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赵清颜不再看着柳衣,她伸手,将手指扣在白瓷杯缘,细细把玩。
    “这雪莲花茶被人称作高原雪山圣草,有暖宫散淤、散寒除湿之功效。本宫特意吩咐杏桃自宫中带来一些,女子服用对身子极好。你若是不想说话,便趁热把茶喝了吧,也不枉你白来本宫这里一趟。”
    第182章 狠心
    “公主。”柳衣终于出声,她唤了赵清颜一句,又隔了好一会儿,嗓音低缓地继续说道:
    “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公主更是真心实意的好。公主想要什么,便是那天上的月亮,爷也会替公主摘下。”
    抚弄着茶杯的手一顿,赵清颜抬起眸,对上柳衣眼里有些复杂的神色。
    赵清颜看了柳衣一会儿,回味儿着柳衣方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句话,沉吟片刻。她轻“嗯”了一声,面上并无太多的情绪。
    “爷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沉默寡言,不爱表露什么,但骨子里是个情深义重的人。这么多年了,爷一个人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心里都还念着公主你,我曾听墨云提起,爷刚搬来此处的时候,每日酗酒度日,整个人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便是到了这两年,才好一些,也开始能够控制自己。”
    “你趁着十七不在南苑,千辛万苦到本宫跟前,便是要同本宫说这些的么。”
    赵清颜不急不躁地等柳衣说完这番话,这才淡声开口。
    柳衣听了,抿了抿嘴唇,酝酿了片刻,还是启唇,直截了当地说:
    “若是你看得见爷的好,便请对爷高抬贵手吧。你的身份尊贵,是堂堂的长公主,可是爷他什么都没有。他已经伤过一次了,受不起第二次。”
    赵清颜听罢,眸色转深。
    柳衣见赵清颜没有接话,便继续道:“我也是生长在平凡人家,不能了解如公主这般的官家子女端的是怎样的想法。或许公主现在觉得同爷在一起有几分趣味,等那趣味散了,公主便会撇弃爷,而爷到了那个时候,又是受伤的那个人了。”
    “你说完了?”赵清颜忽然开口,她看着柳衣,弧度姣好的唇瓣忽然勾了勾。
    她笑道:“本宫那日猜的果真没错,你便是想赶本宫离开就是了。”
    柳衣一怔,赵清颜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让她有了些猝不及防。
    她藏在袖下的拳头微微捏紧,柳衣吸了口气,望着眼见仿佛不把一切放置心上的女人,愈发坐实了她前几日心头的那个猜测。
    柳衣的目光不再躲闪,她坚定地盯住赵清颜,一字一顿道:
    “倘若你从前没伤害过爷,爷与你两情相悦,我柳衣自然不会多说二句。但爷于我有救命之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无法目睹着爷被人玩弄于鼓掌,一个坑重复跳下去两遍。”
    柳衣的语气犀利,说到了后面,话里竟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儿。
    这突然的转变并没让赵清颜感到半点慌乱。她微微垂眸,对于柳衣凭空给自己塑造出来的形象,倒也不反驳。
    宛若毫不经意般,赵清颜顺着柳衣方才的话扯了扯唇角:
    “若本宫便是那个坑,也没有推着十七往下跳。他便是自己要跳了,你不拦着他,跑到本宫这里来又所谓何意呢。”
    “你!”
    柳衣性子虽然温吞软弱,但也不是没有脾气。更何况,此事牵扯到的是她十六年间第一次喜爱上的男子。
    见面前这个被爷深深挂在心头的人,似乎根本也不在意爷的想法,一副冷淡寡凉的模样。柳衣的不甘、沉闷、愤怨,最终凝结成了一股气郁。
    她的指节已经被拧得发白,尖锐的指尖陷入掌心也不自知。
    柳衣深深望着面前这个薄凉的女人,咬牙道:“你怎的可以如此狠心。”
    狠心?
    她么?
    赵清颜玩味儿地思量着柳衣的措辞,蹙眉轻笑:“本宫狠心?那么你呢,你又作得如何善意高尚?”
    柳衣身形一僵。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赵清颜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径自开口道:
    “本宫待十七真心也好,实意也罢,十七留在本宫身边他自己是乐意的。那么你呢?你又是以什么立场赶本宫走的呢?你当真以为本宫若是听了你的话,离开了。十七便会感激你,最后同你在一起了么。”
    “这样的事,我从未曾想过!”
    似乎被戳中痛处,柳衣激动地急喘,愤声喊出声。
    赵清颜瞧见这小丫头竟是被自己气得不顾形象地大呼小叫,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柳衣一眼,眯起一双美眸,直白而清晰地道:
    “不……你自然有想过,不然你今日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赵清颜顿了顿,她敛去了唇边的笑意,低声开口:
    “本宫也许前次并未有留在这里的打算,但这几日本宫已经改变心意了。本宫若是想要留下,或者想要收了十七在身边,十七无法干涉,更不要凭你了。你这样费心费力闹到本宫这里来,倒不如腾点精力去别处。”
    第183章 我已是爷的人(二更求收!)
    赵清颜落下这句,有好一会儿,柳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没再做声。
    柳衣不说话,赵清颜便收回视线不再瞧她。
    赵清颜抬手,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雪莲花茶。茶是宫里新进的一批,搁鼻端轻嗅,仍是隐隐能闻到一股新鲜的清香。
    赵清颜自顾自地慢悠悠品着香茶,似乎是忘记了身侧之人一般,面上端的是一副平静无澜。
    直到热茶饮尽,才等到那柳衣再度开口。似乎在忍耐一些什么,她压低了嗓音,也掩去了内心的万千情绪。
    “你到底将爷当作什么。”
    她到底将十七当作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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