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云逸然听到陆言蹊的话心中有一丝了然,但没一会儿,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陆言蹊,有些疑惑:“你和齐家……”
云逸然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怀疑陆言蹊的时候,就是因为陆言蹊说自己是江南齐家人,自己才错过了那次机会,后来若不是陆言蹊自己点破,恐怕他还不能看出来。
“合作关系而已。”陆言蹊说得轻飘飘的,却在云逸然和云祥鹤心中砸下了一颗炸.弹,合作?陆言蹊能用什么和齐家合作?
“合作?”云祥鹤有些不解,无论是云家还是陆家,都没有能够和齐家合作的东西吧?
“比起合作,创造或许更加合适,”陆言蹊点了点头,看着云祥鹤和云逸然,“因为现在齐家的商业帝国,是我一手创造的。”
陆言蹊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一股霸气与傲然,即使是云祥鹤,也有些心惊,这一刻,云祥鹤差点儿以为,陆言蹊就是这个世上的霸主。
安景行扶着云瑾瑜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陆言蹊这句话,比起云家人的震惊,安景行倒是平静很多,看着云瑾瑜,眼中充满了笑意:“看吧,您外孙很厉害。”
安景行的这句话,不仅让云瑾瑜回过了神,也让云祥鹤父子两回过了神,看着满脸笑意的安景行,云祥鹤的心稍稍放了放:
无论是谁,看到刚刚的言蹊都会忍不住臣服,这对一个皇子,一个储君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安景行没有因此而对言蹊心生嫌隙,只能说明安景行以前就知道,或者安景行并不介意言蹊如此强大,再加上安景行刚刚语气中的与有荣焉,足以能够说明安景行为这样的陆言蹊而骄傲。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云家人放心,将言蹊交给安景行,不会有错。
“外祖。”陆言蹊看到被安景行扶着的云瑾瑜,又看了看安景行,松了口气,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外祖和景行,似乎交谈地不错?
“怎么?还以为我会为难他?”云瑾瑜到底年纪大,阅历匪浅,从震惊中回过神后,便看到了抱着自己的胳膊,神色如常的陆言蹊,将刚刚的心惊放下了。
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外孙,还是以前的外孙就好。
“当然没有,”陆言蹊连忙摇了摇头,似乎刚刚为了安景行为难云逸然的人不是他似的,“外祖这么通情达理,当然不会为难景行了。”
“也就是说,”云瑾瑜看着陆言蹊,冷哼了一声,“我要是为难殿下,就是不通情达理了是吗?”
面对陆言蹊,云瑾瑜难得有些胡搅蛮缠,也显得有些小孩子脾气。
陆言蹊则是习惯了云瑾瑜的这副模样,连忙摇了摇头,对云瑾瑜软语相劝,好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地向外搬,没一会儿就将云瑾瑜逗得眉开眼笑。
安景行看着耍宝的陆言蹊,也跟着笑了笑,想着刚刚云瑾瑜的话,安景行的神色深了深,眼中的神情,有些不甚明朗。
*
与此同时通州,黑风寨——
“京城那边来信了?”暗羽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书尘,不,应该说是言蹊派来的书尘,皱了皱眉,仅仅是京城那边来信,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回来。
“是。”书尘将手中的信纸放在了暗羽面前,自从到黑风寨后,他就改名为书尘了,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行举止,都没有让黑风寨的人发现破绽。
暗羽将信纸拿了起来,仔细地看着信件上的内容,越向下看,脸上的神色越难看,到了最后,暗羽的脸色阴沉地可以滴下墨来了。
“你们以前就是做这个的?”书尘见暗羽看完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不过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嘲讽。
“这是黑风寨第一次接到任务。”暗羽看着书尘,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想到信纸上的内容,暗羽没有办法反驳书尘的冷嘲热讽。
暗羽也的确没有说谎,这是暗羽第一次接到来自京城的命令,以前就知道京城那边会让黑风寨做一件不小的事,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
“哼,”书尘冷哼一声,看着暗羽,知道他没有说谎,脸色稍霁,“你打算怎么办?”
“先问问两位殿下,京城那边,你先拖一拖。”即使是暗羽,看着现在手中的命令,也没有办法轻易下决定,沉吟一会儿后,决定先问问安景行和陆言蹊。
书尘听到这话,脸上的阴郁终于一扫而空,还好这个暗羽是个拎得清的!想着,书尘的语气好上了不少,“京城那边我会解决,现在我就给两位主子传信。”
“麻烦了。”暗羽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纸放在了书尘面前,虽然他很想将信纸碾碎,但想到信纸还要送给安景行,最后只能作罢。
书尘此时的怒气稍缓,他也知道,自己刚刚那是迁怒,暗羽的态度,让他不忍心再继续为难下去,最后干脆皱了皱眉头,不再说什么。
暗羽看到书尘的脸色,就知道书尘此时心中的想法,也没有说什么,刚刚书尘的迁怒,也是在盛怒之下的反应,暗羽自然不会怪罪书尘,最后暗羽对书尘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
此时的暗羽,身上散发的寒气与煞气,让黑风寨的不少人都退避三分,虽然不知道大当家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但现在的情况自然不会有人上去触霉头,除了有一个人除外——
“大铁块儿!”
暗羽听到这个声音后,转过身,看着那人手中的药瓶,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有往日的烦躁,反而觉得此时清和脸上的假笑,看起来明媚了许多。
第149章 夫人外交
“外祖, 别送了。”陆言蹊看着快将他们送到大门的云瑾瑜,有些哭笑不得,刚刚将事情说开了之后,陆言蹊又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面对云瑾瑜的紧张一扫而空, 而云瑾瑜又变成了溺爱外孙的外祖, 拉着陆言蹊舍不得放开。
“明日还来吗?”云瑾瑜看着陆言蹊,有些舍不得,难得能见着一次言蹊,一眨眼的功夫, 外孙又要走了。
这外孙,都来云州半月有余了, 今日才来看看他这个老骨头,但想到陆言蹊说的原因,他又舍不得怪罪,只能在接下来几天好好让陆言蹊陪陪自己。
“来!”陆言蹊和安景行原本计划着诗会完了就离开云州, 后来将行程向后挪了挪,为的,就是好好陪陪云瑾瑜,现在看着云瑾瑜的模样,陆言蹊在思考, 要不要再将行程向后挪几日。
说一句不合适的话,云瑾瑜年纪大了,现在能陪一天, 以后就少一天了。
“好、好!”云瑾瑜听到陆言蹊这话,立刻笑得牙不见眼的,心情好上了不少,看着陆言蹊,不住地说着好,“明日你来,外祖给你做桃花糕!”
陆言蹊听到“桃花糕”就有些忍不住鼻头发酸,看着外祖兴奋地像小孩子的样子,立刻下定了决心:
“过几日……过几日等将其他事安排妥当,我和景行就来云府小住几日,言蹊就天天陪着外祖。”
“好!”果然,云瑾瑜听到这话,更是高兴,刚刚他就想留陆言蹊在云府住下来,但是陆言蹊却拒绝了。听过陆言蹊的理由之后,云瑾瑜也知道外孙说的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现在听到陆言蹊这番话,怎能不高兴?
“明日我和景行一早就来,外祖快别送了。”陆言蹊说着,又挥了挥手,年纪大的人腿脚都不太好,云瑾瑜也不例外,陆言蹊也不忍心看着云瑾瑜一直站在外面,况且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外祖还要走回去。
“好。”云瑾瑜点了点头,对陆言蹊摆了摆手,终究是听了陆言蹊的话,不再送了。
陆言蹊见云瑾瑜转身回去后,才带着安景行离开云府,如果不是看天色当真有些晚了,恐怕云瑾瑜还不想放安景行和陆言蹊走。
“刚刚外祖和你说了什么?”当着外祖的面,陆言蹊不好问,现在出来了,陆言蹊自然不会再憋着,有什么问什么。
外祖和安景行单独谈了一个多时辰,要说什么都没说,肯定不可能,但是看两个人的脸色,也不像是争吵过的,反而还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之感,让陆言蹊有些好奇。
“秘密。”谁知道一向对陆言蹊毫无隐瞒的安景行在听到陆言蹊的问题后,看了陆言蹊一眼,没有告诉陆言蹊他想知道的东西。
“秘密?”陆言蹊转头瞥了安景行一眼,眼神有些凶狠,还亮了亮爪子,“你居然敢对我有秘密?”
安景行看着张牙舞爪的小豹子,伸手揉了揉陆言蹊的脑袋,不再说话。当然是秘密,云瑾瑜和安景行说的话,安景行不打算告诉陆言蹊,不然这个人,恐怕心里该难受了。
陆言蹊看到安景行的这番反应,也不再追问,有些东西,既然景行不愿意说,那便不说吧。
*
诗会之后,云州的学子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云州,向籍贯地赶去,其一是因为诗会结束,而其二,则是因为秋闱的缘故,就连原本在徽山书院求学的学生,都少了一大半。除了像颜子玉这般已经中举的举子,也就剩下了陆言蹊这样不参加科举的人了。
陆言蹊也如同当初承诺的一般,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到云府陪一陪云瑾瑜,很多时候,云瑾瑜到天色擦黑才舍得让陆言蹊离开。
颜子玉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得闲,为了好友叶玉珩,可以说是上下打点,但陆言蹊和安景行都能够看出来,虽然累,但颜子玉心里却非常高兴。
“齐池,”颜子玉看到陆言蹊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就连笑容,都真切了三分,“玉珩的事,多谢了。”
当初陆言蹊提出换家主,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但因为齐家的插手,事情却顺利了许多,几乎没让叶玉珩和颜子玉废什么心。
原本叶华对叶家的掌控力度就不强,这从监狱走了一遭更是让叶家的“长老”们不满,这个时候有了齐家的支持,虽然叶玉珩身有残疾,但也没有废什么波折。
“都是举手之劳。”陆言蹊摆了摆手,叶玉珩这样的技术型人才,可不能放过,现在留个恩情,来日才好拉拢。况且在知道外祖的轮椅坏了之后,叶玉珩便连夜做了一个送来,也让陆言蹊对叶玉珩颇有好感。
“玉珩这几日不便,托我传话,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吩咐一声便罢!”对叶玉珩来说,陆言蹊对他的恩情不仅仅是让他当上了叶家的家主,更是因为梅雁。
叶玉珩心有怨恨,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梅雁的缘故,现在梅雁身陷囹圄,甚至因为陆言蹊的缘故,死不能脱身,叶玉珩心中的恨意自然消散了不少,对陆言蹊,也是真的感谢。
“倒的确有一事想与叶公子合作,不过近几日不方便,以后有机会,我再来云州找叶公子。”陆言蹊闻言,也不忸怩,坦然点了点头,自己不是圣父,如果叶玉珩一点用处都没有,自己这么大费周章的做什么?
颜子玉听到这话,也不意外,陆言蹊这么帮玉珩,若说别无所求,颜子玉反而不相信:“我会与玉珩说的。”
陆言蹊闻言便不再说什么,叶玉珩的事左右不着急,至少对叶玉珩,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连弩这些东西,可不能为他人所用。
“听之骞说,你们打算明日就走?”颜子玉现在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昨日似乎听之骞说过,陆言蹊和安景行准备明日就走。
“对,还有些其他的事。”陆言蹊点了点头,神情坦然,一点也没有撒谎的心虚。
“不是说下月月初才走吗?”颜子玉皱了皱眉,开始致远问过行程的问题,当时他们说的是月初再走,这还有几日呢。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颜子玉很久没有遇到像安景行和陆言蹊这样谈得来的人了,现在乍一听到陆言蹊要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突然有些急事。”开始陆言蹊说过要去云家住几日,但是却不能告诉外人自己会去云家,毕竟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注意到他和景行就不好了,虽然这一路他们伪装地很小心,但也要防着外人查出蛛丝马迹,所以只能先佯装离开云州。
颜子玉听到陆言蹊的话,还是觉得有些突然,他原本想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将陆言蹊介绍给叶玉珩,至少让叶玉珩认识认识,再给陆言蹊送别,但是现在陆言蹊此番打算,引荐之事恐怕就要延后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可以春闱京城见!”虽然当时在云瑾瑜面前,颜子玉说是不确定,但是陆言蹊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知道这春闱颜子玉多半会去,当即便拍了拍颜子玉的肩膀,劝解着。
“春闱你们也会去京城?”颜子玉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当时陆言蹊说他不能参加科举,颜子玉原以为陆言蹊是不会去了,没想到现在会听到这番话。
“自然,就算不参加,去凑凑热闹也不错。”陆言蹊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春闱前后他们都是会回到京城的,区别只在于以后是用什么身份回去罢了!
“那咱们京城再见!”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后,颜子玉果然好受了许多,拍了拍陆言蹊,语气也豪迈了起来。
“京城再见!”陆言蹊也笑着回了一句,希望到时候不仅能够在京城看到颜子玉,还能在京城看到蜕变之后的宋之骞。
*
陆言蹊和颜子玉交流过后,便回到了房间,刚进门,就发现安景行皱着眉头坐在桌前,暗月也没有收拾东西,站在安景行面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了?”陆言蹊立刻就发现了屋内的气氛不对,皱了皱眉,走到了安景行身后,趴在了他的背上,侧头问着缘由。
“你先看看吧。”安景行说着,将刚刚拿到的信递给了陆言蹊。
“嗯?”陆言蹊伸手将信纸结果,看着上面的内容,原本轻笑的唇角渐渐收紧,捏着信纸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了用力,让信纸上出现了几道褶皱。
“言蹊打算如何?”安景行看着陆言蹊的样子,就知道陆言蹊生气了,如何能不生气?自己看到都异常愤怒,原本以为父皇至少在这段时间不会对陆家下手,陆将军还在边疆,父亲便如此作为,怎能不让有功之臣寒心?
“如何?当然是将计就计,”陆言蹊冷哼了一声,手中的信纸一抛,“暗羽和黑风寨现在都是咱们的,咱们怕什么?”
随着陆言蹊冰冷的语气,信纸也在空中飞舞着,最后滑落在桌面上。
陆言蹊原本只是怀疑上辈子西南乱匪有异,没想到果真如此,通州与上辈子父亲平乱的昌州只有一线之隔,这这辈子皇上不仅让暗羽带人去昌州,还想借着平乱除掉大哥!
想到这里,陆言蹊的内心凛了凛,会不会,上辈子大哥的死,也不是意外?想到这里,陆言蹊的拳头就收了收,面上的表情也阴郁了不少。
“言蹊?”安景行看着陆言蹊突然陷入沉思的样子,眉头轻皱,言蹊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气场会变得如此暴躁?
“嗯?”陆言蹊听到安景行的声音后,立刻就回过了神,转头便见到了安景行担忧的目光,有些失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罢了。”
无论上辈子大哥的死是不是意外,自己都无从查证,不过这辈子,这个“意外”,就要由自己做主了!
安景行听到陆言蹊这句话,看了看陆言蹊,最后没有说什么,伸手揉了揉陆言蹊的脑袋,无声地安抚着陆言蹊暴躁的情绪。
“回信吧,让暗羽将计就计。”安景行开始也偏向将计就计,其一是黑风寨和暗羽还不能暴露,其二,则是敌明我暗,将计就计更能掌握主动权。
但是这件事到底牵扯进了陆家,安景行还是决定先问一问言蹊,再做打算。
“是。”暗月低了低头,看两人的状态就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麻利走人,于是答过之后,便转身离去,不再打扰两位主子交流感情。
“黑风寨那边说,师父还在那里。”安景行见陆言蹊有些不高兴,自然是要哄陆言蹊开心的,开始转移着陆言蹊的注意力。
听到这个消息,安景行还是有些意外,清和这个人穷讲究多,黑风寨环境恶劣,达不到清和生活的最低标准,没想到他却能在那里留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