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了解陆言蹊的许默终于忍不住了,也低声咳了两声:“咳咳,太子妃,”
“怎么?”陆言蹊听到许默的声音,有些惊讶,要知道许默这个人,沉默是金,轻易不开口。
“以前太子府……也没钱。”许默说完,都不敢直视陆言蹊的眼睛了,跟着皇上没钱,好歹还有点钱,但是以前太子府是真没钱,一文都没有!
陆言蹊听到这话,脸上得意的表情僵硬了下来,记忆向前倒退,似乎想到了当初暗影来问安景行要钱的时候,太子府的窘迫,再联系现在暗月的反应,陆言蹊哪还有不清楚的?这哪里是不愿意说自己的存款,分明就是根本没有存款!
什么时候,他陆言蹊手底下的人,也开始没钱了?
冷枭听到许默的话,再结合几个人现在的反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即使是冷硬如冷枭,此时也有些忍俊不禁,看着陆言蹊如遭雷击的表情,给陆言蹊递了个台阶:“其实属下平时也不怎么花钱。”
谁知道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慰道陆言蹊,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让陆言蹊更是尴尬,当即,陆言蹊拍了拍桌子:“回去之后,都来我这里领钱,我陆言蹊什么时候克扣过手底下人的月俸了?”
“那我就替他们,谢谢言蹊了。”安景行是最了解陆言蹊的,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顺着陆言蹊的话说。
陆言蹊听到安景行的话,转身瞪了安景行一眼,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怎么会这么窘迫?安景行看到这个眼神,自然只能赔笑,暗月等人,则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作壁上观。
作者有话要说:
陆言蹊:我要告诉所有人,跟着我的敌人,不仅没钱,而且没钱!
冷枭:咳咳……
暗月:emmmmm……
暗影:那个……
陆言蹊:你们什么反应?
许默:跟着您,也没钱啊……
第130章 告别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以后通州的事就交给你了!”陆言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将月俸之时一带而过,与冷枭畅谈之后,便拍了拍冷枭的肩膀, 那话语之中, 竟然隐隐包含着告别之意。
“太子妃要走?”冷枭听到陆言蹊的话, 皱了皱眉,但是没一会儿便舒展开了,陆言蹊到通州,恐怕就是为了探查黑风寨的事, 现在要走,倒也合理。
“原本我来通州, 就是为了调查心莲之事,现在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自然就要走了。”陆言蹊点了点头,但是他也没有忘记心莲身上存在的疑点, “心莲那边,就要麻烦你去问清楚了。”
“是。”这一点冷枭也不意外,陆言蹊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在通州已经呆不住了,要走, 也正常。
“终于可以走了!”陆言蹊说着,身体向后一倒,就靠在了安景行的身上, 这段时间在黑风寨他无聊是真的无聊。
“嗯。”安景行看着陆言蹊一脸解脱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摸摸陆言蹊的脑袋,应和着陆言蹊的话。
“你回去后,把书尘处理一下。”安景行调整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让陆言蹊靠起来更舒服一些,便开始给冷枭吩咐着接下来的事,既然陆言蹊要走,他也不可能在黑风寨久留,安景行不会再放陆言蹊一个人离开了。
冷枭恢复了记忆,通州的势力就不会再为皇上所用,自然是需要进行一次清理的,那么被皇上派来的“监军”书尘,就必须要仔细对待。
冷枭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但是没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好。”
“有什么困难吗?”安景行没有忽略冷枭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挑了挑眉。
“平时和皇上与公子通信的人都是书尘,如果贸然出手……”冷枭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极为明显,如果贸然出手,恐怕皇上那边会有所察觉。
“通信的人和渠道你知道吗?”陆言蹊挑了挑眉,依旧懒懒地靠在安景行身上。
“知道。”冷枭点了点头,黑风寨和暗庄自己的份量比书尘重,书尘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那不就结了,”陆言蹊听到这话,立刻就决定了书尘的未来,“改明儿个我送个人过来,保证他们不会发现换人了。”
陆言蹊手下,能人异士不少,模仿个笔迹和书写风格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冷枭听到这话,对陆言蹊拱了拱手:“多谢太子妃。”
“小事。”陆言蹊挥了挥手,满不在意的样子,接着便想到了一件事,脸上有些尴尬,“那个,缺钱了你就直说。”
黑风寨和暗庄的规模都不小,一个月吃穿用度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再加上其它的开销,若是冷枭管帐,说什么也不至于连两千两都要问陆言蹊借。
“是。”冷枭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一点也的确是他现在所迫切需要的,虽然他不差钱,但是都在京城,现在也拿不到。
安景行见陆言蹊说完了,就有补充了几句,“先这样吧,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就传信给我们。”
安景行说着,对冷枭点了点头,通州这里解决了,无异于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是。”冷枭点了点头,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要对黑风寨和暗庄进行清洗,那么知道公子存在的人就不能留,还有和书尘走的比较近的。
想到这些,冷枭心中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很多都是相处多年的兄弟。
“他们知道‘公子’的存在,又不知道‘公子’是谁,”陆言蹊到底是出自将相之家,一眼就看透了冷枭心中的不忍,挑了挑眉,“只要把书尘解决了,这‘公子’到底是谁,还不是你说了算?”
冷枭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没错,只要将书尘的人拔除了,那“公子”是谁,不就是他说了算?到时候,“公子”可以是安景瑞,也可以是太子!
“多谢太子妃!”这个方案冷枭果然更能接受,书尘的人本就和他不是一条心,解决了就解决了,但是其他人,他却舍不得,现在陆言蹊给了这样一个解决方案,冷枭自然是要好好谢谢他的。
陆言蹊听到冷枭的话,没有回答,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和景行大概今明两日动身。”
通州的事解决了,陆言蹊想趁这个机会去忻州看看,陆远在忻州,陆言蹊总是不太放心。
“齐家年中盘点快到了,就说我回齐家了便是,黑风寨的人平时都不出门办事吗?”陆言蹊见冷枭没有立刻答应,就明白了他的顾虑,直接送了个借口给冷枭,只要明面上能说得过去,就行了,至于书尘?他们不要再瞒着书尘,左右是一个将死之人。
“是。”冷枭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左右也不用瞒太久,等把书尘解决了,其他人随便找个理由糊弄糊弄就是了。
“等等……”在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陆言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将即将出门的冷枭给叫了回来。
冷枭看着陆言蹊的目光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是他没有交代完的吗?
“遗诏,先皇是给你保管了吗?”最开始陆言蹊和安景行分析,先帝最有可能将遗诏交给冷枭保管,后来为了询问十五年前的真相,差点儿忘了这一茬。
“是。”冷枭点了点头,遗诏确实是在他手中,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能让先帝放心。
“现在遗诏在哪里?”陆言蹊说着,挑了挑眉,以后万一他们走到了最后一步,遗诏的存在,至少能够证明安景行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乱臣贼子,篡权夺位,无论放在哪一代君王身上,都是抹不去的污点,如同明成祖朱棣,无论他多么勤政爱民,无论他给明朝带去了怎样的盛世繁荣,但只要说到他,必会说到他篡权夺位的事实,陆言蹊不希望以后安景行也背上这样的骂名,他的安景行,必须留芳百年!
“在……”冷枭说着,看了看屋子里的其它人,最后干脆学着许默的动作,写下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陆言蹊。
陆言蹊将纸条接了过来,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嘴角抽了抽,没看出来这冷枭……还挺会玩儿啊?
此时的陆言蹊就靠在安景行身上,安景行自然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当即便扶了扶额头:“恐怕父皇知道了会被气死。”
“那就不让他知道。”陆言蹊说着,眼睛转了转,脸上满是笑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人诚不欺我。”
“你啊。”安景行说着,捏了捏陆言蹊的鼻子,对他此时狡黠的样子,简直喜欢的不行。
“做的不错!”陆言蹊说着,对冷枭挥了挥手中的纸条,难得夸赞了冷枭一句。
冷枭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他只是为了方便才放在那里,谁知道最后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
陆言蹊和安景行在策划着跑路,陆言修却已经回到京城有几日了。
“你说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陆言泽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二弟,终于忍不住了,陆言修回来这几天,每天都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陆言修做什么他不关系,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两个人。
“你知道他们没事就好了,干嘛非要刨根问到底?”陆言修在回京的路上就知道了安景行和陆言蹊恐怕是诈死,回到陆家后,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心中的想法被落实了,陆言修就开始了日复一日闭门不出的生活。
此时陆言修和陆言泽口中的“他们”,自然只能是安景行夫夫了。
“不是,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他们这个以后要怎么回来?”陆言泽说着,皱了皱眉头,装死跑路容易,要再回来,却要难上百倍,即使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安景行“身死”的真相,但同样也有不少人不知道,到时候要解释起来,恐怕不容易。
先不说朝中大臣,就说黎民百姓,就不好交代。
“他们竟然敢走,自然已经想好了对策。”陆言修则比陆言泽淡定了许多,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眼前的棋盘,眼睛闪了闪。
“你这个棋盘有什么好看的?”陆言泽看着陆言修的动作,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他以为陆言修回来了,依照陆言修的头脑,他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谁知道陆言修的嘴巴就和蚌壳一样,死撬不开!
“当然好看,”陆言修听到陆言泽的话,伸手在棋盘上放上了一颗棋子,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勾,“比你在这里转来转去,有意思多了。”
“你……”陆言泽听到这话,竟然无从反驳,什么叫比自己转来转去有意思多了?他这不是担心小弟吗?
“不用担心他们,”陆言修看着陆言泽的表情,终于大发慈悲决定救他与水火之中,“快则半月,慢则三月,他们就会回来。”
说着,陆言修又在棋盘山放上了一颗棋子,眼睛眯了眯,身上的大尾巴无声地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陆言泽转头看着陆言修,眼带疑惑。
“你猜?”陆言修说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陆言泽一眼,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讨打。
陆言泽看着陆言修这副样子,一口气提不上来,最后愣了半晌后,终于拂袖而去:长得聪明了不起啊?不说就不说,以后小弟回来了他问小弟就是了!
陆言修则是看着陆言泽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对陆言泽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施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也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徒留下一盘残局,黑白交错,尽显杀机!
*
皇宫——
“你就是梅嫔?”安承继看着自己眼前大着肚子的女人,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臣妾见过静王殿下。”陆书依见到安承继,面容平静,在宫人的帮助下,向安承继行了一个半礼,最后也没等安承继回复,便站了起来。
安承继看着陆书依的动作,眼睛沉了沉,却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再一次打量了陆书依一番:“也没见哪里特别,怎么就能把父皇迷得五迷三道的?”
陆书依自从得宠之后,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陆书依还没有反应,身边的下人倒反应了过来:“静王殿下慎言!”
阿娇说了话,陆书依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谁料安承继转头便看了阿娇一眼,眼睛眯了眯:“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道理?来啊,掌嘴!”
陆书依听到这个命令,眼睛眯了眯,这个安承继,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吧?看着被人架起来的阿娇,陆书依柔柔地笑了笑:“静王殿下,阿娇是臣妾身边的一等宫女,平日里皇上来,就是阿娇伺候的,等等皇上来了,若是见阿娇仪容不整,臣妾恐怕不好交代。”
听到这话,安承继顿了顿,安承继停了下来,拉着阿娇的人自然也不敢动手。
原以为是个小白花,谁知道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重新打量了陆书依一眼,安承继笑了笑:“看来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静王殿下说笑了。”陆书依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捧着肚子,活生生像是安承继欺负了他似的。
安承继看着陆书依的样子,握了握拳头,咬了咬牙,最后,终于忍下了自己的动作,凑到了陆书依耳边,低声说着:“你觉得,你怀上了,就能生下来吗?就算能生下来,你能保证自己生的会是个儿子吗?退一万步说,你猜猜,本王没能上皇家玉牒的兄弟,有多少?”
西元的规矩,皇子皇女百日上玉蝶,在季幼怡宠冠后宫的十余年中,折在百日之内的皇子,不知几何,安承继这话,倒不是在吓唬陆书依。
陆书依听到这话,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有宫人接住,恐怕陆书依会直接跌落在地。宫人们看着惶恐的陆书依,看着安承继,有些敢怒不敢言。
刚刚梅嫔娘娘能够护住阿娇,却不一定能够护住他们,最后只能愤愤地低下头,开始劝着陆书依:“娘娘当心,您月份大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奴婢们不好交代。”
说着,陆书依身边的人便跪了一圈,对着陆书依不住地劝着。
安承继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下人,笑了笑,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看起来是在劝陆书依,实则是在给他上眼药:“放心,本王不会对你们的娘娘做什么的,不过娘娘,你可要好好记住本王刚刚给你说的话啊。”
安承继说着上下打量了陆书依一眼,不等陆书依反应,对陆书依拱了拱手:“本王告辞。”
说完,安承继便转身离去,留给了陆书依一个潇洒的背影,而陆书依则是看着安承继的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