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罂粟是否识破了这个戴士南的真实身份?
罂粟料准董鸿昌的心思,她自然清楚董鸿昌的用意。
即使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戴士南一同来了汉阳。
董鸿昌也不一定全然相信她。
罂粟没有抬头看董鸿昌,而是微微低垂着头。
她说道:“我会抛弃过去,成为董督军的特工。”
罂粟语气平静,却显得极为真诚。
话音刚落,董鸿昌突然笑了。
是了,连陆宗霆也不曾怀疑过戴士南的真假。
罂粟又怎会起疑心?
戴士南看着董鸿昌的反应,接着开口:“董督军,罂粟为我做事多年,她是最忠诚的特工。”
罂粟看了一眼戴士南,他是在帮自己讲话。
虽说戴士南和董鸿昌早就串通好,如今只是在做戏,但是她仍旧也会配合他。
罂粟面上露出几分感激,很快隐去。
不过,她很快将其隐去。
董鸿昌笑了笑:“罂粟,我相信你的诚意。”
罂粟立即应下:“定不负董督军的信任。”
董鸿昌抬了抬手:“不必拘束,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计划。”
罂粟同董鸿昌一唱一和:“希望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董鸿昌点头:“有你在的话,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成功了。”
之前为了试探罂粟是否忠诚,他让戴士南给罂粟下了命令。
让罂粟刺杀陆宗霆。
而罂粟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罂粟从未直接和陆宗霆接触过,下达命令的时候都是由戴士南出面。
罂粟会做出如此决定,也不奇怪。
不过,董鸿昌依旧会走一步看一步,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
董鸿昌转头看向戴士南:“她是你的手下,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他重新将视线落在罂粟身上:“你们一同过去吧。”
戴士南点头:“是。”
从宅子出来后,罂粟跟着戴士南上了车。
车子立即往前开去。
董鸿昌给罂粟安排了一间公寓。
戴士南将罂粟送到了门口,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罂粟一走进公寓,就有下人走上前来。
下人的态度极为恭敬:“罂粟小姐,你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
为了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戴士南在罂粟毫无准备的时候,带她离开。
他将罂粟匆匆带离上海,断绝罂粟与外界联系的所有可能。
而罂粟自然将东西都留在了上海。
她独自前来,只身赴险。
下人的态度虽然恭敬,但是罂粟清楚这些全都是监视她的人。
不单单是眼前的这人,这间公寓还有不少下人。
他们看似在安排照料罂粟的生活起居,但他们同样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罂粟朝下人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合上,把外头的一切隔绝在外。
罂粟留在这个公寓中,根本无法向上海那边传递消息。
无论她做些什么,外面那些人都会汇报给董鸿昌。
而她孤身一人前来汉阳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戴长官的藏匿之处。
但是,她现在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在这个诺大的汉阳,她想要仅靠一人之力找到戴长官,谈何容易。
更何况她处在这样的境地,更是难上加难。
罂粟猜不到,董鸿昌究竟会将戴长官藏于何处?
……
这日,和平饭店的守卫森严了很多,莫清寒知道,陆淮已经做了准备。
看来今晚就是摧毁那些据点的时机。
莫清寒思索一番,出了门,来到一个地方。
汽车停下,莫清寒走了进去。
之前陆淮端了先前的总据点后,莫清寒就将总据点移到了这里。
一个人看见莫清寒,连忙迎了上来:“主子。”
莫清寒看向他,眼底掠过锋芒。
这人是联络员,向各个分据点传递信息。
总据点如果出事,这人会立即向其他据点报信。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董鸿昌的人。
董鸿昌在他身边安插了人监视他,莫清寒一直不动这人,就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但剿灭据点一事,不能传到董鸿昌的耳中,不然,董鸿昌必定会有所防备。
莫清寒心里漫起冷意,面上神色未变。
莫清寒瞥了那人一眼,开了口:“你和我来。”
转过身的那一瞬,莫清寒眉眼阴沉。
这人必须死。
那人进了房间,站在莫清寒前面,和他汇报了据点的一些事情。
莫清寒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过了一会,那人转过身,刚要离去。
莫清寒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眼底阴冷至极。
绳子忽然覆上那人的脖颈,仿佛一条冰冷的蛇。
那人只觉脖子一凉,森寒气息蔓延。
下一秒,颈间的绳子骤然收紧。
莫清寒神情漠然,手握着绳子,往两旁扯去。
将绳子一点一点收紧。
毫不留情。
那人喉咙口传来尖锐刺骨的疼痛,一阵又一阵。
他奋力挣扎,却毫无反击之力。
他艰难地抬头,想要求饶:“主子……”
残破的几个字尚未出口,脖颈间的疼痛愈发剧烈。
莫清寒看都未看他,手间力度渐大,绳子愈发紧了。
那人只看见莫清寒凌厉阴冷的下颌。
房里没有声音,寂静极了。
只有无声的肃杀之气蔓延。
时间过去,那人的眼睛逐渐涣散,胸腔内的空气散尽。
他垂下了手,窒息而亡。
莫清寒松了手,那个人被他放在地上。
然后,他淡然地理了理衣角。
神色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波动。
莫清寒越过地上那人,往门口走去。
他打开门,把门落锁,径直离去。
房内冰冷一片,只留下死寂的空气。
……
天色昏暗极了,寂静的黑夜降临。
雨水冰冷落下,无情地砸向地面。天地间尽是苍茫的水汽,萦在身侧,如影随形。
几辆车停在了路口。
陆淮坐在车里,两侧是滂沱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