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洵加快了脚步,走出了这里。
叶楚很快跟上, 发现贺洵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叶楚快步走到叶公馆的车旁,让司机先行回家,她会自己回去。
当叶楚坐进车子里的时候, 贺洵刚好发动了车子。
贺洵的车子驶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叶楚跟了上去。
叶楚的车子跟在贺洵后面。她已经很久没有开了,有些手生。
她怕跟丢了,就加快了速度。
叶楚和贺洵隔了一段距离,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但是,叶楚明白得很,贺洵的身手和枪法那样好,他定会知道身后有人。
奇怪的是,贺洵似乎并没有甩掉她的念头,反倒是让她的车子跟着自己。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平稳地开着。
他们在上海滩的繁华夜景中穿梭而过。
贺洵的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他下了车,朝着一处宅子走去。
贺家在上海各地有众多产业。
这是一套空置的宅子,平日里没有人来。
贺洵的步子不急不缓,优雅极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几秒,余光看向后面,确认叶楚的汽车已经到了。
贺洵知道叶楚跟在后面,刻意没有关门。
待到贺洵进去后,叶楚才起步。
她站在了那个宅子前面。
黑漆漆的大门虚掩着,仿佛在等待着叶楚。
叶楚思索了几秒,她的手放在了门上。
她记得十分清楚,贺洵时常在聚会或者人多的地方提前离场。
尚家聚会才进行了一半,南国酒家晚餐开始前、还有今晚演出结束后……
已经三次了。
贺洵似乎守着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
为什么一个人的气质可以变得截然不同?
为什么他对待旁人的反应会变得那样快……
而现在,叶楚离着这个秘密越来越近。
夜色愈发深了,她推开门,走进了这个宅子。
宅子里面空空荡荡,忽的有一阵风吹过,冰冷刺骨。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天色深邃,四处的一切都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那里站着一个沉默的背影,尽管叶楚的脚步声极轻,仍是被他察觉到了。
那人开了口:“叶楚,你来了。”
他的声音温和,语气平静。
这道声线极为熟悉,叶楚怔了一怔。
但是她清楚得很,这个声音并不属于贺洵,而属于另一个人。
江先生。
乌云离开了,寂静的月光落了下来,道路被照得雪白。
叶楚朝着贺洵走去。
他或许并不是贺洵,因为现在她无法确定他身份到底是谁。
她走到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叶楚愣了,她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他眉眼立体,分明是贺洵的五官,但是气质却优雅淡然。
原本散漫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现下只有从容和安静。
叶楚怔住:“你……”
到底是谁?
江先生缓缓开口:“我是江洵。”
叶楚只见过江先生易容后的样子,却不曾知道他的真实面容。
她问:“那贺洵呢?”
江洵极为镇定:“贺洵暂时离开了。”
他很快又道:“我和贺洵同时存在于这具身体中,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我。”
叶楚听说过这种事情,一个人的身体里能够同时存在两个甚至多个人格。
贺洵是贺家的大公子,她已经明白了,因为某些原因,江洵出现了。
贺洵和江洵会交替出现,大家看到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叶楚:“贺家人不知道你是暗阁的?”
否则江洵没有必要易容隐藏。
江洵:“是。”
叶楚问:“那天尚家聚会你匆匆离场是因为这个?”
江洵点头:“我不便代替贺洵留在那里。”
“我曾在南国酒家看到你。”
“和你对视的人是我。”
“……”
叶楚的许多问题,江洵逐一解答,一切慢慢清晰起来。
这个秘密曾被重重迷雾包裹。
到了今晚,真相终于大白。
那些疑问得到了解答后,江洵记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他已经将秘密告诉叶楚,想必也要跟她说明白。
江洵忽的开口:“这件事,除了暗阁前阁主,没有人知道。”
此事极为重要,除了魏峥,他不曾告诉过旁人。
同江洵相处的人中,只有叶楚发现了这件事。
在叶楚第一次察觉到的时候,江洵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总有一天会告诉叶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江洵一向独来独往,心思多疑。不知怎的,他并不想隐瞒她。
叶楚不假思索:“我会保密的。”
江先生作为民国第一杀手,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他行踪隐秘,旁人追查不到。
江先生多次出手相助,叶楚绝不会让这个秘密泄露。
江洵顿了顿:“不过……”
江洵记起,她同陆淮的关系极好,他们两人之间,从不隐瞒任何事。
他略加思索,开了口:“若是你想告诉三少,那也无妨。”
他考虑得很多,并不想让叶楚在陆淮面前隐瞒。
叶楚怔了几秒,说:“好。”
夜已经深了,叶楚不能在贺家的宅子中多留。
叶楚开车往叶公馆而去。江洵的车跟在她后面,确保她的安全。
江洵没有离开,直到看着叶楚平安进了叶公馆。
他放下心来,发动汽车离开。
……
今日,严曼曼要离开上海。
严曼曼的家在北平,她每年都会回去,在那里过年。
这次是因为宜君话剧的排练,她才推延了行程。
严曼曼还以为今年会留在上海过年,没想到话剧首演竟然提前,她正好能空出时间回去。
虽然这段时间辛苦了一点,但是严曼曼的心情依旧不错。
叶楚将严曼曼送到了火车站,火车还未到,叶楚陪严曼曼在站台上等着。
严曼曼有些遗憾:“可惜付恬恬有事,不能过来。”
付恬恬一空下来,就被家人叫回了家中。
武馆忙得很,他们要付恬恬回去帮忙。
虽然平日里严曼曼和付恬恬经常拌嘴,但是严曼曼心中还是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