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极为镇定,听上去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
陆淮很快转移了话题。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宅子,是陆淮特地挑选的。外面地段僻静,人烟稀少,作为培训暗卫之地,最为合适。
若是有人看见了门口,也只会觉得这里是一户普通人家。
陆淮要同叶楚交待一些事情。
“那天晚上,这批暗卫已经见过你了。”
“但是,你若想让他们真正服从你的命令,必须要让他们信服你。”
叶楚自然清楚陆淮的意思是什么。
人心难测,若要用人,须得试炼一番。既然别人跟随你,也要有本事能令人心服口服。
收服人心,必不可少。这件事,急不得。
陆淮带着叶楚离开了房间,经过一条走廊,再拐了一个弯,就到了演武场。
两人见到一群暗卫的训练,一招一式,毫不留情。
那批暗卫的反应很快,他们发现了陆淮和叶楚。
他们立即停下了训练,十分恭敬地站直了身子。
“三少。”
“叶楚姑娘。”
暗卫行事隐秘,谨慎小心,如影子一般跟随。因此,这里的训练,比起军队里的训练更为严格。
陆淮并不多言,开门见山。
“你们听着,从今日起,叶楚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暗卫并不惊讶,面色如常。他们训练以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去处。
“从今往后,你们只听从她的命令。”
“是,三少。”
“……”
时间已经不早了,陆淮和叶楚应该离开了。他们会挑选时间,改日再来。
明晚就是尚嫣的宴会,叶楚要回去准备一番。
开车回去的路上,叶楚略加回想,把自己记得的事情告诉陆淮。
“上一世,尚嫣的宴会很平静,同寻常的宴会没有差别。”
叶楚已经将自己重生一事告诉陆淮,现在也没有像先前那样紧张,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暴露。
叶楚向陆淮坦诚之后,倒是更自在了一些。
“但是前世,莫清寒并没有那么早来到上海。”
叶楚觉得,莫清寒现在应该已经在上海了,指不定他想借着尚嫣的宴会闹出些事情来。
“我们还是需要防范才是。”
陆淮也赞同她的想法。莫清寒行踪不定,又谨慎得很,若是想找到他,需要从别的方面入手。
这次,尚家的宴会,他们二人必须去。
看看莫清寒会不会主动送出把柄。
让他们抓住。
……
前段时间,贺洵留洋归来,回到了上海。
贺洵家世极好,性子又洒脱,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他年龄适当,又是单身。很多富家太太都在心中暗自考量,希望自家的女儿能嫁给这样出色的人。
贺洵是顺南货号的少东家,也是贺家的独生子,那些丰厚的家产自然由他一个人继承。
如今,不少富太太名媛都集中在这里,她们会找到适当的时机,和贺洵聊天。
尚公馆的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很多人已经到了。
尚家的宴会将在大厅举行。
贺洵一到大厅,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今晚,贺洵穿了一件深色西装,质地高级,剪裁极好,但是西装扣子没有扣上,西装敞开着。
他在里面搭了一件白色衬衣,最上面的几颗纽扣解开了,随性得很。
贺洵缓缓迈着步子,走到桌子前,拿起了一杯酒。
桌子上放着酒杯,透明的杯子里盛满了酒。
雪白的灯光落下,酒杯折射出浅浅的光。
贺洵靠在桌子边,拿着一杯酒,他没有喝,只是将其拿在了手中。
贺洵的母亲也在宴会中,她和一群富家太太聚在一块。
当贺洵到宴会厅时,这边的人都看到了他,那些富家太太转头就向贺太太夸了起来。
“这是你儿子吧?听说他刚留洋回来,前途算得上是一片大好。”
“谁说不是呢,贺太太,你要享福了。”
贺太太嘴角微微一抿,她向来知道自己的儿子出色,自然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些人的奉承。
她们现在这么说,不就是看重了贺家的家世,还有她儿子的品行和相貌么?个个都想着将自己的女儿嫁进来。
但是贺太太又不傻,她可不会为了听这几句好话,就随意给贺洵定下那些人的女儿。
虽说贺洵年纪不小了,但是贺太太才不会着急。她的儿子这样优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挑选一门亲事。
先别提那些人能不能配得上她的儿子,就算真的有适当的人选,贺太太心里也清楚得很,她做不了贺洵的主。
求亲嫁娶这件事,还是留给她儿子头疼吧,她管不上。
贺太太始终保持微笑的表情,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这时,一位孙太太走上前来,和贺太太寒暄起来。
“贺太太,你儿子样样都好,根本不用你费心,我可真羡慕你。”
贺太太微微颔首:“哪里,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插不了手。”
孙太太好话说尽,不知道要如何同贺太太继续说下去,
她突然想起之前听说的一件事,于是关心地问道。
“贺太太,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小时候贺公子失踪的时候,你肯定慌乱极了,现在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
孙太太自以为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触到了贺太太的底线。
贺太太脸色瞬间沉下,眸光黯淡了许多。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太太:“孙太太,话不可能乱说,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未必是真。”
“那些年,他不在上海,是因为贺家将他送到北平,大家自然没有见过他。”
孙太太看到贺洵母亲变了脸色,当然清楚自己说错了话。
话不能乱讲,她也不想得罪贺家。
她立即道歉:“贺太太,我讲错了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贺太太微微侧头看她,笑了一下:“我并不介意你的话,你只是不清楚状况罢了。”
“现在我将事实告诉你,一定不要记错了。”
孙太太找了个托辞很快就离开了。
贺太太虽然笑着,但是大家都很默契,没有上前打扰。
尽管她们不晓得,刚才两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们能看得出,贺太太的心情不太好。
在场的个个都心思通透,识趣得很,走远了些。
贺太太越想越生气,离开了宴会厅,准备去花园透透气。
那个孙太太口无遮拦,在众人面前说出了他们贺家的事情。
这件事本就是他们的秘辛,不允许旁人提起。
贺洵年少的时候,的确失踪了一段时日,了无音讯。
在贺洵失踪的那几年里,贺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去了许多地方,定要寻到他的下落。
他们也将搜寻的范围扩大,但都毫无音讯。
之后,贺家完全压下了这件事,封锁了一切消息。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对贺洵说三道四。
当贺家以为贺洵死在外面的时候,贺洵却自己回了家。
贺洵丝毫未提那几年发生的事,他们考虑到贺洵的感受,也不会主动提起。
过了一段时间后,贺洵提出要去国外留学几年,贺家以为他心情不好,自然会应允。
自从贺洵失踪,再次回来后,贺家所有的人都对贺洵极为上心。
他们不会将此事放在明面上讲,省得贺洵心里多想。
贺家的人也从不拘着贺洵的性子,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过问。
前段时间,贺洵才从外面回来。
贺太太可不想让那些不识相的人,在她儿子面前乱说话,让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贺太太才刚出门,叶楚就走进了宴会厅。
叶楚径直走到人少的地方,并没有在大厅中央逗留。
贺洵正无聊,他看到叶楚的时候,唇边的笑意渐渐变浓,张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