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一滞,萧墨眸光里闪过震惊,更有寒芒一闪而过。
下一刻,不等苏流萤反应过来,手中一松,玉牌竟是被萧墨拿走了。
想也没想,苏流萤白着脸去抢。
东西到了萧墨手里,苏流萤那里抢得回来,只得白着脸道:“还请世子爷把东西还给我!”
萧墨的神情肃然的看着手中的玉牌,等看清上面勾勒的图文,眸光里寒芒一闪而过。
“这玉牌……是你的?!”
苏流萤不好意思说玉牌是楼樾给自己,只得道:“我路上捡的!”
萧墨眸光里寒意更深,面上却是邪魅一笑,道:“本太子很喜欢这玉牌,不如……你将它送给我吧!”
说罢,不等苏流萤同意,已是做势要将玉牌往怀里收,吓得苏流萤连忙道:“不……不是捡的,是别人给我的……”
“楼樾吗?!”
蓦然的,萧墨的语气就冷了下来,打断苏流萤的话毫不迟疑的问道。
被他突变的形容惊到,苏流萤敏感的感觉到,萧墨似乎对这块玉牌……格外的感兴趣?!
脑子里划过亮光,有什么东西在苏流萤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盯着萧墨的眸子缓缓道:“我记得萧太子也有一块相似的玉牌。当时还说只要奴婢把彩条挂到了桃树上,就送给奴婢。萧太子,此话还算数吗?”
闻言,萧墨眸子间的寒光越盛,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流萤。
萧墨今日应楼皇后的召见进宫,原以为楼皇后说的是他与丽姝公主之间的糊涂事,没想到,楼皇后只字未再提云梦台厢房一事,却是转弯抹角的向他打听了他玉牌的事。
若说之前萧墨心中对一些事还有疑虑,那么经过今日楼皇后的召见,如今再见到出现在苏流萤手里的玉牌,萧墨几乎可以断定,楼樾就是他要找的人。
心口没由来的一紧,萧墨心里异常的沉重。然而如何听到苏流萤问他的话,他心里越发的敏感起来。
他来大庸的真正目的,连他父王都不知道。而听苏流萤话里的意思,她竟是对此事有所察觉……
思及此,萧墨身上陡然生出凛然的杀气,眸光冷冷的盯着苏流萤。
然而,不等萧墨有所动作,苏流萤趁其不备,却是飞快的从萧墨手里拿回了自己的玉牌,淡然笑道:“奴婢方才是同太子爷说笑的。奴婢不会要太子爷的东西,只要自己的玉牌就好。”
说罢,连忙躬身告退离开。
走出去好远,苏流萤还感觉萧墨冰冷的眸光焦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方才萧墨神情间的转变没有瞒过苏流萤的眼睛,而他最后身上生出的吓人气息更是让她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顿时,她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萧墨与这玉牌之间有秘密!
而他之前神神秘秘的出现在龙图阁会不会也与玉牌之事有关?
苏流萤在猜揣萧墨和玉牌的秘密,而永坤宫里的楼皇后已是坐立难安,脸色沉出水来。
璎珞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上前劝道:“娘娘,只是两块相似的玉牌,并不能说明什么。娘娘就不用多操心了……”
凤眸微睇,楼皇后脸色阴沉如水,蹙眉思索道:“那样的玉牌,萧太子有一对,樾儿也有一对,而萧太子的玉牌是胡狄王给的,樾儿的玉牌却是安王妃给的,而本宫这个嫂嫂正是来自胡狄……你说,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听楼皇后这么一说,璎珞也感觉事情有些奇怪,但嘴上还是说道:“或许胡狄盛产这样的玉牌,胡狄王有,安王妃有,也并不奇怪。”
楼皇后微微颔首,觉得璎珞说得也有道理,又道:“今日那萧太子的玉牌上隐约刻有一些山水图文,好似是他们胡狄国的地形图……本宫倒是想看看樾儿那对玉牌上面刻了什么?”
楼皇后的疑心很重,要打消她心中的猜忌,只有让她亲眼看到楼樾的玉牌与萧太子的不同她才会放心,所以,深知她心意的璎珞道:“这还不简单,等世子爷出征回来,让他拿给您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转念,璎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之前世子爷向那苏流萤提亲时,不是将他的两块玉牌送了一块给苏流萤么?如果娘娘着急,可以让她将玉牌拿给娘娘看看。”
一提起苏流萤,楼皇后不由就想起今日出宫时看到她盛妆之下的勾人样子,还有昨晚的寒玉枕之事,顿时来了火气,冷冷道:“好好的,你提那个贱人做甚?”
楼皇后恨苏流萤,不光是因为苏流萤是仇人琼妃的女儿,还因为她知晓了她太多见不得光的事。还与宁嫔联手对付自己。再加上因为她,楼樾与自己疏离甚至反目,还破坏了荣清与驸马之间的感情……
林林总总,都让楼皇后对苏流萤恨之入内,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而自从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后,冥冥之中,楼皇后更加断定苏流萤就是她最大的天敌,只能杀她灭口才能让自己彻底安心,可偏偏答应了楼樾,在他出征期间,要护她周全。
这种肉中针眼中钉、却要忍着不能拔除的感觉,让楼皇后日日如坐针毡,一提到苏流萤的名字都让她心烦厌恶。
然而正在此时,有宫人来报,说是方才宁嫔领着苏流萤去承乾宫谢恩,谢慧成帝昨晚的寒玉枕之恩,却是顺势被慧成帝留下来侍寝了。
可先前送楼樾出征回宫时,慧成帝却是答应了楼皇后,今晚会到永坤宫里来陪她。
闻言,楼皇后全身一震,下一刻却是愤怒的砸了手头边的玉如意,咬牙冷冷道:“宁嫔这个贱人,昨日皇上去了她的长信宫,今日竟是主动送上门去了,真是恬不知耻的下贱货!”
璎珞也是气愤不平,恨声道:“为了争宠,竟是连身边的宫女都用上了。她必定是知道了皇上今晚要来娘娘这里,才故意在这个时辰带着苏流萤那个贱人一起去承乾宫谢恩的。”
听到璎珞再次提起苏流萤,愤恨不平的楼皇后脑子里却是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下一刻,她却是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凌厉的凤眸闪着激动的寒芒,冷冷笑道:“皇上忧国忧民,取谛了今年的选秀。可做为后宫之主,本宫却不能让皇上委屈寂寞了。”
“既然不去宫外选秀,本宫就在众宫女中,选几个长相出众的宫女提了身份,让她们好好伺候皇上!”
莹莹烛火照得楼皇后脸上一片阴戾,眸光里的寒意更是让人后怕。
璎珞瞬间就明白了楼皇后的意思,眸光一亮,却在转瞬又想到什么,迟疑道:“此法倒是绝佳。以那个贱人如今的势头来看,只要将她送到皇上的龙榻上,皇上必定不会拒绝。”
“如此一来,却是绝了世子爷对她的心思,也让她与宁嫔的同盟再不能达成,只是……”
“你是怕她得宠后本宫奈她不何、压不住她吗?”
璎珞的顾忌楼皇后早已想到。
勾唇冷冷一笑,楼皇后得意笑道:“再得宠的妃子,说到底也只是个妾。只要樾儿对她死了心,与本宫不生二心,有他在,太子的帝位必然无虞。而只要太子能顺利夺下皇位,本宫大度让她多活几年又如何。终归圣上驾崩西去的那日,本宫将她做成人彘、日日夜夜的折磨解恨也不迟的。”
“而这后宫,多的是红颜薄命,或许没了樾儿的庇护,等不到本宫将她做成人彘那日,她已如她那短命的娘一般,悄无声息的死了……”
楼皇后越说越兴奋,眸光无比的狠戾,下定决心,冷冷吩咐璎珞道:“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安排,不能再出一丝差错,势力要在樾儿回京之前让她爬上龙床!”
☆、第93章 荣清有孕
在察觉到萧墨对玉牌的反常后,直觉上,苏流萤感觉楼樾给她的玉牌不同寻常,所以生怕将它弄丢了,用红绳将玉牌系好挂在胸前。
边关每天都会有战报传来。苏流萤很想知道战况,更是担心楼樾,正在她想着办法想知道楼樾消息时,慧成帝却是主动将她召进了承乾宫。
原来,自从云梦台厢房一事后,楼樾对楼皇后失去了最后的信任,根本不相信她会真的放过苏流萤。
为了护住苏流萤的安全,楼樾思来想去,只有向慧成帝开口求了一个恩典,在他离京出征的日子,能多多照拂她。
而后宫,只怕也只有慧成帝能在楼皇后的权势下护住苏流萤了。
所以,慧成帝隔三岔五就会将苏流萤叫去承乾宫问话,顺便让告知她一些楼樾的消息,让她放心。
如此一来,整个后宫的人对这个小宫女都开始刮目相看了,知道她与皇上走得近,没人敢再欺负她,更有甚者,连一些低位份的嫔妃还要巴结她。
这些,都被楼皇后冷冷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更加认定了之前的猜测,认准了慧成帝对苏流萤有情,心里一边恨着,一边却是想方设法的要捅破了这层纸,将苏流萤送上龙床,彻底了断了苏流萤与楼樾之间的关系。
而经过林炎一事后,宁嫔真真切切的的体会到楼皇后的阴险利害,那样的情况下都能让反败为胜,倒将了自己一军。所以,宁嫔决定听从苏流萤的建议,不再与她正面为敌,养精蓄锐、巩固圣宠为上上之策!
如此,容貌本就在后宫众妃中拔尖的宁嫔,在花费了不小心思后,却是重新开始宠冠后宫,从嫔位晋升至昭仪。
但关于宁昭仪重新复宠的小道消息却是传得满天飞。
不知何时起,宫里私下盛传,宁昭仪的复宠靠得是她手下的宫女苏流萤才上的位。
这样的消息,不光后宫传得比比皆是,就连在早上的请安之时,皇后的永坤宫里,众妃都议论得津津乐道。见到宁昭仪领着菲儿苏流萤进去时,一面上前恭贺宁昭仪晋位,一面却是毫不遮掩的拿眼光打量宁昭仪身后的苏流萤,等见到她倾城相貌,更是认定了流言的可信。
顿时,一个个笑得意味深长,眸光里的鄙夷却是赤裸裸的落在主仆二人身上。
宁昭仪聪慧,全宫人都发现慧成帝对苏流萤的不同寻常,她是苏流萤的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她深知苏流萤与楼樾的感情,也知道慧成帝是受楼樾之托才会这样,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宁昭仪禁足期间,后宫属芷澜宫的芜贵人最是得宠,如今被抢了恩宠,年轻气盛的芜贵人自是沉不住气了。
看什么都不顺眼,等看到宁昭仪领着苏流萤进来,更是心塞难受!
恰好身边的大宫女初夏给她端来热茶,芜贵人如葱花的手指还没碰到茶杯已是嫌恶的一把推开,恶声道:“这么烫,你想烫死我么?”
楼皇后在后面梳妆还没出来,她一声极大,瞬间就把众妃嫔的眸光聚集了过去。
初夏被她一斥吓得连忙跪下认错求饶。
芜贵人真正气得那里是初夏,所以眸子冷冷瞄了眼宁昭仪方向,越发恨道:“你个贱婢,笨手笨脚也就算了,长得还这么难看……别的宫女可以帮自己主子争宠排忧,你却净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芜贵人指桑骂槐的话谁都听出是说宁昭仪与苏流萤的。
芜贵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却是楼皇后母亲、楼老夫人的远房侄孙女,所以,仗着这层关系,她自认与楼皇后亲厚,与楼皇后是一个陈营的,靠着楼皇后这座靠山,自然就不把宁昭仪放在眼里。
可她却忘记,宁昭仪在这后宫一向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即便因为着陈妃一事削位禁足,与之前相比差了太远,但也不代表她是可以任由一个小小贵人欺负的。
所以,深知宁昭仪性子的其他嫔妃都一个个的噤了声,眸光却是抑不住兴奋的看向宁昭仪,看她会如何出手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芜贵人。
换做从前,宁昭仪还不扒了芜贵人一层皮,可在经历了这么多阴谋波折后,这几句冷嘲热讽的话又算了得什么。
何况,她刚刚复宠,才不会傻到因为一个无足轻举的芜贵人再闹出什么事来。
说不定,这芜贵人就是楼皇后派来挑事的。
所以,宁昭仪仿若没有听到芜贵人的话,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茶。
如此,倒是让一屋子的妃嫔们刮目相看了。
璎珞悄悄站在屏风后面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真真的,回到里间一五一十的回给了楼皇后。
楼皇后早已妆扮好一切,却迟迟没有出去,就是想看着宁昭仪在自己这永坤宫吵起来,没想到听璎珞一说,她竟是将那些妃嫔的说三道四当成了耳畔风,更是对芜贵人的直接挑衅都视若无睹。
璎珞道:“娘娘,那宁昭仪与之前却是大不相同了……看来起比之前更难对付了!”
楼皇后不动声色的喝完碗中的血燕粥,凉凉道:“怎么?你怕了!”
璎珞全身一颤!
楼皇后拿帕子轻轻按了按嘴角,冷冷笑道:“走吧,既然没有热闹可看,该本宫亲自出场会会她了。”
楼皇后出现,等众人请完安,毫不迟疑的将挑选宫女侍候皇上的事公之于众。
“皇上取谛了今年的选秀。所以本宫决定在后宫的宫女中挑选出众之人服侍皇上,充盈后宫。各位妹妹……可有看好举荐的宫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楼皇后并没有问大家意下如何,却是直接问大家要举荐的人,由此看出,楼皇后挑选宫女充盈后宫的决心已定。
一时间,众人都敛了心神,暗自打起了各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