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老夫人竟是激动得站起来了,朝前走了两步,想要迎到外面去,又觉得不妥。
22.第22章
“真的?”老夫人竟是激动得站起来了,朝前走了两步,想要迎到外面去,又觉得不妥。
她急于见到从未谋面的孙女儿是真,她更是心疼儿子。儿子新婚才一年,媳妇怀了长孙,难产就死了,十一年的时间,儿子一个人,连个通房都没有。想到这里,老夫人的声音不由得沉了下来,“不管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这长嫡女的身份,落在姚姝身上,这是逃都逃不掉的,你们也要记住,这府邸是侯府,从前是忠勇侯府,如今可是靖北侯府。”
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傅家可以说如日中天,一门双侯。老侯爷是太上皇封的忠勇侯,傅尧俞是当今皇帝即位后封的靖北侯。老侯爷忠于太上皇,先前的太子是皇帝的兄长,兄弟残杀,太上皇三个兄弟,只活了当今皇帝一人。
太上皇死了两个儿子,全是为皇位,心灰意冷之下,禅位给皇帝。
太上皇一派的功勋这些年来,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原本忠勇侯在长子被封了靖北侯之后,可以让次子袭爵的,至少也是个忠勇伯,可谁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都不跟忠勇侯府的人商量,就用忠勇伯的爵位,和靖北侯换了个世袭罔替。
靖北侯的爵位,以后传给靖北侯的子孙时,就不再降爵。只要靖北侯不造反,这爵位算得上是与国同休了。
二房怎么会不难受?孟氏几乎每晚都想给靖北侯扎小人,好好的一个伯夫人,就这么没了。
她女儿,好好的伯爵xiǎo jiě也没了,如今更是连靖北侯府的长嫡xiǎo jiě的名分都没了。以后婚嫁,还能议怎样的好人家?
姚姝跟在傅钰的身后,到了门口,傅钰松开了牵她的手,朝她看一眼,让她跟在自己的身后进来。
很紧张,姚姝忍不住捏了捏衣角,感觉到傅钰的眼睛看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紧张。再丢人,就不再是丢她一个人的脸面了。
“哎哟,这就是咱们大xiǎo jiě啊?长得可真……啧啧啧!”
说话的人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姚姝几乎要哭了,却不敢去看那人,勉强抬起头,朝前看去,就看到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挽着高髻,戴着镶祖母绿的姜黄绣五福的额帕,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伸出双手来,口中唤道,“姝姐儿,快到祖母这里来!”
亲情使然,姚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快走两步,朝前扑去,双手搭在了老妇人的手中,双膝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喊道,“祖母!”
“我的儿!”老夫人要拉着姚姝起来,傅钰却拦住了,“祖母,遥遥初次与祖母见面,父亲说了,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姚姝很是乖巧,不等旁边的丫鬟拿了团垫过来,就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向老夫人行了大礼!
最后的一个头磕完,姚姝才被老夫人拉进怀里,她低头端详自己这个长孙女儿,笑着对旁边的人道,“这可是把咱们府上的三个丫头给比下去了!”
不是说,府上只有两个姐妹的吗?怎么又多了一个?
姚姝来不及多想,老夫人就让姚姝去给两位婶娘行礼,“你二叔和三叔,等晚些时候再见吧,如今都在衙门里,还没回来呢!”
姚姝忙道,“孙女不敢打扰二叔和三叔,公事要紧!”
姚姝心里在想,便有两个长得团脸,年龄与自己相仿,却比自己胖的女孩儿过来和她见礼。
一个和气一些,偷偷地打量她,姚姝记住了,是锦姐儿;另一个眉目稍冷,掩饰不住对姚姝的不喜,名叫钥姐儿。姚姝就知道,自己是抢了人家长嫡xiǎo jiě的位置呢。
另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有乳母在她身后推着,让她过来给大xiǎo jiě见礼。那女孩子很害怕,总是不肯过来,一时间有些尴尬。
姚姝便看到二婶娘狠狠地一沉眉眼,当着老夫人的面呵斥那女孩儿,“总是上不了台面,还不快过来,谁还吃了你不成?”
那女孩儿才过来,府里的女孩儿年龄都是相仿,只差了月份和天数。姚姝自己生得有些单薄,不像新唐的女孩子都追求丰腴,可这女孩儿竟是比她还要瘦弱。
“这是铃姐儿,你回来后,她就排行老四了。”老夫人朝铃姐儿点点头,铃姐儿如释重负地退回去,还不忘怯怯地朝孟氏偷瞄一眼。老夫人见了,就不喜,对孟氏道,“你是主母,教养孩子都是你的事,孩子上不了台面,你就多教教。”
这是当了晚辈的面,很给孟氏面子了。孟氏犹自不满意,等差不多了,就带了二房的一行人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老夫人在吩咐人,“双溪馆离白露院近,让那些工匠们把双溪馆捯饬捯饬,也不用急,慢慢收拾了。大姐儿就先跟着我住在碧纱橱里,等过了这冬,开年天暖和了,再住进去!”
孟氏的脚步一顿,半响才回过神来,牵着女儿的手往外走。等出了庆云堂,钥姐儿才问,“娘,刚才祖母的意思,是不是以后双溪馆是给大姐姐的?”
23.第23章
双溪馆的景致是最好的,一左一右两条湾水清清澈澈地流过,屋后几丛竹林,都是从前老侯爷从江南那边寻来的好品种,占了三亩地的花园,里面修了亭台楼阁,扶手游廊绕着花园走了一圈,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都不妨碍赏景。
双溪馆一共五间上房,正房前又加出三间抱厦来,正房后面又起了一栋楼。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宽敞。傅钥想到以前自己想搬到双溪馆去,祖母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如今,大姐姐才进府,提都没提,祖母就把大姐姐安排进双溪馆住,傅钥眼圈儿都红了。
“谁让你爹爹不是侯爷?”孟氏没好气地说。
同样是儿子,老夫人未免太偏心了些。当年老侯爷死了,听到皇上要夺了忠勇侯的爵位,自己和丈夫在老夫人的跟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老夫人都不肯出面去向皇上求情。
最后,忠勇侯的爵位反而为大房换了个世袭罔替。
今日,老夫人的话,还蹊跷。好似他们住在这里,是沾了侯爷的光,是寄人篱下一般。
回到了自己住的云涛苑,位于侯府的西南角,与位于东南角的清秋苑隔了一个侯府后花园。云涛苑虽然在侯府中,与清秋苑一样,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五间四进,面积不小,有单独的门从北面进出。
二老爷傅尧江已经回来了,正歪在西次间的大床上翻着一本书,见孟氏回来,抬起眼皮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孟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三百六十天是板着脸的。二老爷觉得没趣,起身就要去钱氏的屋里。
铃姐儿是钱氏所生,天天看孟氏的脸面,性子越发弱。
孟氏把自己女儿和铃姐儿撵了出去,拉住了二老爷,“我有话要说!”
傅尧江就坐了下来,把书扔到一边,听孟氏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大通,“……谁知道那姝姐儿到底是不是大哥的种,老夫人就欢喜成这样,我就没看出哪里长得像的,别是鬼迷了心窍了吧!”
啪!
孟氏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捂着脸,惊恐地抬起头,见傅尧江一脸铁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顿时又气又怕,“你,你,你又打我做什么?”
傅尧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盯着孟氏,只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格外后悔,当年不该不听大哥的话,和孟家结亲。大哥说的没错,孟家真的没几个人了,夫子家族,估摸着都穷怕了,一心钻到钱眼里,连礼义廉耻都不顾。
孟氏却不依不饶,她什么都没说,挨了这一下,凭什么呀?“呜呜呜,你打妾身,你就知道打妾身,你有本事跟你那个当侯爷的哥哥去争啊,你什么都不如人,你在妾身面前耍威风算什么?”
啪啪!
正反又是两巴掌,傅尧江是彻底忍不住了,他指着孟氏怒道,“再要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一句这样的话,你信不信我休了你?”说完,他大叫一声,“来人,从今天起,夫人不允许出云涛苑半步,去跟老夫人说,让钱氏去跟前伺候,以后二房的事,直接回给钱氏!”
这是把孟氏一下子架空了?孟氏脸都白了,看到傅尧江说完话就要出去,顿时顾不上了,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傅尧江的腿,“老爷,老爷,你不能啊,你我这么多年夫妻,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