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抄经文的时候,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推移着,三天转眼就翻了过去。
夜萤也不晓得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依着女差送了九顿饭来计算,已经过去了三天。
不过,并不象她预料的,有人来提审她过堂。
这天,她正在继续抄着经文,看着自已一笔字也慢慢雕琢成形,不由满意地笑了一下。
如果说这次坐牢有什么收获,就是无意中把一笔字练得更加精进了。
现在这笔字若是拿出去,怕是和村里的吴秀才也有得一比。
当然,和端翌的笔走龙蛇来说,还差一些。
一想到端翌,夜萤的心就抽痛了一下。
她实在难以理解,那个曾经给她带来莫大安全感、甚至妄想和他过下半辈子的男人,竟然因为一件官司,吓得退避三舍,连见她一面都不敢。
是怕她向他提什么为难的要求吗?
是怕她提的要求他达不到吗?
她不会向他提任何要求的;即便他救不了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她要的,只是这时候能知道,他的心一直在她这里,陪着她。
然而,他终究是辜负她了。
夜萤手一顿,赶紧提起笔。
这一略略分神,把她抄了一张纸快好的经文给毁了,因为笔尖停留太久的缘故,墨汁在纸上泅染了一个墨疙瘩。
夜萤叹了口气,喃喃道:
“心魔!心魔!人家都想远远避开你了,你长点志气,不要想人家啊!白想不说,还浪费了一张纸,罪过,罪过!”
夜萤在这里叨叨咕咕,却突然听到监狱的甬道里,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这不是女差一个人进来的声音。
夜萤心中一凛,来了。
来提她过堂了。
直到这一刻,夜萤才发觉,自已的腿真的有点软。
呃,不会打板子什么吧?听说还得把裤子扒了……那可就糗大了。
好吧,要坚强,以不变应万变。
夜萤给自已打气,但是她却能在空气中听到自已“咝咝”从牙缝里吸气的声音。
那一阵阵的脚步声果然是官府的人,打头的是一个穿着湖蓝山水纹官服的中年官员,后面齐刷刷地跟着四五个官差,一向看顾夜萤的女差也在其间。
“蔡大人,这就是女犯夜萤。”
女差恭敬地向那中年官员行礼介绍道。
夜萤的职业本能还在驱使着他,见那官员进来,便特别关注留意地打量着。
只见那中年官员气宇轩昂,看着并没有把奸臣二字写在脸上,下巴上留着清秀的胡须,看起来倒也是道貌岸然。
一想到自已的生死就决定在他手上,夜萤不禁干咳了一声。
“大胆,不得无礼,女犯竟然直视大人官颜!”
女差见夜萤毫无规矩,便喝了一声。
夜萤这才猛地意识到,在这官民尊卑鲜明的古代,自已这么打量人家可是以下犯上的举止,她赶紧低眉顺眼,反正也看够了。
“夜萤……”
那中年官员清咳一声,开始唠叨絮絮地说起夜萤所犯下的罪行,倒是不逃出夜萤的意料,她所谓的罪行就是:聚众闹事、围殴官员。
呃,竟然没让她赔付时疫造成的各项损失?
听到官员说判她斩立决,明天午时执行时,夜萤头“嗡”地震动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
夜萤熟读大夏朝律法,知道聚众闹事、围殴官员这两项罪名,弹性极大,即可判个千里流放,有本事能使钱的,或许判个三两年徭役,当然,这徭役也不需要自已去服,花钱请人顶替就行了,最严重的就是斩立决了。
一刀下去,身首分离……
一想到自已人头落地的情形,夜萤不禁后背一阵发毛。
自家使银子使不出去,而且连进监狱来探望她都困难,这一切,让夜萤觉得,背后肯定是夜珍珠在捣鬼。
夜珍珠巴不得她落得现在的下场。
可惜啊,还好她还有条后路……
夜珍珠,从今以后,咱们不死不休,下一次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了。
夜萤在心里暗暗咒骂着。
那官员宣读完对夜萤的判罚,便把那一纸判罚文书递到女差手上,再由女差递给夜萤。
“夜萤,你可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