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不过你懂的,有时候公司的意志是不以她为转移的,她到底只是经济部的老大,不是公司的老板,上边让我接片酬高的戏,她只能尽力斡旋,从中挑出对我的发展最好的。”
陆饮冰挑眉:“你们公司老总秦暮和你关系不是特别好吗?”
夏以桐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还不是为了你特意去查的!陆饮冰心里波涛汹涌,表面却淡然耸肩:“我听人说的,都好到以姐妹相称了,嗯?”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气。
夏以桐失笑,不想让陆饮冰误会,忙解释:“就是单纯的姐妹之情,和其他人并列第十。”
对不住了暮姐姐。
陆饮冰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眉宇间却藏不住的小得意,问:“既然老总和你是姐妹,那么在挑选剧本上,你的自主权不是很大吗?一开始你选这个剧本的时候是个小宫女,也没人为难你,听说是你们老总一肩扛下来的?她可真喜欢你。”得意着得意着,又酸起来了。
夏以桐刚想开口,陆饮冰就抢先道:“是不是因为秦总在公司不管事儿,实际工作还是由高层把持,她能护得住你一次,护不住你两次三次,你更不想让她因为你受到父亲的责备。”
“你怎么知道?”夏以桐震惊了。
陆饮冰再次耸肩,轻描淡写道:“我听人说的。”
夏以桐悄悄吐舌头:“……”
嗬,那这人可真够大嘴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王炸:我连你身高、腿长,三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都我听人说的
小花:嚯,你听谁说的
王炸:石榴
石榴:→_→
第114章
陆老师听人说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暂时地冷了场,夏以桐不知道说什么才是陆饮冰没听说过的,直到陆饮冰催促她:“还有利呢?”
夏以桐懵了一下。
陆老师给她敲黑板划重点:“续约的利在哪里?”
夏以桐说:“利有很多啊。其一,暮、秦总待我很好,是真的姐妹,而且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刚红起来两年,我不能知恩不报,如果续约,我的良心不会痛。其二,苏寒姐也待我很好,你方才也说了,是她的尽力周旋和鞠躬尽瘁,才换来我今天的成就,我那天试探了一下苏寒姐的意思,她应该是倾向于不离开公司,我走,那是光杆司令,我在娱乐圈根基浅,人脉少,离开经纪人自己开工作室,太难了;其三……”
陆饮冰悄然皱了眉头,对她一二谈的都是别的女人略有一丝吃味。
“其三,就是我的工作发展问题,不管将来会不会flop,但起码现在,公司资源是完全倾斜在我一个人头上的,宁当鸡头不做凤尾,我相信以我的努力加上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天分,应该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长远一点。”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陆饮冰,心道:也许那时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flop不flop没那么重要,我可以离开演艺圈,谋求别的发展。
“其四,公司要给我一份新的合同,尽量给我最大的接戏的自由,包括但不限于片酬、广告代言收入,二八分成,公司二,我八。扣除宣传、公关成本,公司已经待我不薄了。”
陆饮冰听完她的话,感慨着说:“你真是个怪人。”
“怎么怪?”
“不太像娱乐圈的人。”
“啊?”
陆饮冰看着她:“作为一个艺人,你首先该考虑的是合同,和自身发展问题,你其一和其二两点居然都是因为人情?”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都在想什么。”陆饮冰无奈笑道。
想你啊。夏以桐心里回答。
陆饮冰:“我问你一个问题。”
夏以桐:“什么?”
陆饮冰:“假如有一天,有一部电影同时找上了你和我两个人担任主演,彼时你flop了,急需这部电影挽救你的人气。这时你手里握着我的黑料,只要爆出去,我铁定会失去竞争资格,你爆还是不爆?”
“不爆。”夏以桐想也不想便答。
“为什么?”
“因为我演电影都是为了……”夏以桐戛然而止。
“为了什么?”
“为了……”你,夏以桐眼珠子上下转,“为了让作品更好地呈现给大家,应该让资方公平抉择,而且我和你是朋友呀。”
“圈里为了资源插朋友两刀的数不胜数。”
“反正不会是我,我插自己两刀也不会拔出来。”夏以桐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陆饮冰笑着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但她对夏以桐并未出口的那个理由很好奇。
陆饮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面带微笑地来回打量着,口里吐出的话却不啻于重磅炸弹:“你考不考虑签到我工作室旗下?我那儿还有俩歌手,你去了,就是除我以外唯一的演员。”
夏以桐:“不考虑。”
陆饮冰笑容僵在脸上,她私底下和薛瑶商量过这件事,当时她怎么跟薛瑶说的来着,信誓旦旦:“她肯定会来的,您就擎等着带人吧。”
薛瑶却笑说:“未必。”
这回真让薛瑶说中了,她不但拒绝了,而且一丝犹豫都没有。
陆饮冰怀疑自己的工作室其实并不是业界经纪公司的香馍馍,而是一块粪坑里的臭石头,不然夏以桐怎么拒绝得这么干脆呢。
陆饮冰松开她,黑着脸说:“您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夏以桐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摇了摇,陆饮冰消了一点儿气,还是用那种冷冽的目光盯着她。
夏以桐在她的注视下居然没有低头,而是不卑不亢道:“我不想让别人说我蹭完你热度还抱你大腿,影响不好。”
陆饮冰快给她气笑了,低低嗤笑一声,京片子往出直飚:“抱大腿怎么地了?抱大腿也得他有本事抱得上。这圈子里多少人想抱我大腿,我就把腿撂这,他敢上来么他?这么些年,也就你一人儿抱上了,怎么?我不嫌你,你还嫌我丢人?”
她只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会飚京片子,鼻音重些,原本像偷懒似的语调就更懒了,一股说不出的痞气,又痞又认真,少见她这样,便更为动人。
夏以桐忙摇头,连声道:“不是说对我影响不好,是对您影响不好。”
陆饮冰眯眼:“您?”
“礼貌称呼,我错了。”夏以桐给她顺毛,“你看,咱俩最近捆绑得厉害,电影上映又是一波宣传,到时候炒cp带热度,我再转身签你底下,都别说有心人了,吃瓜群众都能看出来你待我不一样,到时候传出什么包养、同性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本来就待你不一样啊。”陆饮冰理直气壮的同时又有点心虚,她的确是想把夏以桐拐上她的床。
夏以桐心尖不合时宜地抖了一下,她觉得陆饮冰再这么说话她就要被对方撩死了。
夏以桐趁热打铁,安抚说:“媒体瞎写一通,你又得生气,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和娱媒的互怼上,偶尔怼一下,是你霸气是你有个性,怼多了,对路人观感不好。”
陆饮冰点点头,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她现在虽然能控制住瞎写她的,但将来要是媒体给夏以桐泼什么脏水,她不一定能忍住。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签了夏以桐,下次媒体再往夏以桐身上泼污水,她就能名正言顺以工作室的名义帮她澄清了。
“这样也不行。”夏以桐说。
“为什么还不行?”陆饮冰很费解,她开始怀疑夏以桐说这么多只是不想签她工作室的借口。
“还是那句话,避嫌。”
“嘿!”陆饮冰这暴脾气。
夏以桐原地趴下,四肢扒在床上,脸朝下,选择不看陆饮冰的脸,采取鸵鸟政策,闷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要不要续约留在公司,解约的话,去哪儿以后再说吧。”
“你不抬头我怎么跟你说?”陆饮冰随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手下那副身体立刻变得僵直,刚才陆饮冰是在摸哪里啊……夏以桐脸涨得通红,更不敢抬起来了。想再让她摸一次。
夏以桐的睡裙因为突然趴下的动作微微掀起,所以陆饮冰方才是碰到她臀部的嫩肉了,触感柔滑,又极有弹性,手指仿佛过电一样,抬起来都觉得发麻了。
夏以桐趴着不起,陆饮冰假公济私地在她屁股上又拍了一把,这回专照着有肉露出来的地方打的,动作不重:“还不起?不起打屁股了。”
夏以桐巴不得她多打几下,但是她怕自己的内裤藏不住,她稍微一动下身,便已然感觉到了其中的湿意。陆饮冰对她的吸引力,越来越强烈了。
她猛然坐起来,吓了陆饮冰一大跳,手停在半空,五指弯曲,似乎是想捏点什么。
陆饮冰:“……”快速抻平,放下。
夏以桐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长出口气:“说吧。”
陆饮冰没有立即替她做决定,皱皱眉头,问了一个问题:“假如演艺圈是珠穆朗玛峰,你觉得你能爬到哪个位置?”
夏以桐想了想,试探道:“半山腰?”
陆饮冰:“……”
夏以桐:“我说错了吗?”
陆饮冰无奈:“你就这么点追求?”
“当然不是,我也想爬到峰顶。”六年来风浪里起起伏伏,夏以桐除了还保留着那颗爱慕陆饮冰的心以外,多多少少已经被娱乐圈改变了,比如说她曾经的理想,她现在提到未竟的音乐之志,只是如多年前的春风拂面那般微微一笑,就算过去了。比如说想在这个圈子里爬得更高,想拥有说话的权力,想要有资本能够保护陆饮冰,但她既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陆饮冰的天赋。
“我能吗?”她面带困惑地望向陆饮冰,不再把她当作爱人,而是一位被海水冲刷了十几年坚若磐石的前辈。
“你为什么不能?”陆饮冰反问她。
“为什么能?”
“为什么不能?”陆饮冰对她这副样子更加困惑,按照常理来说,在娱乐圈23岁能达到夏以桐这样成就的年轻人,走路能横着,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夏以桐怎么臊眉耷眼的一点没有年轻人的张狂,谦虚是好,自卑就不行了。她说,“你演戏拼命,六年内连续拍了三十余部电视剧,其中担任主角的有六部,已经上映五部,部部曝收视率,是当之无愧的电视剧收视女王,连我都很震惊你的人气。广告代言不断,连时尚圈都有一席之地,我听说韩苏寒在帮你争取《elle》的封面,同龄人有几个有你这么厉害的。”
“我看过你以前演的戏,虽然表演夸张,但是是真情实感,而且你也在慢慢地进步,做人,不怕跌倒,也不怕失败,怕的是原地踏步,停滞不前。你很努力,也很勇敢;你聪明,懂进退。当替补上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你只是空有外表没有演技的花瓶,但事实证明,你一直在进步,而且进步大得超乎我的想象。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你会站在珠穆朗玛峰的峰顶,让所有人仰望你。”
夏以桐眼睛微微睁大,秀长的睫毛微颤,令她本来就文气的脸有一种瓷器般的脆弱感。
“是没有人夸过你吗?你这么惊讶?”陆饮冰静静地望着她,神色柔和,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含着微微的笑意,道,“辛苦了。你真的很棒,我为你骄傲。”
她以为她这六年是一个人的旅程,摔倒了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走,一直快到目的地,都没有叫过一声疼,流过一滴泪,因为她不觉得痛。
却没想到,因为尽头的那个人一个柔和的目光,一句轻轻的“辛苦了”,轻易地,便热泪盈眶。
第115章
陆饮冰不知道夏以桐为什么就在她肩头哭起来,但隐隐的,好像又明白些什么。
她没有不耐,没有急躁地去问,而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这小朋友,应该是承受的东西太多了,身边的朋友又大多数没办法当她的宣泄口,所以就在她这里发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