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抬起了头,叫唐韵能够看到她的眼睛:“每次我抓了那些人回去景安宫的时候,皇上晚上一定会在景安宫里面留宿。皇上实际上已经……已经许久都不曾召见过淑妃了。”
唐韵眸色一动,宗政钥又在这事情里面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继续说。”她皱了皱眉,觉得心情非常的不美腻。
这一天一天的,大家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么?非得弄出这么些事情出来,不觉得累?
“还说?”桂平眨了眨眼睛:“没有了。”
“怎么可能没有?”
桂平唇畔便浮起一丝苦笑:“真的没有了。我只是个下人,一切都是听主子吩咐做事情罢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您,您就算将我给扔在锅里面煮了,我也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唐韵沉吟了片刻,终于朝着火魂摆了摆手:“处理了吧。”
桂平似乎舒了口气,双腿一软彻底坐在了地上。她比谁都明白,唐韵所说的处理了实际上就是要她死。而这种时候,她却觉得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要怎么处理?”火魂轻声问了一句。
“这个应该不需要我教你,人头得给我留下。”
火魂舔了舔嘴唇:“好咧。”
眼看着清美女子一步步从身边走过,桂平觉得自己一颗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然而,那人却在即将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毫无征兆停了下来。之后,那人清美的一张面庞就印在了她的瞳孔深处。
“萧芷晴自诩聪明,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叫一个不起眼的丫环给算计了。”
她的笑容端方而温雅,声音也是低柔而婉转的。便似闺蜜之间的低语,瞧上去十分美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韵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听得懂。一个自幼被人牙子卖身给了别人做奴才的人,从来都不会自称‘我’。”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一句话到了桂平的耳朵里面却不啻与惊涛骇浪。一下子就叫她不能够淡定了。
她的眼睛里面再度浮起了恐惧,却分明比方才遭受酷刑的时候还要恐惧的多。
然而,没有人再来给她解惑。那清美而窈窕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魂部的刑房里面,也消失在了桂平的人生之中。
唐韵的心情却并不轻松,盯着眼前打扮的书生一般温文尔雅的宗政璃眉头便皱了一皱。
“你是闲的么?这种时候跑到国师府里做什么账房先生?你到底是有多怕自己活的太久?”
莫说是宗政钥,即便是乐正容休也并不知道自己将宗政璃给藏了起来这种事情。
这人真是……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思来想去也唯有国师府上是整个楚京最安全的地方。”宗政璃微笑着说道:“若是连国师府都保不住我的话,整个楚京大约不可能再有我容身之处了。”
唐韵默了默,你真是好算计呢。
“实际上你是在担心那些失踪的人吧。”说的自己很有文化一样,还不是为了近水楼台,早一点得到第一手资料罢了。
宗政璃抿唇而笑,一脸的还是你懂我的欣慰。
“你来了也好,也省得我费事去找你。”
唐韵眸色渐渐郑重了起来:“你给我的那一本花名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瞧见过?”
“我祖父。”
唐韵眨了眨眼,花名册就是梁老丞相写的,他能没有看过么?
“还有谁?”
“我母妃。”
“还有谁?”
“没了。”宗政璃想也不想摇了摇头。
“有没有可能你祖父写好了花名册的时候不小心没有收好,所以在云山书院的时候叫旁的什么人给瞧见了?”
“不可能。”宗政璃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一本花名册是祖父离开云山书院之后才写下来的,万万不可能叫书院里面的人瞧见过。”
“会不会是你祖父叫人给出卖了?”
“我祖父隐居之处除了他没有旁的人,甚至连下人都遣散了。”
“那么。”唐韵沉吟着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名单里面的某个人叛变了?”
宗政璃眯了眯眼:“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唐韵吸了口气:“我现在几乎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本花名册上的名单宗政钥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宗政璃声音顿了一顿,终是不能够相信。
“莫非是你的人出了问题?”
唐韵瞪了他一眼:“你干脆说是我告诉了宗政钥算了。”
宗政璃面庞上便浮起了一丝涩然的微笑:“对不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都不该怀疑你,我真是……糊涂了。”
“萧芷晴你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