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坐在陈执的那辆新换的迈巴赫上,忽然有点想念以前的保时捷了。
“之前的那辆车呢?”
陈执脸色一僵,他不会承认他因为想到她的话,让他的小红在家休息了:)
“拿去包养了。”
言蹊点头,看着窗外的路越来越偏,奇怪道:“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工作的地方。”
车子左拐右拐停在一个铁门前,雕花楼款的大铁门看到陈执的脸之后,这才缓缓打开。
铁门里的是白色的小洋房,屋前的草坪地上有很多老人在散步或者闲聊,一派安详的景象。
言蹊下了车,她是第一次知道海市的附近深山里还有这么一座老人院。
“这座疗养院就像你看到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陈执看着草坪上的老人,拉着言蹊的手走了进屋,“但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在这里。”
言蹊跟着陈执进了屋,绕老绕去,走到了小洋房的后面独立的小别墅。
“这里是我爷爷住的地方。”
言蹊不解,为什么这一栋楼要和前面的楼房隔开来?
陈执牵着言蹊的手,带着她走到房子里,就看到了在窗户前坐着轮椅的老人,陈执上前道:“爷爷我来看你了。”
老人充耳不闻。
陈执像是习惯了一般,对于老人这般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言蹊却在一旁满心疑惑。
“你叫我来是干嘛?”
言蹊怕吵着那望着窗外凝思的老人,特意将声音放小了,几乎是贴着陈执的耳朵在说话。
陈执耳边酥酥麻麻的,又有些痒。
看着床前没有任何反应的老人,对言蹊说:“没关系的,你说话说得在大声我爷爷也听不见。”
言蹊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疑惑。
陈执走到老人身边,拉着他干枯褶皱的手,蹲下身看着他,“从我奶奶死后,我爷爷就是这样。”
“这样已经三年了。”
言蹊也跟着蹲下了身,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你爷爷肯定很爱你奶奶。”
陈执看着老人凝望的窗外,似是而非地回答道:“谁知道呢。”
言蹊听了个故事,还是不知道陈执叫她来的原因。
“奶奶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弹钢琴。”陈执指了指旁边的钢琴,“爷爷也就只有在钢琴声响起的时候才会有点反应。”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每个礼拜抽点时间来这里弹钢琴给他听。”
言蹊没想到陈执说的工作是这个工作,正想拒绝的时候就听到陈执在说,“工资我会先从你欠我的钱里扣。”
言蹊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负债累累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是我?”
言蹊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弹钢琴比她好的人也不是没有,怎么陈执就看中了她?
陈执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言蹊,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你欠了我的钱。”
……很充分的理由,她居然没有办法反驳。
两人协商完了之后,言蹊留下来弹钢琴给爷爷听。
陈执出门找医生了解情况,却没想到正好和医生擦肩而过。
这里的医生很少穿着白大褂,所以陈执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被告知周医生去了小别墅,陈执又回来了别墅。
可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屋内的琴声停了,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女声很好认,是他带进来的小姑娘,一口奶音想认错都难。
另一个温和的男声估计就是周医生了。
“医生,我想问下你,脸盲症可以治好吗?”
男声十分温柔,问道:“是先天还是后天?”
“后天。”
“那应该有原因造成的。”
“嗯——”
陈执脚步一顿,小姑娘的脸盲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第338章 他只和超模谈恋爱(11)
后山疗养院的小别墅里,言蹊留下来照顾老爷爷。
陈执出去找医生,言蹊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主动要求留下来照看老人。
陈爷爷对周围的一切感知度特别低,他们在旁边出来了那么久,老爷爷的余光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屋内就只剩下两人,言蹊觉得自己要是不说话,这屋内更是静得能听见针落得的声音。
言蹊走到老人身边,蹲下身,轻声道:“爷爷你好,我的名字叫言蹊。”
一番沟通下来,言蹊发现老人真的和陈执说的那样,对外界几乎无感,她说什么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言蹊起身走到钢琴边坐下,手一扬,轻快明朗的音乐倾泻而出。
她不知道陈爷爷喜欢听什么,但是却知道欢快活泼的音乐一定能让人心情愉悦。
《菊次郎的夏天》是她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弹的一首曲子,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哪怕窗外夏日炎炎蝉鸣如泉,可是屋内的这一小世界却是弹响了夏日的清凉。
好的音乐让人听起来身心愉悦,音乐的美丽让人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小的房间里,而是像是周游了世界的宽阔。
言蹊边弹边注意着老爷爷的动静,发现他垂在轮椅上的手动了动。
言蹊没想到他们刚刚那么吵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老爷爷,在听到了音乐后忽然手指间动了动。
她一定没有看错,手上的跳音越发欢快。
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言蹊手上的音一顿然后就停了下来。
推门而入的周瑾看着钢琴前坐着的小姑娘,侧头也注意到了老爷子的不寻常,朝言蹊点了点头,大步朝着老爷子走去。
“陈叔今天感觉怎么样?”
轮椅上的人当然没有反应,周瑾还是十分耐心地和他说话。
言蹊在一旁看着,周瑾确定老爷子不会理他了,这才站起来走到言蹊面前,“你好,我是这里的医生周瑾。”
等走进了言蹊这才发现周瑾的身高居然和陈执差不多,都是大长腿。
“你好,我叫言蹊。”言蹊对于自己的身份界定有些尴尬,顿了顿才开口道:“大概是来弹钢琴的。”
周瑾忽然笑出了声,“以后我们大概是同事了。”
这样一说两人的关系忽然拉近了。
言蹊也笑了,原本陌生的人却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在这个男人身上有股让人能卸下心房的魅力,他像是水滴润物细无声。
两人相谈甚欢,言蹊看了眼看着窗户外对于外界毫无反应的老人,问周瑾,“所以你是心理医生吗?”
周瑾啧了一声,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应该是吧。”
言蹊不解,应该是什么意思?
周瑾忽然轻笑出声,眼角拉出了一道时间的鱼尾纹,不显老却显得更有股独特的气质。
“我是精神科的医生,不是心理科的。”
言蹊好奇:“这两个有区别?”
周瑾点头,也没有和言蹊解释太多,想了想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实习是在心理科,有次去了精神科——”
周瑾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见言蹊满脸的好奇,周瑾顿了顿继续轻笑道:“……都是些很可怕的朋友。”
言蹊忍不住笑出了声,周瑾这个人很适合做心理医生,他有种魅力让人有种想要和他聊天倾诉的欲望。
言蹊忽然想起自己的脸盲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最近这个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想了想还是问了关于脸盲症的一些问题,却不料被门外的陈执听了个正着。
“如果是后天的话那就要找到源头才能解决问题。”
言蹊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终止了话题,“好的。”然后陷入了沉思。
周瑾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她不说他也不会追问。
陈执在门外等了片刻,听到屋内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了这才推门进去。
“陈先生。”
周瑾先看到推门而入的陈执,陈执朝他点了点头,“周医生,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边说着,说明了他的来意,同时把言蹊正是介绍给了周瑾。
周瑾点点头,“陈叔刚刚似乎对琴声有反应,说不定会有效果。”
陈执惊讶,他只是司马当成活马医,却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还要等日后再看。”
……
言蹊和陈执两人离开了休养所,陈执开着车在山上的马路里缓缓驶过,路边有参天大树将阳光分成了一缕缕,轻轻地飘在小姑娘熟睡的脸上。
显然还是个小姑娘啊,没有长大没有成年甚至她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被叫家长,而他和她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带小姑娘来着说起来大部分都起源于私心,因为他的身份一旦戳破,两个世界就会像两条直线相交于一点之后越离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