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他走上了画舫。
“你不是忙吗?怎么出宫来了?”沈千姿被他拉到怀里,忍不住问道。
“朕的皇后被人围困在此,朕岂能置之不理?”垂眸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月钦城宠溺的朝她一笑。
看了一眼画舫下的人,他突然问道:“为何不出手?”
除了卢子杰外,她要对付下面那些人,几乎没什么难度。
沈千姿撇嘴,“人太多,我怕手疼。”果然,还是自己男人了解她。说实话,其实她刚开始是想大干一场的,可后来想想,现在的她怎么能够随便跟人打架呢?说出去,那是多么的粗鲁,姐姐她现在走的可是高端路线。
将她拥在怀里,月钦城愉悦的弯起唇角。
听到她们在外面出了事,他当即就出了宫,路上还想着她这里肯定很混乱,可没想到她们居然能沉得住气。
不错,有进步……
看着那一对恩爱的璧人,下面的人有的傻眼,有的鄙视,有的目瞪口呆。
好歹是当今陇南国最为尊贵的人,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是不是太不成体统了?
上官泰和上官游也上了画舫,而月钦城带来的大批侍卫则是站在路口,把所有的人去路都挡住了。地上跪着人,不敢起身,更不敢说离开,只能继续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大哥,你们怎么才来?”上官嫣然上前抱住上官泰的胳膊,抱怨道。
“你还敢说?”上官泰冷脸瞪她,“为父现在还是伤患,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让为父来给你出头!”
正文 九十五 当他是洪水猛兽
上官燕然指着下面一群人,朝上官泰撇嘴,“爹,这算小事吗?你瞧瞧他们,人多不说,还各个像讨债的一样,就差没把你女儿我生吞活剥了。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估计到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她话刚落,脑门就被上官泰拍了一下。
“爹,你做何啊?”捂着脑门,上官嫣然委屈的问道。
上官泰面色严肃,冷声骂道:“混账东西,竟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谁敢动你?别说他们不敢,就算他们敢,老夫也会把他们五马分尸来替你报仇!”
上官嫣然这才又抱上他的胳膊嬉笑道:“果然,还是爹最疼我。”
上官泰叹了一口气,一副嫌弃她撒娇的样子。话虽这样说,但他也知道,这不大可能。如今女儿身边不仅有他安排的暗卫,还有沈家堡的人,这些估计自家女儿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没动手,若是他们想动手,他敢说那些人还没挨着女儿衣角恐怕就会血溅当场。
比起沈千姿和月钦城的亲昵恩爱,另一对夫妻明显就有着极大的反差,几乎是形同陌生人一般。走上画舫之后,上官游几乎看都没看一眼郑欢乐,别说什么深情关爱的话了,脸个正脸都没给过,眸光只在沈千姿和自家妹子身上扫过,见两人完好,紧绷的俊脸才又恢复了他惯常的温和。
而被人忽视的郑欢乐,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低着头,连大气都没敢喘。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惹了祸,所以也没敢跑到上官泰面前行礼。
见她那副样子,上官泰远远的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几次都想把人叫到身边,可一看小丫头胆怯的摸样,他几次都压下叫她的冲动。暗卫已经将看到的经过都同他们说了,他也知道今日这事是自己的小儿媳妇做出来的,不得不说,听到这消息时,他都差点掉眼珠子,是没想过这么怯弱胆小的人竟然做出这样凶狠的事出来。
本来他有许多话要同她说,可是看到她那心虚胆怯的摸样,他什么话都开不了口。他怕自己说多了会让这丫头误会自己是在责骂她,万一把这丫头逼急了,来一个跳湖赎罪那可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上官泰想的很细心,看人做事也拿捏得极准,看着一群人为了自己惹出来的祸纷纷前来,她还真有过跳湖的想法,想以死谢罪……
几个女人都安然无事,接下来的事自然就是解决这场纠纷了。
将女人揽在身侧,看着下面还跪着的人,月钦城俊脸上温柔宠溺的神色被威严冷肃取代,居高临下的他,即便褪去了那身高贵的龙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也足以震撼下方一众人。
“朕想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谁能站出来给朕一个说法?”
他问得很随意,似乎在征询别人的意见,可那低沉冷冽的嗓音却充满了威压感,下面的人别说敢站出来说话了,没被吓得当场尖叫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谁先向朕禀明情况,朕可以放他先行离去。”他再次出声,紧敛的黑眸凌厉的扫荡着众人的反应,“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明。但下面的人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哆嗦起来了。特别那几位年轻的氏族小姐,竟有人被吓得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片刻之后,有一名年轻美貌的小姐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回道:“请皇上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不是故意对皇后娘娘不敬,而是臣女眼拙并不知晓皇后娘娘的身份。先前臣女有问过宁郡主,可宁郡主并没告知我们皇后娘娘在此。臣女并不是故意想为难皇后娘娘,只是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就此离去,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现在臣女知晓了皇后娘娘的身份,臣女愿向皇后娘娘请罪,求皇后娘娘看在臣女无知的份上绕过臣女。以后若有人胆敢再对皇后娘娘无礼,向宁郡主一般狂傲不羁,臣女一定会当众指责,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恳请皇上和娘娘饶恕!”
说完话,她恭敬的朝画舫上的男女磕了一个头。
只要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在倒戈,不过那字字句句也并没有浮夸,尽管是在推卸责任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宁珍身上,可事实却是这样的。
沈千姿也认出了她,她在之前的确问过宁珍‘她是谁’,但宁珍避而不答。
微微眯眼,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的后脑勺,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年轻的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的确沈千姿是在问自己之后,又赶紧脑门伏地,恭敬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是翰林院张正宗之女张碧芳。先前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开恩,饶恕臣女的无心之过,以后臣女定会对皇后娘娘恭敬有加,再不会做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听到她自报家门,沈千姿朝月钦城看了一眼,彼此眼神交流,默契的点了点头。
“你可以回去了。”沈千姿扬了扬下颚,朝她说道。既然月钦城把话说开了,有人开口说话了,他们自然也该放人离去,更何况对方说的话也还算让人满意,把今日之事都推到宁珍身上,他们更应该履行承诺将人放走。
“谢皇上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那女子听到沈千姿的话,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而跪在地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眼看着还有人想说话,月钦城突然开口朝下面的侍卫冷声道:“来人,将这些以下犯上的人给朕全部带回去!传朕口谕,若有些想将他们领回去,让他们亲自来向朕请罪!”
这些人,不趁着机会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真的以为他这皇帝是当来玩的!什么氏族大家,简直就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竟教出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样的家族,如何能为他陇南国谋福?
除了宁珍的丫鬟和随从面带冷色不哭不闹之外,其余的人在听到他一声令下之后都纷纷磕头哭诉了起来。可机会已经给了,也怨不着谁,只能怪自己没把握好机会让人抢了先。
十几个人被侍卫通通带走了,现场冷清了不少。
而卢子杰和自己带来的随从还在原地站着。
月钦城冷眼睇了过去,朝他说道:“卢世子,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听清楚了,谁是谁非应该不需要朕来向你说明了。念及你远道而来朕也不想太为难你,但有一事朕觉得也该给卢世子你提个醒。你娶何人为妻朕无权干涉,但作为东岳国的世子妃,又是陇南国郡主出身,朕觉得卢世子有必要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别不把我陇南国的皇权不当一回事,世子妃如此不把我陇南国的皇后放在眼中,明知皇后身份还蓄意挑衅,可是有何不轨之心?今日之事朕可以作罢,可若是还有下次,卢世子也是身份显赫之人,想必同朕一样也不会容忍这等无礼之举吧?”
卢子杰脸色泛青,就差没头顶冒黑烟了。看似站得恭敬,可掩藏在广袖中的手却是攥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