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小郎红肿着眼,上前来紧紧拉住她的手。
窦清幽看看他,吸了口气,“几位婶子大娘忙了大半天了,先吃饭吧!大壮嫂子都已经做好了!”
窦婶儿几个也都不客气,给卢大夫弄了饭菜,她们随便对付杂乱的吃些,最后商定窦婶儿和连氏留下过夜,看着梁氏。实在窦清幽和窦小郎太小了!都不放心。
窦清幽蹲在屋里,捧着一碗米粥,喝不下去。看着炕上昏睡的梁氏,沉下头。
突然她目光落在被忙乱中扔在一边的鞋子,急忙放下碗,上前来拿起梁氏穿过的鞋子。
右脚的这只鞋底,鞋底前后沾了些粘液一样,摸一下很是滑溜。如果弄一把这种滑液,两个树叶对着,谁一脚踩上去,都会滑倒。
她招呼一声,就拿着鞋子跑出去。
窦小郎连忙跟上她。
找到梁氏摔倒的地方,已经啥都没有,血迹被铲走了,三三两两的落叶,也清理干净了。
“四姐?”窦小郎拉着她。
窦清幽找了一遍又一遍,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抬头望着老宅,眼中戾气闪起。
皮翠花现在正示好,虽然挑拨,但没那么大胆子敢算计让梁氏早产。那个杨老货就是嘴贱,她也不至于要害死梁氏。只有窦二娘!
“四姐!我来找这个!”窦小郎哽咽的拿过鞋子,看着鞋底上沾的粘液,满眼恨怨。
杨里正和杨婆子两口过来了,拎着一兜鸡蛋,一只老母鸡,说是看梁氏的。
窦婶儿和连氏都没咋说话,把梁氏拉摔倒的是皮翠花,是杨里正的侄儿媳妇,他们这拎着东西看望,也肯定是说项的。
杨婆子叹着气,关心了一通,就开始说皮翠花,“……也吓坏了!那杨老货跟传家媳妇儿吵骂起来,她大着肚子,翠花也是怕传家媳妇儿吃了亏,没想到传家媳妇儿没站稳摔下来了,还摔的早产。翠花在家里也快哭的不行了!”
说怨杨婶子跟梁氏吵骂,怨梁氏没站稳,窦清幽冷冷瞥了眼,一句话没说。
“大人都不在家,只有俩小娃儿,杨里正有啥事儿,还是等传家回来再说吧!”窦婶儿下逐客令。照她说,皮翠花之前还跟梁氏有仇怨,在他们家赚钱之后,突然就贴上来,还尽说挑拨的话,不是个啥好玩意儿!没打好主意!
杨里正就算想说,这家里就剩窦清幽和窦小郎姐弟俩,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是不顶事的小娃儿,也只得把东西放下,“明儿个传家回来,我再让中举他们两口子过来赔罪!”
窦婶儿扯了扯嘴角,送他们出去。
长生贴在门外面,挪了过来。
“这是谁家娃儿啊?咋还在这干啥的?”窦婶儿看见了,就赶他回家。
长生阴着小脸,看她一眼,就冲着打开的大门跑进来。
“哎!你这谁家娃儿啊!咋乱跑!”窦婶儿一瞬间还怀疑正傍晚的,见鬼了,飘一样进了门。
窦清幽突然被他抱住,也吓了一跳,“长生!?你咋来的?”
长生紧紧搂着她,一句话不吭。
窦小郎一看,就上来拉他,“这是我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竟然敢搂他四姐!
“你先松开。”窦清幽劝了他好一会,这才松开手。
连氏也出来,问是谁家的娃儿。
“天宝叔家的长生弟弟!”窦小郎忙道,反正他也从来没吭声说过他多大,就叫他弟弟。他要六岁,五岁,才不会授受不亲影响四姐。
说陈天宝,就都知道了。
“你啥时候来的?吃饭了没有?”窦清幽问他。
“傍晚。”长生紧拽着她的衣摆不松手。
那时候就过来了,肯定没吃饭,窦清幽到厨屋里端了菜和馍馍给他吃。
长生摇头,就拽着她,亦步亦趋。
“四娘你也没吃啥呢!你也一块吃点吧!不吃饭可不成!你娘还得照顾呢!”窦婶儿劝道。
窦清幽只好跟他一块,吃了半块馍馍。
这边刚吃了饭,又给梁氏换了参片含着。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快开门!快开门!卢大夫!”
大门差点被敲破了。
“谁呀!?”窦婶儿过来开门。
卢大夫也出来。
开了门,来的竟然是雷家的管家,“卢大夫!快跟我去一趟吧!我家小姐病了!”
看是雷家的人,窦小郎立马拦着不让,“镇上好几个大夫,你们干啥不找他们!我们村里就只有卢大夫,我娘还没脱离危险!不能走!”
窦清幽也冷冷瞧着,不说同意。
卢大夫想到镇上那些议论的口舌,眼神闪了下,“药堂里好几个大夫,我这边还走不开,你们先请别的大夫看看吧!”
“别的大夫看不好!卢大夫快跟我们走吧!”管家又不能说,又急切的不行。
窦小郎怒哼一声,“这边病还没治好,你们把大夫叫走,是想害死我娘吗!?”
跟随而来的小厮也怒了,“你们还不是病没治完把大夫拉走了!我家小姐病了,为啥就不能叫卢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