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
锦荣,宁希濂和沈世襄三人答得又好又快,还不分上下,连那设下猜灯谜的老板也吃惊不已。而周围看热闹的人则是连连叫好。
那些原是打着捡漏子的人也不禁羞愧,看得出这三人都是猜灯谜的高手,而且同来,便是遇到难的,同心协力,也未必不能答对。
设下猜灯谜的老板也心中了然,却依旧带笑,可见其气度。好在一层需答对一盏灯笼的谜底,锦荣他们也不用答完所有的灯谜。
而答到越后面也越难,甚至没有提示,“东邻美女实名倡。”
“兰缸尚惜连明在。”
……
先露难色的反倒是沈世襄,但他也不差劲,已答到了最后三个灯谜,才摆了摆手,“我答不出来了。”
他退出的倒也潇洒,把玩着折扇看锦荣和宁希濂继续。宁希濂能继续答下去,他不奇怪,论脑筋转的快,宁希濂的确胜过他。但阿荣能毫不逊色,倒是出乎他意料。
这样的姑娘,会是出身小面馆的人?真是奇哉怪哉。
而小易早就眸子亮晶晶一片,对锦荣满是崇拜,被小易这样看着,锦荣也含笑不语。
老板笑呵呵道,“最后一道灯谜了,若谁能答对,谁就可以拿走这盏花灯。”
也是多亏了锦荣,宁希濂和沈世襄三人来了兴致,一路斗智,否则众人也难看到这盏被藏在层层花灯之中最漂亮的花灯。
竟是一盏琉璃宫灯。
而谜面是,“君子居之。”
锦荣和宁希濂微微一愣,提笔写下二字,“东宫。”
君子暗指君王之子,即太子,太子所居住所,当为东宫。谜底不难,锦荣和宁希濂才会迟疑,最后一道谜底会这般简单。
但猜中了,自然能拿走灯笼。老板也不问是谁的,反正锦荣和宁希濂也是一起来的。他还道:“猜中灯谜的花灯都可以拿走。”
锦荣摇了摇头,指了指小易的金鱼灯和手里的琉璃花灯,“这两盏就好,其他就不必了。”
宁希濂和沈世襄也是同样的意思,他们三个各自就答了不下十道灯谜,若全要了还带不走呢,寻个开心就好。
那老板谢过后,转头就把那些被揭了谜底的灯笼作彩头售卖,倒是会做生意。
刚才观看他们三人解灯谜的人有不少都愿意掏钱买,猜不中,买一盏回去也好,沾沾那几位的才气。
锦荣等人提着新花灯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了,“听闻几位才高八斗,还得了第一的彩头,我家大人有请。”
“大人?哪家大人。”沈世襄好奇问道,
那仆人不仅有礼,还比较坦诚,“有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
沈世襄一下就想起来了,他爹今晚是和渝州的几位官员在外用宴,恐怕他们刚才弄出的动静传到他爹耳朵里了。
如果是其他大人,哪怕是知府,沈世襄也能找借口推辞,但既然他爹喊了,不去也不行。
锦荣和宁希濂瞧他神情,也猜出了个大概,锦荣更是爽快,直接把那盏琉璃宫灯塞到他手里了,“第一彩头给你了,去吧。”
她一个面馆人家的丫头,那样的宴会她可没想去掺和。
“我们就不去了。”宁希濂也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荣姑娘和小易的。”
沈世襄叹了口气,又转头问道那仆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仆从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答了,“快到亥时了。”
沈世襄听了后点点头,又对锦荣和宁希濂道,“亥时一刻,记得去湘女桥,那有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锦荣和宁希濂有些疑惑,但沈世襄已经跟那仆从走了,他爹沈通判找他,自然不能迟。
如果没有沈世襄这句话,锦荣本是打算带着小易回去的,毕竟时辰不晚了。但沈世襄嘱托了多遍,看得出他花的心思不小。
锦荣便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湘女桥。”
宁希濂笑了笑,“好。”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离湘女桥还有一段路,等他们到了湘女桥时,也就快到亥时一刻了。
忽然间,站在桥上的他们看到,千盏百盏的莲花河灯顺着河流漂下,几乎同一时刻,伴随着声响,烟火在半空中绽放,绽放出绚烂艳丽至极的颜色,染透了夜空。
“这就是他准备的礼物?”
锦荣看向宁希濂,他也倒吸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他这么大手笔。”
“不过,还不错。”锦荣莞尔一笑。
河边两岸看到此景的很多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还跑到了桥上看,许多小孩子还数起了河灯。
“可惜,世襄兄不在。”宁希濂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此时坐在明光楼上陪着觥筹交错的沈世襄,透过窗子,看到那盛放的烟火,时间没差,看来沈安找的那些人挺靠谱的。
但沈世襄内心还是止不住的郁闷,甚至怨念地看了他爹沈通判一眼。
河灯漂过后,又出现了一支小花船,上面放满了纸扎的花,但令人疑惑的是,那是做给死人的花。
当花船靠近时,终于有人看见了上面放着一具男人的尸体。
锦荣和沈希濂神色微微一变。
第141章 沧海遗珠篇
“又是老样子,两碗清汤面?”锦荣对他们俩来店里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前是沈世襄一个人来,现在多了一个宁希濂而已。
花灯会上突然出现的尸体,可把之前的好心情败坏的一干二净,沈世襄知道后更是郁闷不已,辛辛苦苦准备的烟火水灯没让希濂和阿荣高兴多久不说,他还差点被当作是有嫌疑的了。
虽然解释清楚了,但沈世襄还是气得说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沈世襄点了点头,又道:“给他多放几块牛肉,这几天忙着调查都快废寝忘食了,要不是我拉他出来吃面,他还不知道要饿多久。”
“这就不用在阿荣姑娘面前说了吧。”宁希濂有些羞赧道,
沈世襄又对锦荣气急败坏道,“希濂这个呆子,居然答应了知府大人五天之内找出凶手。”
“当时,也没法拒绝啊。”宁希濂无奈道,他也知道不是件妥当的事。谁知道死的那个人似乎身份也不一般,姓秦,并非渝州人士,甚至知府大人还向他施压。
沈世襄埋怨道,“拒绝不了,你可以装晕啊。”
锦荣却道,“拖得了一时,又有什么用?”
宁希濂破案的名气在渝州城早就不小了,知府遇到这无头公案找上他也不奇怪。他一接下恐怕引来的关注就更多了。
“阿荣姑娘说的不错。”忽然有道清朗声音响起,
沈世襄随即就发现说话的是另一桌坐着的年青书生,那人微微拱手行礼,“在下湛文清,方才偶听到几句话,贸然出言,失礼了。”
“阿荣姑娘,叫的这么亲近,你认识阿荣吗?”沈世襄撇嘴道,
锦荣接话道,“认识啊,倒是你奇怪吧,他也是你们夷山书院的人,你不认识吗?”
沈世襄眼中闪过惊诧之色,原来是同窗。
湛文清洒脱笑道,“在下不过一介平凡小辈,沈公子这般书院风云人物不记得我也不奇怪。”
沈世襄闻言心中却更加生疑了,观其样貌气度,绝非那种泯然众人之类,若是见过,他一定不会不记得。
湛文清又道,“只是我对这个案子也很好奇,不知可否和你们讨论一二。”
沈世襄刚想拒绝,却听宁希濂爽快答应,“好啊,集思广益,或许能想到更多。”
宁希濂在查案上向来无私,他也不在乎什么功绩利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真相二字。
沈世襄就是了解他的脾性,也就没有出言反对。没一会儿,宁希濂和湛文清就兴致勃勃讨论起了案情。沈世襄则是私下找了锦荣。
“你怎么认识的湛文清?”沈世襄还是对这个人不怎么放心。
锦荣想了一下,“大概是蹴鞠赛之后了吧。”
沈世襄俊眉微挑,“那么早,他经常来吗?”
“来了好几次,只是和你们碰见还是第一回。”锦荣悠闲地泡了一壶菊花茶,说话也不紧不慢。
沈世襄听了却更怀疑湛文清的目的了,方才见锦荣和他说似乎比较熟稔,沈世襄忍不住碎碎念提醒锦荣小心那个小白脸,平白无故天天来吃面,肯定不怀好意,可别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对着沈世襄那冒着酸气的话,锦荣不禁嘴角抽了抽。
若不是知道点什么,真想把茶泼他脸上。
等沈世襄回到桌边时,却发现宁希濂和湛文清都快成至交好友了,沈世襄心里更酸了。但一听他们的对话,发现他们还真找出了些线索。
那死去的秦老爷随行的妾侍有问题。
谈及案件,沈世襄严肃正经多了,立刻去拜托他爹的人调查那妾侍的来历。
之后的几天里,变成了宁希濂他们三个人来面馆里,说是吃面,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讨论案情了。沈世襄似乎也对湛文清放下了一开始的成见,他也不得不承认湛文清的才智胜过了很多人。
但还是习惯地避免湛文清和锦荣相处的机会。在锦荣面前,更是鸡蛋里挑骨头,
“父母双亡,家底又不厚,他还太爱干净,还有对每个女子都温和有礼……”
锦荣斜了他一眼,“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世襄底气稍弱,“我想说,他不是个好夫婿。”
湛文清又不像他,和锦荣从小就认识,之前却天天来,有一次开玩笑时,湛文清还说,“阿荣姑娘这般好,谁要是娶了她真是三生有幸。”
虽然觉得湛文清眼有点瞎,但阿荣要是真对他动了心,沈世襄又觉得湛文清配不上阿荣。
他在这边纠结,宁希濂那个呆子还一心埋头在案件里,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对于沈世襄这点小心思,锦荣只有一句话,“你想多了。”
湛文清可不是为了她而来。
到了宁希濂接下知府军令状的第四天晚上,不知怎么地这三个人喝的大醉,还东倒西歪敲了面馆的大门。
“阿荣,收留我们一晚,千万别和我爹说。”沈世襄强撑着道。
为了找到那个失踪的妾侍,他们在查到的妾侍过去情郎开的酒馆还拼起酒来,虽然得到了他们想知道的,但还是醉的一塌糊涂。
宁希濂和湛文清还手拉手,唱起将进酒来了,为免吵醒了宋阿爹宋阿娘,锦荣一手刀下去把他们打晕了。
沈世襄看到这一幕,直接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