小昭昭害怕了,莫要怕。你也算是在我玄光宗长大的,其琛又是你自幼的玩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伯伯。”沈昭昭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可现在看来却是说不出来的渗人,“你为什么要害我爹。”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