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节

    端翌飞掠出洞府,经过他和夜萤昨夜最后坐着的草地时,不禁多看了一眼。
    想着十几个时辰前,他和夜萤还一起举头看明月,夜萤还念了首诗,然而现在那一切都成了梦幻般的记忆了。
    端翌心中一阵酸楚。
    原本他就要跑过草地了,但是突然,好象有什么东西刺到了他的双眼视线。
    端翌停下脚步,上前察看。
    发现,原来是草地边上的灌木上,扎着一条白色的手帕。
    那手帕应该就是夜萤的,他解下来,嗅了一下,手帕上依然带着夜萤特有的体香。
    没错,就是她的。
    那么,这条手帕,应该就是夜萤昨晚上和他坐在这里时扎上去的吧?
    什么时候扎的?他怎么没有印象了?
    又为什么要扎呢?
    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端翌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便把手帕塞进兜里,此时他怀里一阵躁动,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拱着他的胸前,那是黑卡,死活要跟来,端翌一想到夜萤之前对它的喜爱,就随手塞进怀里了。
    金月带着夜萤,翻过迷宫一般的树林后,眺望着对面的那座雪山,俗话说,看山跑死马,虽然看着不远,但是金月知道,要到对面那座雪山去,至少还要有半天的脚程。
    她是金月没错,是部落里的掌上明珠没错,但她也是狼人,在迦落山里生活了几十年的狼人。
    她身上的兽性,也不比人性少了。
    野兽都是有直觉的,最原始敏锐的直觉,超过人类一万倍,金月用小指头想就知道,吴大牛肯定会带人寻遍迦落山。
    如果要完成夜萤的嘱咐、带着夜萤生活的承诺,她就必须离开迦落山。
    虽然她是个重承诺的人,但是其实木尔德罕已经打破了她内心对契约的神圣感和美好感,然而,昨天晚上夜萤突然失智后,端翌对夜萤的一举一动,却刺激了她。
    一个男人,凭什么会长久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失智的女人这么好?
    大家以为金月睡了,其实她没有睡,她一直在偷眼观察着端翌所做的一切。
    看到端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夜萤,甚至在她不自觉失禁的情况下眉头不皱地帮她换衣服,金月突然觉得,这世间,怕是还有美好的爱情的。
    眼前这一对就是。
    只是,这样的爱情到底能维持多久呢?
    一个男人可以在女人刚刚失智时贴心地照顾她,是因为还掂念着她的青春和美好;可是如果这个女人这辈子都这样失智呢?
    而且,她还会渐渐衰老,皮肤会长斑,长皱纹,头发会变黄、变白,象枯草一样,嘴里还会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臭味……
    直到最后,变成让人走近就厌恶的长年疾病缠身的味道……
    金月隐隐觉得自已得做点什么。
    吴大牛疲惫地睡着后,金月走出内室,看到夜萤被吴大牛搂在怀里,两只眼睛亮亮地,并没有闭上,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洞壁,然而,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灵动的神彩。
    金月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被狠狠击打了一下。
    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啊!
    然而直到那个时刻,金月依然没有浮起要偷偷带走夜萤的念头。
    直到她走出洞府,信步漫游着,忽然,她被一片明显被人坐过显得稍平整的草丛吸引住了。
    这左近几十公里都没有人出没,有谁能在这里坐呢?肯定是昨晚上吴大牛和夜萤了。
    然而,吸引金月视线的,并不是那平整的草丛如何,而是草丛边上的一颗小灌木上,绑着一方白色的手帕。
    如果事情有变,我会在入口处第一棵大树枝桠上系一条白色的面纱,你若看到了,就来找我。”
    金月忽然记起,自已大闹王室,和夜萤分开前,夜萤对她说过的话。
    不是迦落山入口的第一颗大树,不是白色面纱,但是那棵灌木、那方白手帕,却让金月认定,这肯定是夜萤留下的信号。
    夜萤是突然发病的,但是再突然,应该发病前也有些征兆,于是夜萤便匆忙间留下了这样的信号给她。夜萤要的,是一份有尊严的爱……
    金月明白了夜萤的意思,她匆匆返回洞府,吴大牛还在熟睡,傅大夫睡得都打呼了,而夜萤却依旧睁着眼睛。
    金月伸出手,拉着夜萤,出乎她的意料,夜萤很乖巧地起来了,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呆滞的,要不然,有一瞬间,金月会怀疑夜萤是不是已经恢复了神智。
    “你留下信物,说要让我带你走,现在我就带你走,你若是愿意,就跟着我。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金月对夜萤道。
    如果把最美好的爱情留在当下,也是一种最美好的结束,不是吗?
    何必等到爱人照顾你生厌之后,摆脱不得,爱情消亡之时再死去?
    金月明白了夜萤清醒时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
    也明白了自已此次出山最大的失误是什么。
    她出山,亲手毁了自已美好的爱情。
    让曾经的美好变成了狼狈不堪。
新书推荐: 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退婚女配?无所谓我的爱人是苍生 神印:我的外公是魔神皇 长生:我的资质每天提升一点 凡人之烛龙开天 长生:我在巡甲司肝经验 斗破:我,仙帝之姿,举世无双! 庆余年:人在鉴查院,毒士主办! 逍遥地仙:开局获得镇元大仙传承 镇守洪荒人族千年,却遭世人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