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了。”唐苋就差没有拍胸口表真情了，“谁年轻的时候没做点傻事儿呢，你放心，拍完了最后一场戏，我就消失在你跟前呢。”
    卫珣来不及细究，唐苋说的傻事是指找人偷拍，还是指曾经爱上他，“我不和你计较这一次的事，你知道为什么。但要是有下次……”
    唐苋只听见了他不同自己计较这次的事，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花似的，“放心放心，没下次。”
    说完就溜了，步子轻盈，像林间的小鹿。
    卫珣解开安全带，冷嘶一声，“赵恺东！”
    他实在没脸开口叫唐苋扶他上楼，只好慢吞吞一步一步走，每走一步，就想骂赵恺东一句。走了几步，才发现唐苋真的跑了，一点留下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没了爱情滤镜，他这张脸也没有了魅力，让人连伸出援手的欲望都没了吗？
    第21章
    “abby，你要的口气清新剂。”
    小刘叫刘敏，年纪比王琳琳小，但是老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脸上的棱角又比较分明，所以才让人觉得她年纪更大。
    唐苋接过来，朝她道了谢。
    她明知道这场吻戏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仍忍不住紧张。
    刘敏看出来了，问她要不要嚼口香糖，说可以缓解压力。
    唐苋摇摇头，“不了。”
    她环顾四周，没看见周媛慧，奇怪地问：“小刘，你看见周姐了吗？”
    刘敏摇摇头，压低声音说：“听说昨晚苏黎出事了，周姐这会儿忙着呢。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成。”
    苏黎，是周媛慧手下的艺人。这两年突然走红，一直打着认真演戏的人设，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感觉。
    周媛慧带出的艺人，就没有差的。最不济就是自己了，还是个插班生。
    “哦，我没事。”唐苋拜拜手，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苏黎这个名字，是在《影后之路》里出现过的，甚至反复出现。
    她是封原的小情儿。
    至于为什么jg公司的艺人，会爬上了对头公司老总儿子的床上，唐苋就记不得了。
    这位苏黎是个比原主出场率更高的女配，她就是挡在男女主恋爱之路的石头，不需要做什么，只静静地杵在那儿，就让人无法忽视。
    掐着时间点，这会儿应该是男主封原遇见了孟思娴，为表达追求的诚意，他打算把身边的女人都清干净。
    苏黎怎么会愿意呢？平日里聪明剔透的女孩子，这会儿竟也像被猪油蒙了心，三天两头地找，任旁人怎么劝都不消停。等到她最后查出来，引得封原动心的女人是孟思娴，她竟开始不择手段了起来。
    孟思娴倒是没收到什么伤害，封原却觉得逆鳞被触，出手教训了苏黎。自己的事业明明就要如日中天了，却偏偏为了个男人，万栋高楼一朝倾。
    “唉。”唐苋收回思绪，叹了口气，所以说，男人什么的，哪有自己的事业重要呢？
    “没事，abby你不要太紧张。”刘敏不知道她是想到了其他的事，还以为她是为即将到来的吻戏担忧，想到她找自己去买口气清新剂的紧张小模样，抿嘴笑了，“我听说卫老师就是看起来冷了点，人还挺绅士的。”
    看起来冷，这句是真的。
    人还挺绅士的？
    唐苋不予评论。
    “哦对了，”刘敏突然想起来，提醒她，“周姐说，让你注意微博，不要随便点赞。”
    “点赞？”唐苋莫名其妙。
    “对啊，昨晚你给一条评论点赞了。”刘敏瞧她一头雾水的样子，“该不会是手滑了吧？”
    唐苋赶紧掏出手机来看，因为她的点赞，许多人截图@她，还把那条评论顶了上来，很好找。
    她一看这内容，就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儿。
    早上在卫珣面前，说什么收心不爱了，全都是胡诹，让他不追究自己罢了。这下可好，坐实了她爱而不得的深情形象。
    “诶，别取消了啊。”刘敏怕她又手滑，说：“都一天多了，该看的人都看到了，无所谓了。”
    要是这会儿再取消，被广大闲着无聊的网友看见了，指不定又是一阵捕风捉影。
    唐苋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她的私信已经快要爆炸了，随意点开几条来看。以前的私信多是骂她的话，千篇一律。
    网友在这方面都一致得懒，不愿创新。
    唐苋的心态相当好，根本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有的时候闲着无聊，随意钦点。不过今天倒是有点不一样，那些私信里多了些安慰她的话。
    有个网友发来长长的私信，唐苋一眼扫下去，私信大意是说，她钦佩唐苋的勇气，做了自己一直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女孩子也曾经喜欢过学校里的大众男神，但是却不敢追求，最后只能错过。
    看得出来这是一条用心编辑的私信，细节很多。最后，她还安慰唐苋不要去管网上的讽刺声音，祝福她和男朋友长长久久。
    唐苋看得心底一暖，看那女孩子的头像是个笑眯眯的柴犬，不由得笑了笑。
    哎呦呦，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回了个，“摸摸头，[摸头][摸头]”
    那头的人才发现自己的私信变成已阅的状态，接着就收到一条私信，惊喜地睁大眼，迅速地打字：abby，你居然回我了！好激动>3<
    真是小女生，唐苋摇摇头，没再管了。
    “好了，今天争取早点过！”导演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照例鼓励了一下班上的拖油瓶，“小唐，你要努力呀！”
    说着，比了个拳头，模样很滑稽。
    唐苋闷闷地哦了一声，乖巧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其实今天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眼神和表情都按照昨天的来，就万事大吉了。
    唯一的变化，就是这回真的吻上了。
    卫珣起身，走到导演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导演眉头一皱，认真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行，就照你说的来一遍。”
    卫珣声音有点小，唐苋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猜他是不是跟导演说借位的事儿。
    等他过来，便问：“是要借位吗？”
    她其实是想知道，如果借位，她该怎么配合。
    卫珣整了整发套，“你想借位？”
    “嗯呐。”唐苋点点头，眼神无比地诚挚，向卫珣发射“我可不想占你便宜”的讯息。
    她不知道有没有发射成功，卫珣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变化，她猜不出来，只听得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借位。”
    不借位？
    唐苋微微瞪大了眼，上下扫了卫珣好几眼。今天早上，莫不是不小心把他的脑子摔坏了？
    她觉得自己的眼神光明磊落地落在卫珣的头上，后者的感觉却不是这么回事。
    卫珣不自在的偏了偏身子，仿佛唐苋长了一双透视眼，能透过这身厚厚的戏服，看到他身上隐秘的地方。
    “你看什么？”
    躲不过的视线，卫珣微微皱眉。
    “看你是不是摔坏了……”
    唐苋差点脱口而出，但好在话还没有说完，导演那边的机器调好了，打开了大嗓门，“好啦好啦，还在说啥呢！”
    唐苋闭了嘴，她要是告诉卫珣，自己怀疑他摔坏了脑子，那自己才是脑子有泡了。
    她倒是及时止损了，旁边的人却抓耳挠心，不得平静了。
    摔坏了……
    哪里摔坏了？
    卫珣怀疑他早上回去的走路姿势被唐苋给偷看到了，要不然她为什么这么说？
    看吧看吧，看她这嘲笑的眼神！
    卫珣越想约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温度太高了，厚厚的盔甲套在身上，密不透风。有一股燥热在铠甲中逡回，让他浑身不自在。
    唐苋亲眼瞧着卫珣的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竟也觉得热了起来。
    今天大概又升温了，她要赶紧拍完好回家。东想西想，反正不让自己去想那个吻戏。
    她努力地睁着眼，望进卫珣的瞳孔。卫珣的眸子颜色比较浅，所以人才看起来这么冷清。唐苋突然想到，她曾经好奇地对着镜子观察过自己的瞳孔，发现最粗的那一圈其实很丑，有点毛茸茸的感觉，又参次不齐，凹凹凸凸，像是月球表面。
    她凝神细看，有些想笑。
    卫珣的眼睛，是他面上生的最好看的部分了。可是要是专注的观察瞳孔，总觉得有点魔性。
    卫珣本来已经稍稍放下了那不适的感觉，正一点点倾身，突然瞥见了唐苋嘴角的笑意，只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身子一僵。
    这幕戏自然就毁了。
    鉴于他鲜少出错，也没人说什么，导演不在意地说：“啧，这天儿太热，容易影响人。”
    卫珣听在耳里，也知道是自己这部分出了错，没什么好说的。
    助理小张拿来纸巾和水，“卫老师怎么出这么多汗？”
    卫珣摸了一把鼻尖，湿漉漉的，扯过纸巾就要硬擦，小张在旁边提醒，“卫老师，注意妆，注意妆！”
    卫珣顿了顿，拿面巾纸往面上按了按。
    他心里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正在这时，又听见唐苋清脆的笑声，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不知道她在和旁边的助理说什么，两个人都在笑。
    按理说，唐苋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炎炎夏日的一碗冰糖雪梨，清甜不腻，凉爽可口。
    可是卫珣就是别扭，只觉得她是不是在和助理嘲笑自己呢？
    他换了个坐姿，右腿翘起压在左腿上，这样很热，可是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这样看来，你这个赞倒是点对了。”刘敏笑着说，想到唐苋之前的疯狂行径，委婉地说：“abby现在交了男朋友，感情一定很好吧？这样多好，找个人来疼你。”
    总比追着一个追不到的人好吧。
    这是刘敏没说出口的话。
    但是唐苋听懂了，笑声夏然而止，她这个痴心女的形象看来得一直背着了，“嗯，是啊，哈哈。”
    她干笑两声，一扭头，看见卫珣在偷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