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上下打量了江淼淼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女孩就要像个女孩样!”
因为李茹只是住一两天,所以除了挎包,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
“妈妈,我们先把行李送到我宿舍,然后我带你在学校里逛逛。”江淼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挽着李茹的胳膊,百分百乖女儿模样。
“好。”李茹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石柱门上澜京大学四个大字,感慨道,“好多年前我就想,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上澜大了,要是我的女儿能上澜大就好了。”
“没想到你现在真的上了澜大,还是博士,妈妈真是骄傲!”李茹欣慰地拍拍江淼淼的手。
“都是妈妈教的好。”江淼淼由衷地说。
李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她的强势有时会让江淼淼感到很有压力,但是她又总能在江淼淼意想不到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来一波温柔攻势,然后江淼淼就会被妈妈的糖衣炮弹击中,瞬间满血复活,乐颠颠地满血迎接下一波高压攻势。
到了宿舍,歇了十来分钟,李茹就催着江淼淼带她下去走走。
天气渐渐转冷,校园里也是深秋景象。
“好大学就是不一样,底蕴就是深厚,不光是财大气粗,有些建筑本身都很有历史意义。”李茹指着眼前的古色古香的房子说。
“嗯。这个房子夏天可漂亮了,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就像森林中的庄园一样,又凉爽又神秘。”江淼淼指着墙上已经干枯的藤条,“现在天冷了,已经枯了。”
过了一会儿,李茹问:“淼淼,妈妈给你的名单你见得怎么样了?”
“见了几个,”江淼淼斟酌着说,“但是都不太合适。”
“怎么个不太合适?”李茹追问。
“就是没什么感觉。”江淼淼想了想说,“妈妈,这些名单你是哪来的,这些人你都知根知底吗?有几个我觉得挺不靠谱的。”
“不靠谱?人品不好,不会是欺负你了吧?”李茹皱起眉头,“这份名单有的是我教过的学生,有的是别人认识的,可能确实有不太了解的。”
“那倒还不至于,”江淼淼生怕李茹去找介绍人,连忙说,“就是有的感觉挺另类的,有的又油里油气的。”
“这样啊,”李茹沉吟。
江淼淼趁热打铁:“妈妈,我不想再去相亲了,一来我年龄也不大,再过一两年相也来得及;再者,我现在才博一,要是总相亲,影响也不好,我现在课程也挺紧的,要是耽误学习到时毕不了业就得不偿失了。”
江淼淼知道她妈妈虽然着急她的终身大事,但也很看重她的学业。因为相亲耽误学业,李茹肯定是不愿意的。
果然李茹立即说:“那当然,学习必须要抓好,不然读博干什么。”
过了两秒,李茹说:“淼淼,你导师在不在学校住?”
“不知道,”江淼淼也不知道聂谦在哪儿住,她迟疑着说,“应该在,在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上心呢,”李茹教育江淼淼,“你对导师情况也太不了解了,连人家住不住在学校都不知道,这可不行。你可以不用和导师走得太近,但也决不能这么疏远啊!”
我要知道聂谦住哪儿干嘛?江淼淼不受控制地歪楼了。
“不用知道啊,反正只要导师不出差,每天都见得到。”江淼淼小声嘀咕。
“那能一样嘛,在他家里见,和在办公室见能一样嘛,”李茹恨铁不成钢,她忍住气耐心教导,“淼淼,妈妈不是让你一定要去巴结导师,更不是鼓励你去走歪门邪道。”
“但是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远近亲疏,很大程度上都是处出来的。你尊重他,过年过节想着他,并不是说你要送他多贵重的礼,但是你得让他感觉到,你重视他,你在乎他,你很尊重他,并且愿意和他建立更亲近和长久的关系。”
“这样他有什么好的机会也会首先想到你,实力悬殊太大就不说了,硬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不就是拼关系嘛,我和你爸都是普通人,在易安还好,就算自己说了不算,但总能托到人。”
“但是在澜城,我们是两眼一抹黑,什么关系也没有,”李茹说,“要是你和导师关系处好了,导师愿意帮你忙,以后你毕业,找工作,他都能帮上忙。,”
“但是你要是和人家关系一般,人家凭什么帮你忙,所以要从平时就注意和导师搞好关系,这样求人家的时候才不会显得突兀,人家也才愿意帮你。”李茹恨不得把自己五十年的人生经验全教给江淼淼。
李茹苦口婆心地教导江淼淼,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学习也好,长也好,就是没什么心眼,人际关系上也是,她也不是不愿学,教了她也去做。但是就是不愿主动去经营人际,去建立人脉。
李茹的话让江淼淼内心又崩溃又羞耻。重视他,在乎他,尊重他,愿意和他建立更亲近和长久的关系,这,这,合适吗?这不行啊!
“妈,有时候和导师关系太近也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江淼淼提醒自己老妈。
谁知李茹眼一瞪:“胡思乱想什么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导师那么大,你二十来岁,你就把他当你爸爸尊敬,只要你坐得端行得正,谁能说出你什么?”
“导师的孩子可能出国了,工作了,你们做学生的就像他们的孩子,在跟前多孝顺点不应该嘛?”李茹教育江淼淼。
李茹没问,江淼淼也没说过聂谦的情况,看这情形,李茹是把江淼淼导师想象成一个老教授了。
江淼淼真想告诉妈妈,她以为的老教授其实只有二十七岁,别说能出国,工作的孩子了,连老婆都没有,女朋友也没有。
“哎,淼淼,你给导师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学校,就说我想去拜访一下。”李茹突然说。
what?妈妈啊,你为什么就不放过你女儿呢?江淼淼内流成河。
“导师肯定不在学校的,他很忙的,他事务很多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江淼淼打着哈哈。
让老妈去见聂谦,哦麻糕!她绝不会这么做的!
“就是礼节性地拜访一下,表示我们很尊敬他,没别的意思。”李茹还不想放弃。
“不要了不要了,妈妈,休息日打扰人家很不好的。”江淼淼调动所有的口才,务必要打消自己老妈的可怕念头。
“休息日,也是噢,”李茹有点动摇,她遗憾地说,“其实还是平常你走动太少,才显得休息日去不好,要是熟悉了,他还巴不得你休息日去呢,陪着品品茶,下下棋,逗逗他高兴,多好!”
“淼淼啊,这些关系还要靠你自己去维持,妈妈再说也不能代替你的,你自己要多上心啊!”李茹苦口婆心。
江淼淼一看有戏,连忙点头:“妈妈,我知道的,我以后一定注意多走动。”
“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口头应付我才好。”李茹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趁着李茹没注意,江淼淼背过身子,无比虔诚地谢谢上帝帮助。
“淼淼,你电话响了。”李茹提醒。
“哦,好。”江淼淼掏出手机,慌忙接通。
“江淼淼,你在哪里?”是聂谦。
“我,我在”江淼淼支支吾吾。
“是不是在学校?”聂谦问。
江淼淼没说话。
“到我办公室来,我找你有事。”聂谦说完挂断电话。
上帝,我恨你!我原以为你是我这头的,没想到你是我妈那头的!
江淼淼悲愤地想。
第25章
一定不能让妈妈知道聂谦现在就在办公室, 江淼淼脑子飞快地转着, 然后说:“妈妈, 我临时有点事,你先回宿舍等我吧?”
“你宿舍?”李茹四下看看,神色茫然, “怎么走?我找不到啊!”
哦卖糕!江淼淼内心哀嚎, 她忘了李茹什么都厉害,只有认路不行, 李茹是不折不扣的路痴,她毫无方向感。
此路不通,江淼淼连忙另想他法, 她又说:“妈,要不你自己先在附近转转,我很快就回来了。”
江淼淼也不管了, 先把她妈妈稳住再说。
“你到底要干嘛去, 连你妈也不管了!”李茹不满。
“就是有点事, 很快就回来了。”江淼淼谄媚地笑,“妈妈你最通情达理了对吧, 我真的有事,就一会儿, 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妈,你先溜达一会儿, 我很快就回来的, 记得注意听着电话啊!”江淼淼说完就要走。
“哎哎, 淼淼你是不是去实验室啊?”李茹问。
“啊,嗯,我走了,你在这等我。”说完江淼淼赶紧小跑着离开了李茹的视线。
走了三四分钟,江淼淼回头,已经看不到李茹了。
“哎呀!总算逃开了,”江淼淼长长地出了口气,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得意地晃晃脑袋,江淼淼庆幸:“幸亏本姑娘机智,哈哈哈,淼淼你棒棒哒!”
“真是娘高一尺,女高一丈啊!”江淼淼越想越得意,在李茹虎口下逃脱,让江淼淼特别有成就感,她得意非凡,“哈哈,妈妈以后再也不是我对手了!”
走了十几分钟,江淼淼到了化学楼。
今天周六,聂谦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江淼淼想。聂谦一般很少直接找江淼淼,有事也都是刘鑫找她。
咚咚咚,江淼淼敲了敲门。
“进来。”聂谦的声音响起。
江淼淼推门而入,轻轻喊了声:“老师。”
听到江淼淼声音,聂谦迅速抬头,然后无论是视觉还是心灵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就像聂谦没想到上次看到的江淼淼是那样老气横秋的打扮,像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聂谦同样没想到江淼淼今天会以另外一种风格再次惊呆他的眼球。
乳白色的薄呢外套,柔粉色连衣短裙,黑色的打底裤,粉色的小羊皮靴,头上还带了一顶粉色的贝雷帽。
如果说上次相亲时的江淼淼像四十岁的大妈,现在的江淼淼就像十四岁的小女孩,娇嫩到醉人,清纯到犯规。
此刻的江淼淼就像一个小小的淡奶油蛋糕,新鲜洁净,空气里仿佛都开始弥漫甜甜的香气。
聂谦突然觉得自己很饿,很饿很饿!他难耐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明显地滚动着。
“老师?”看聂谦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江淼淼又喊了一声。
“噢,不好意思!”聂谦艰难地恢复了正常,“你来啦。”
江淼淼有点纳闷:“老师,你找我是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还有一个多月这学期就结束了,我想问问你对自己以后的研究方向有没有什么想法?”聂谦找江淼淼根本目的是想见她妈妈,但是他不能上来就说,还得先聊点别的,然后再装作不经意提起她妈妈的事。
“啊?”这个问题让江淼淼有些猝不及防,她以为聂谦找她是为哪个具体实验的事,没想到他是要问研究方向的事,幸好江淼淼平时也有考虑这个问题,所以除了开头有点磕巴,后面倒也越说越顺。
江淼淼说了一会儿,聂谦又问了几个问题,江淼淼都认真的回答了。
“唔,不错。”聂谦对江淼淼的表现满意,他不再问专业的事,而是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说,“江淼淼,上次你说你母亲今天来,她现在来了吗?”
“来了。”刚回答完专业问题,江淼淼比较放松,随口答到。
“那她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我们学校?”聂谦又问。
“嗯,”江淼淼想起妈妈一个人在学校里乱逛,还是不放心,她对聂谦说,“老师是这样的,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带着我妈妈参观学校,接了电话我就让她一个人逛。”
“老师,我妈妈是个路痴,她到哪儿都会迷路,”江淼淼想赶快回去找李茹,“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想去找她。”
“江淼淼,我正好想见见你母亲,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化学楼,或者你去带她来这儿。”聂谦的口吻很官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紧张。
“你要见我妈妈?”江淼淼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要欠费了,感觉理解不了聂谦的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