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连活泼的凤小七都觉出了气氛的沉重,紧紧闭上了嘴巴。阿克金的院子里面除了间或有一两声咩咩的羊叫,便再也没有了半分声响。
唐韵朝着羊群看了过去,眼前被篱笆给圈起来的羊群瞧上去极其没有精神。软绵绵倒在了地上,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但是瞧着它们的毛色分明还是鲜亮而雪白的,从外形来看怎么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家主!家主在么?”
沉闷的气氛中,骤然有一道人语炸响。众人立刻回头观瞧,从外面火急火燎跑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那女子收拾的极为干练。头发梳的是一丝不苟的圆髻,只斜斜插着一直扁玉的簪子再没了旁的装饰。
女子瞧上去就是个相当精明的人,眉目中都透着精神。这会子眼底却分明带着几分焦急和慌乱。
“魏妈妈怎么来了?”凤家主很是意外。
“家主。”魏妈妈三两步跑在了凤家主身边,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快跟我走!”
凤家主皱眉:“怎么了?”
“外面……外面……外面……。”
也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跑的狠了,魏妈妈说了半晌,终是没能将话给说完整。
“魏妈妈。”凤小七凑了上去,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您歇歇气慢点说,不要着急。”
“不能不急啊。”魏妈妈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家主您快随着奴婢去瞧瞧去吧,城外采石场的工人们又病倒了好几个呢!”
“什么!”凤家主立刻变了脸色:“这次又病了几个?”
“至少有五个!”
“阿克金……我。”
“家主快去吧。”阿克金急声说道:“我这里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了的。等您空了再过来便是。”
“好。”凤家主侧头看向了武先生:“麻烦先生多留一会再好好找找原因,我去去就来。”
“你们……。”
“我们同家主一起看看去吧。”唐韵微笑着说道。
“好。”事情相当的紧急,凤家主也顾不上与唐韵过多的解释,带着手下人火急火燎的走了。
采石场位于锦阳的最西郊,那里不同于锦阳城内遍布着绿色的植被,只有一片光秃秃的石头山。山体经历了常年的风吹雨打被风化的厉害,反倒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景观。
在最大的一座石头山下打着一个巨大的洞,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楚。洞外的采石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这会子却并没有在劳作,而是围在凉棚的边缘一个个愁眉不展。
“家主来了。”有人眼睛尖,一下子看见了凤家主立刻惊喜的叫了一声。
“家主!”众人纷纷抬头,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凤家主飞快走进了凉棚,一眼便瞧见里面并排躺着的五个人。
这五人都同阿克金一般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身材很是粗壮。这会子却一个个闭着眼睛躺着,浑身上下似乎连本分力气都用不上。
唐韵半眯了眼眸,这个症状……为什么看起来觉得这么眼熟?在哪里看过?
“怎么回事?塞缪尔呢?”
“家主,属下在。”塞瑟尔是个典型的边疆汉子,这会子瞧起来却是满面的愁容。
“怎么又有人病了?”凤家主眼眸四下里飞快的扫过:“矿洞里和采石场上都按着要求仔细的消过毒了么?”
“都按着吩咐做的。”塞瑟尔说道:“饭菜也仔细的检查过,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每天还是有不少人病倒,再这么下去……。”
“这几日采石场和矿山不要开工了。”凤家主说道:“等查出来真正的原因再说。”
塞瑟尔沉吟了一下,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迟疑:“家主,最近采石场的工人一个个的病倒,会不会是……。”
凤家主看了他一眼:“会是什么?”
“不会是瘟疫吧。”塞瑟尔压低了声音,虽然觉得不妥还是将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瘟疫两个字一出口,人群中立刻便如炸开了锅,每个人眼中分明都带着几分恐慌的议论开了。
“怎么可能。”凤小七高声说道:“咱们锦阳各项事情都注意着呢,怎么可能得了那种病?”
“属下可不是随意乱猜测的。”塞瑟尔说道:“有人说……说。”
“你听说了什么就直说吧。”凤家主捏了捏眉心,莫名的觉得头疼。
“有人说这病是从动物身上传染到人身上去的。”
凤小七撇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塞瑟尔说道:“阿克金家的羊一批一批的病,浑身无力,头疼呕吐。咱们的工人也是一样的症状,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唐韵心中一动,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些人的症状瞧起来相当眼熟。原来方才自己是在阿克金家的羊群里见到过。
“家主,塞瑟尔说的是真的么?”众人的心情越发的恐慌起来。
“大家不要急。”凤家主缓缓开了口:“这事情我会仔细调查,如今并没有证据证明病情是从羊群中传播出来的。也请大家不要随意的猜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不是不相信家主,但病情一直没有得到控制,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
“既然查不出病因,病情又在不断的蔓延,是不是该把生病的人和动物都先隔离起来?”
“就是就是,这法子好。”
四下里一片议论纷纷,众人显然对塞瑟尔的猜测非常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