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道,“有呀, 但是我回来一看姐姐还没到家……,怕是姐姐有事,又回到那边去看。”李念见李清珮虽然神色里带着疲惫, 但是眉眼又带着被滋润过的□□来, 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还要娇艳,不过他还不懂这些, 只当李清珮还沉浸在得中状元的喜悦中, 笑着道,“不过看到姐姐安然无恙, 念儿就放心了。”
李清珮嘿嘿笑,觉得这个弟弟是越来越可爱了,轻轻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道,“让念儿担心了。”
李念羞涩的搔了搔头,道,“不是弟弟该做的。”
郭氏最喜欢两姐弟这般亲亲热热的,见了笑着说道,“都别站着了,清清你今日想来劳累一天了,晚上想吃什么?”又对儿子李念道,“你也是忙了一天,也坐着,跟娘说说想吃什么。”
“抻面!”
“面!”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郭氏忍不住笑,“真不愧是姐弟俩,这喜好都一样,娘这就给你们去做。”
郭氏显然早就料到了两个人还想吃抻面,早上让李妈妈和好的面,其他材料也一应俱全,让李妈妈打下手,作了一桌子的丰盛晚饭来。
李清珮这一天真可谓跌宕起伏,让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一辈子没这么刺激过,先是知道隔壁那位肌肉鼓鼓的型男竟然是传说中的睿王殿下,被人翻出做妾的过往……,然后又是在孔秀文和睿王的推举下当选了这个状元。
当然最后则是在太和殿和赵璟热烈的缠绵,就好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虽然气赵璟的急切,但是不得不说,那样的地方,让她有种说不来的刺激。
想到这里,李清珮就红了脸,一口气喝掉了半碗的汤水,这才觉得心口涌出来的火苗被熄灭掉,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郭氏是个很有手艺的人,她是有大毅力者,且追求尽善尽美,不去做则好,但是一旦开始就一定会做的最好,所以无论是针线,还是做饭,只要她下过功夫,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今日郭氏又是下了功夫,李清珮和李念吃的很是畅快,等着吃完李清珮已经是抱着肚子,连路都走不动了。
李念就抱怨,道,“娘,你瞧姐姐,都是已经是状元了,还没个官老爷的样子,吃的这般风云残卷的。”
李清珮瞪他,见他马上就一本正经的说道,“主要还是平日很少吃到娘做的饭菜,娘你身子骨不好,也不能天天做,但是偶尔做个抻面什么的给我们姐弟吃,姐姐也就不会这般嘴馋了。”
李清珮哈哈大笑,道,“娘,别听念儿的,这小子越大越是会动歪脑筋了,明明就是他想吃您做的饭菜。”
一家子说说笑笑,时间倒也很快,等着收拾了饭桌,到了厅堂喝茶,李清珮就注意到郭氏的神色似乎带着几分紧张,一直都不断的捏着衣袖……,她突然就想起自己出门前郭氏说过的话来,说是她回来有话对她说。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向来镇定自如的郭氏都这般不安?
李清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呼延淳五十来岁,中等个子,长的很是不起眼,小眼睛,不高的鼻子,还有剪的齐整的胡子,如今年纪大了,还挺着一个大肚子,说话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平时看着就和王府那些下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却没有人敢慢待他,不仅因为他是陪着秦王长大的,更是秦王最看中的幕僚。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正房外,见门口站着几个小丫鬟,却是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仔细一听就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这状元原该是我的,却是被李清珮夺了去。”
“姐夫,她不是做过姐夫的侍妾吗?难道说这样的经历,还能参加应举吗?”
王妃冯婉贞好像是说了什么,又听到冯婉贤委委屈屈的哭道,“我晓得,这是朝廷上的事情,哎……,呜呜,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一旁穿着红色比甲的小丫鬟是冯婉贞带来的陪嫁丫鬟,颇为能做主,见呼延淳站在原地,也不说进去,尴尬的笑着说道,“呼延先生,要不您去旁边的茶坊坐一坐,我给您沏一壶热茶?”
呼延淳摇头,道,“我先回去了。”
小丫鬟能看出来呼延淳是来找王爷的,不过因为冯婉贤过来哭诉,这才不好进去,她颇有些难办,谁都能看出来秦王殿下极为敬重这位呼延先生……,秦王的书房就是王妃也不能进去,但却是让呼延先生打理的。
能在这时候赶过来,显然是急事,三小姐真是被家里惯坏了,从小就因为读书好,魏国公娇宠着,作为姐姐的冯婉贞爱护着,养的有些不知道分寸。
只是想到魏国公府的情况,又忍不住叹气,自从圣尊皇后之后,后宫基本就废掉了,历朝皇帝鲜少会大肆纳妃,后妃最多是一位皇帝也不过把四妃弄齐全了而已,如此整个大赵上行下效,很少有纳妾的,但是魏国公则相反,最少都是一妻十妾……,那第一任魏国公夫人或许是受不了这许多妾侍,乌烟瘴气的事儿太多,生下冯婉贤就病故了,魏国公倒也狠心,很快就又续了弦,日子照样过的恣意。
冯婉贤从小都没有母亲可以依靠,所以对这个姐姐很是依恋,如此有个事情就来找冯婉贤也是这个原因。
正在丫鬟为难之际,门帘从里面被推开,露出秦王英俊的面容来,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呼延淳一愣,道,“先生何时来的?”
王妃冯婉贞出来送秦王,体贴的叫秦王不要忙到太晚……,这才依依惜别,等着出了正房,秦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呼延淳道,“本是来跟殿下说这次状元的事情,想来殿下也知晓了。”呼延淳听到冯婉贤哭诉,就明白秦王已经从这位妻妹身上听到了这个消息。
秦王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书房。
等着坐下,秦王亲自到了茶水给呼延淳,道,“没有想到,先生也有坐不住的时候。”
呼延淳恭敬的起身接了茶杯,放到一旁的长几上,道,“多谢殿下。”又道,“多年前安排,今日终于有了成效,实在是不得不佩服殿下的睿智,李清珮此女子,倒也不是常人,竟然真就考中了。”
秦王却是没有露出呼延淳想象当中自得的神色,反而紧紧的捏着茶杯。
好一会儿,秦王才重新开口,却是换了话题,道, “我这位叔叔,当真是得天独厚,从出生开始就受尽宠爱,父皇看中,哥哥纵容,说出宫就出宫,说跟哥哥吵架就吵架……,活的真是够肆意的,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不曾像本王这般,每一步都是斟酌之后再斟酌,谨小慎微。”
“可是那又如何,他以为如今这皇宫,还是他曾经的天下?”秦王抿了一口茶水,冷笑道,“纵容妾身的女子当状元,害惨和进了太子妃的家务事……,呵呵,马上就又有新的事情烦扰他了。”
呼延淳道,“殿下苦心积虑,总有一日会有所回报的。”
秦王苦苦压抑想要冒出的猛兽,好容易才回复了常色,道,“那边可是安排妥当了?别是真让我们这位叔叔当上摄政王了。”
“殿下放心。”呼延淳很是自信的说道。
秦王抿着嘴,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一边是穆氏的旧案,一边是皇帝陛下的坚持,到底他会选择怎么做。”
夜色浓重,不过一会儿就下起秋雨来,让原本就带着几分冷意的秋日,带出萧索的寒气来,李清珮坐在厅堂内的太师椅上,握着李妈妈泡给她消食的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心里却是不安。
郭氏把李念赶回去睡觉,又让李妈妈,彩蝶等人也都去歇着,如今这个堂屋只剩下她一个人,好一会儿,门口响起脚步声,郭氏拿了一个红漆海棠花纹的匣子走了进来。
李清珮认识这个匣子,这是母亲的首饰盒,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她,但其实自从父亲亡故之后,家境没落,能当掉的都当了,早就没有任何像样的首饰了。
可是郭氏还是会很珍爱的带着它。
郭氏走到了李清珮的前面,把首饰盒放到了旁边长几上,道,“清清,娘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她悲伤的看着李清珮,“今天早上,娘还想着……,如果你只是中了进士,这件事就算了,何必要让你背负这样的重担。”
“谁知道,你到底是你爹的孩子,继承了他的才华,中了状元。”
“娘……”
“打开它。”郭氏道。
李清珮总觉得这盒子里当着什么滔天的秘密,可是又止不住的好奇,她犹豫了下就打开了匣子,第一层上面不过放着几封信,等着打开夹层,却是看到一块有些发黑的人骨,她吓的差一点就把匣子丢在地上。
耳边却是传来郭氏含恨的声音,“你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这就是为什么娘想让你一直考取进士的原因,我们无权无势,又怎么能替你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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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夜色浓稠, 四周静谧的可怕,郭氏像是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是汹涌的流了下来, “这是你爹爹的腕骨,娘特意放在这里, 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你爹是被人毒死的。”
李清珮当然知道……,虽然古代的时候说骨头发黑是毒死的证明, 但其实从现代角度来说,并不完全可靠,这种骨头的颜色, 有时候因为土质的原因,也或是氧化的原因。
但是她相信她娘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她说爹爹是被毒死的, 那就肯定错不了, 果然她又听郭氏说道,“当时你爹爹喝了一碗郎中新开的药剂, 就直接吐了血, 那之后不过一刻钟就毙命了。”
李清珮想象着当时的场景,眼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娘,你当时就怎么就不跟女儿讲!”
“说了有什么用?”郭氏伸手去给李清珮拭泪, 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娘还不了解你?你要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根本就没办法安心读书。”
“娘……,那到底是谁害死了爹爹?”
郭氏摇头,道,“娘不知道,那个给你爹开了方子的吕郎中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去问过荣盛堂,他们甚至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更何况,这件事并不简单,你还记得有阵子你爹爹的字被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看到,还求了去挂在了御书房,那之后就名声大噪了起来。”
“女儿记得。”
“有一阵子家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然虽然穿着便服,但是娘能看出来是个官职,娘听到你爹爹喊他梅大人,说是宫里派来的,那之后你爹爹就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书房都不让娘过去。”郭氏回忆道,“后来那位梅大人就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你爹爹都显得心不在焉的,总是失神。”
“在一个月之后,你爹就暴毙了。”
“娘虽然没办法把这俩件事联系在一起,但是总觉得这是关键。”郭氏抱着李清珮,轻轻的揉着她的脸颊,道,“你爹爹与世无争,待人和善,是不可能和人结仇,所以一定是这件事。”
李清珮听到这里就开始颤抖了起来,宫里,皇帝,睿王……,还有秦王,不知名的梅大人,很多人物都联系在一起。
这一天晚上,李清珮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才勉强睡了过去,梦里都是父亲的音容,抱着她教她写字时候的样子,每次下学之后都会含笑的望着她,揉着她的头问她要不要吃桂花糕的神态……
李清珮想起这些就觉得泪流满面。
白天,李清珮骑着高头大马游街,路过在白帽胡同的时候,看到同大理寺并排在一起的都察院,她忽然就想起来,都察院的职责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既然父亲的死和一名叫梅大人的人拖不了干系,是不是进了都察院,拿到所有官员的资料,她就可以查出来?
李清珮忽然就有了信心,只是晚上在月色下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赵璟,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璟显然是宫里刚回来的,蟒袍都没脱下,显得神色凝重,似乎有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李清珮的模样,马上就心疼了起来,叫人打了热水过来,亲自拧了帕子给李清珮擦脸,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等着李清珮哭了够,这才问道,“到底是何事?”
李清珮忽然间就不好意思了起来,觉得人真的是善变,往常她无论遇到任何的事情都会自己想着扛着,但是自从和赵璟表白心迹之后,就好像是有了依靠,遇到委屈难过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在赵璟前面哭。
“清清不怕,告诉本王。”赵璟抱着李清珮坐在的腿上,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一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柔声问道。
李清珮正要说话,忽然间就看到门外传来王管事声音,“王爷,宫里那边来人了,叫您即可入宫。”
赵璟脸色凝重,叹了一口气,亲了亲李清珮脸颊,道,“我去去就回来,你等着本王。”
李清珮想着,如今这么晚了,入宫之后就落锁了,又怎么能出来?
赵璟好笑的道,“不是让在这里,你回到自己的宅子里。”见她因为刚哭过眼睛红肿的像个小兔子,又因为自己的取笑而露出羞涩的神态来,让他有又怜又爱。
忍不住低头含住李清珮的嘴唇,细细的拥吻,原本只是安慰,结果这一吻就一发不可收拾……,怀里的李清珮又软又香,简直是让他爱不释手,赵璟不知道旁人到底是怎么应对**的,但是他的李清珮太甜美了,太香甜了,两个人就好像是天生的一对,无论是怎么样都那样的美妙。
李清珮艰难的推开赵璟,道,“王管事还等着王爷呢。”
赵璟叹了一口气,纠结的拽了拽领口,等着好容易回复了平静,这才不舍的说道,“等着本王。”
赵璟虽然自己入了宫,但是把王管事留了下来,他还记得李清珮刚才哭的模样,有些担忧的说道,“要是事情太急,你就跟王管事说。”
李清珮反倒是担心起赵璟来,能让他这半夜入宫,显然不是简单的事情,问道,“王管事,王爷到底是何事?”
王管事沉吟了下,想着李清珮如今是状元了,不日就要入仕,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与其从旁人嘴里知道,还不如由着他来告诉她,还能原原本本的,没有掺杂太多谣言 。可以把事情看的更透彻一点。
“今日有人在大理寺外击鼓鸣冤,要告御状。”
“御状?”
王管事点头,“说是穆氏一族的后人,要给穆氏一族洗刷冤情。”
李清珮想起睿王和穆氏一族的关系,他未过门的王妃正是穆家的女儿,道,“当年不是说,穆氏一族已经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了,如何还有后人?而且这件事已经过了十一年了,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凑巧在王爷回来的时候击鼓喊冤?”
王管事觉得李清珮可真是聪慧,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冷笑着说道,“可不就是,呵呵呵。”
李清珮看到王管事讥讽的笑容,觉得这其中还有事情,问道,“按道理王爷应该是很想去查一查此案的,但是到现在都没动静,是不是说明王爷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去做这件事,阻碍是谁?”
李清珮到现在还记得,赵璟说为了未过门的未婚妻守身了许久,如果穆氏一族真是通敌叛国,他又何必这般?所以穆氏一族的冤枉的。
夜风徐徐吹来,带着秋日的凉意,让只穿了一件杭绸褙子的李清珮感觉到了几分的凉意,王管事拿了一件赵荣的披风给李清珮披上,道,“李姑娘,披着这件回去吧。”
“多谢王总管。”又说道刚才的话题,“而今朝廷又有谁能拦着王爷呢?想来想去只有……”李清珮深深的看了眼王总管。
王总管叹气,道,“正是皇上。”
王总管觉得李清珮真是的太聪慧了,几乎就是一点就透,又想着临走前赵璟的叮嘱来,“她以后就是你的主母了,有什么事,都要以她为准,就像是对待本王一般。”心中想着,这件事总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