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回到红土城,深夜,她肚子饿,他给她弄吃的,她坐在一边干着急,每隔一分钟就得问上三次“嘉澍,好了没有,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虽然,没一分钟就得催三次,虽然,在他给她做饭时她一句话也没说,但她脸上表情都写满了:嘉澍,我饿坏了。
的确,回想起来,自从那次“食物中毒”后,林馥蓁似乎就没好好吃过饭,即使索菲亚使出十八般武艺,可面对平日里喜欢的菜肴,她就是一口也吃不下。
也许嘉澍弄的饭她会忽然很想吃。
于是,和他撒娇说嘉澍我饿了,她还特地挑了他在红土城时会穿的衣服,今晚,小法兰西很好说话。
嘉澍穿着她指定的衣服,给她做饭。
海鲜意大利面。
闭上眼睛,真香。
确信到自己肚子饿了,林馥蓁很高兴,这似乎在暗示她,这是好的开始。
手肘搁在餐桌桌面上,全心全意看着为她做饭的男人。
他回过头来时她就冲他笑,第四次她冲着他笑时——
漂亮的厨师不高兴了:林馥蓁,别笑,你笑起来像食物。
笑起来就像食物?
茄子?花生?豌豆?或者是一碟意大利面?怎么想笑起来像食物的比喻和美丽都没丝毫关联。
这个比喻见鬼了。
但当连嘉澍第五次回过头来时,下意识间扬起嘴角,心里只想着,她扮乖巧的样子能换来可口的意大利面也不错啊。
他忽然间吻住她,用沾满面粉的手捧住她的脸。
摸着自己被吻肿的双唇,这才明白到嘉澍口中她笑起来像食物的比喻。
切——
分明是想吻她来着。
卖相极好的海鲜意大利面摆在她面前。
味道很美味,当接触到这个讯息时,林馥蓁心里高兴极了,就好像她是一名曾经失去味觉的人。
十分钟,她就意大利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伸出舌尖把残留在唇瓣上的美味收刮得一干二净。
睁开眼睛,触到他灼灼眼神。
“林馥蓁,你是故意的吧?”
大皱起眉:嘉澍你在胡说写什么。
“真不明白?”
点头:“真不明白。”
呼出一口气,压低嗓音,问:“林馥蓁,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看了一眼天色,夜已经很深沉了。
“回房间洗澡,睡觉。”
“回哪个房间?”
睁大眼睛,对于连嘉澍的这个问题表示出了难以理解,自然是回她房间睡觉了。
扶额,拉起她的手:“猪,去睡觉。”
分明,连嘉澍生气了。
这次,是不是轮到她来问他这个问题:嘉澍你又生气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生气她是不得而知的。
被动跟着他离开厨房。
走廊的风一吹来,林馥蓁瞬间明白到连嘉澍生气的原因,垂着头,食物所给她的满足感在烟消云散。
两人停在她房间门口。
想了想,她说我去睡觉了。
“嗯。”他应答着。
不敢去看他,她低声说,嘉澍,我之前生病,身体不是很好,医生……医生让我多休息,这样有助于我恢复。
这是当天在巴塞罗那医生说的一部份话,当天,医生还说了一大堆。
他亲吻她额头:“小画眉,是我不好。”
摇头。
触了触她脸颊:“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点头。
他唇第二次印上她额头:晚安。
“晚安。”
关上门。
站立在走廊处的人被阻挡在那扇门之外。
慢吞吞脱下一只耳环。
想起什么,林馥蓁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侧耳,外面静悄悄的,她这个举动似乎有点傻气。
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嘉澍不可能在门外。
她怎么老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最没有耐心的人一直是连嘉澍。
以前他不会呆站在她门前,现在也不会。
笑。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门缓缓开启。
门外站立的身影让她在恍然间以为:时光未曾流逝过一分一秒,他刚刚亲吻了她额头,用温柔的声线和她道完晚安。
呆站着,回过神来,林馥蓁手去触摸自己的左边耳垂,耳环没有了,手移到右边耳垂,一只耳环还在,她今天出门时戴了耳环,她不可能戴一只耳环出门。
呆站着,呆看着那张脸,结结巴巴问:嘉澍……我的一只耳环……掉了,你看到没……
“小结巴。”他声线黯哑。
“嘉……家澍……”
“我可以进来吗?”他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
“可……可……”
还没等她回答完,他已经进来了,他还把门关上了。
于是:“嘉……嘉澍,我……我还……还没有……”
剩下的话被他如数堵在喉咙口。
背贴在门板上,腿还在颤抖着,面对着他迫切的目光:“嘉……嘉澍,只……只要你……不要太……太粗鲁的话……那我……我就答……”
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身体已经悬空,他抱着她往床的方向。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张发烫的脸深深埋在他怀里,趁着他不注意,摘下另外一只耳环,耳环和鞋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现在,她想起来了,耳环没掉。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一章就是蓁澍二十岁时最后的一个系列了,这一章看到没,我蓁以后计划和大叔生儿育女~~
☆、人间蒸发
无所事事的周六清晨, 这也是莱德学院圣诞新年假期的第一天。
距离圣诞节还有六天,南法的圣诞气氛远没巴黎来浓烈,琳达昨天晚上就飞巴黎去感受圣诞氛围。
八人小组回家的回家,度假的度假,就只剩林馥蓁没走。
连嘉澍的假期从圣诞前夜才开始,她打算等嘉澍放假和他一起到巴黎去一趟, 兰秀锦答应她会尽量抽出时间来。
连钊诚已经回到伦敦, 到时, 三人可以一起前往伦敦探望连钊诚。
虽然, 现在林馥蓁对于圣诞大餐已没儿时那般的执着,但不执着并不代表不期待,昨晚她都把圣诞大餐要穿的衣服都想好了。
坐在阳台上坐了很长时间, 天光还是维持着同一种色调,距离日出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
林馥蓁现住在连嘉澍埃兹家里。
这是索菲亚的主意。
这里地处半山腰, 空气好, 四面环海视野开阔花香鸟语, 结合以上, 咋听起来像一家疗养院必备的条件。
疗养院。
笑。
笑时心里涩意满溢。
最近,林馥蓁最常做一件事情就是等待,等待天黑, 天黑早早上床,在天还没有亮透时睁大眼睛等待天亮。
在天亮时等待日出,在日出时等待日落。最后一缕霞光收尽,天黑了。
一天过去了。
夜幕来临时, 手悄悄贴在心上,安静了吗?安静下来了吗?不安惶恐耻辱有没有被带走了一些些?
然而,手掌心下——
绝望凄厉的哭声叫声还在持续着。
手无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