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若是受不住,奴们会顾惜着您的身子,一个个地来服侍您,绝不会伤您的身子,更不会争风吃醋,惹王爷不快。”
锦瑟的嘴角一阵抽搐,看着眼前人儿含羞带怯的模样,琢磨着她这到底是啥命啊!
明明到了女尊的世界还被弄到这般田地。
不管眼前的这些美少年是多么地妩媚可人,所谓的侍寝,本质上不还是群/ 奸呢吗?
还是被一群幼齿群/ 奸。她可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美好之处。
其实锦瑟根本怪不得眼前的秀美少年会说出这般话来,他们虽都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该得的□□却还是一样没少。这世间的女子,哪一个公卿家的贵族世女们身边不是夫侍成群,不少身强力壮的□□强盛的更是一夜间轮番召人侍寝,也因此,一夜同时召幸数人的情况并不少见。对于如何共同服侍一个女子的技能,这些久经□□的少男儿郎们并不会不懂。
也因此,当他们试探地开口说要“一个个”来的时候,首先想到的竟是王爷会不会因此而觉得女子的自尊受损,更把她一时的僵硬和发青的脸色看作是心情不悦,丝毫没有想到双方的理解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了。
情势超乎想象的发展到这个地步,锦瑟实在禁受不住了,忍不住以眼神向君紊求救。
这一堆人之中,也只有君紊最合她心意,当然,此意非彼意,不过就是他在她眼里,算是表现得最正常一个男儿了。
虽然她不知道,越是狡猾的狐狸往往便越是善于伪装。
君紊自然会意,朗然出声道:“各位弟弟们,且让王爷透口气,王爷是个善心人,必会妥善安排,你们如此心急,就不怕逼急了王爷,后事再难商量么?”
一席话,果然说的众人冷静了下来,即便仍有几个不甘心的,也看出了君紊在锦瑟眼里的不同,他是第一个被选到锦王爷身边的小侍,虽未定名份,然而却仍是改变不了他在他们之中的地位。
众人依言离开了锦瑟身边,再度整齐地站好。
锦瑟虽然也不喜欢这种类似选秀的场景,然而眼下的境况,也容不得她挑三拣四的了。
她整了整自己歪斜的衣衫,苦笑道:“唉,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哪!”
声带着微柔的哑,疲淡的音,却似小弦灵俏,轻然萦绕心头。
美少年们听得心头微有些不忍,一时也不愿再强迫她。
锦瑟叹了口气,又道:“本王知道你们也是关心则乱,好在皇上的旨意只是要本王行了皇女之礼便不会为难你们,无论你们谁人侍寝,或是几个人侍了寝,都是一样的,不必一个个地统统都来。”
她指出众人先前语意中的曲解之处,一时间,众少年们都有些尴尬,为着自己的一些小小心思被戳破而尴尬。于是众人不敢抬头,只都乖乖地听着她的吩咐。
她看着众人,感触颇深地悠悠道:“其实,本王从没想过要纳多少妾,娶多少夫郎,不过徒惹他人无谓的伤心罢了,将心比心,若真爱一人,又怎愿与他人分享,本王就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大方的男儿,都不过是因着无奈而认了命罢了,所以,以后在本王面前再且莫说什么共侍一女,绝不争风吃醋之类的话了,你们都是些值得人疼爱的可人儿,即使他人视你们为玩物,你们亦不必这么委屈和自贱,在本王眼里,无论男子还是女子,无论她出身高贵或是平常,俱是一样的,你们也不必非要本王纳了你们不可,日后把这王府当作你们的家,我自会善待你们。”
由己及人,锦瑟亦也是学过历史的,自然深知那些封建社会的女子三从四德,裹小脚,任凭夫君三妻四妾还要显出贤妻良母的作派是多么地不易。既然如此,又怎愿意与那些也曾被她唾弃过的男尊女卑社会中的男子做出同样的事呢?毕竟无论是女尊世界,还是男尊世界,最该珍惜的,便是他人的真心,那些风流韵事,她不愿做,亦也不忍去做。
听得她的话,君紊感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急遽涌动,几欲流溢而出,但终于被按捺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常人道她软弱,道她男儿气,他却是觉得,她才是真正的伟女子,奇女子。只因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会将男子看待得如她们一般,如所有人都一样。更没有哪一个女子会在乎家中夫郎君郎们的感受。她们总是忙于攀比自家又纳了多少美貌小厮,忙于炫耀自己又娶了几室偏房,将所有男子的宽容和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要带笑迎人的日子视为了理所当然。即使寒门女子苦读三年,一朝高中,也不过为了可以多娶几房妾室,为自己欢愉和传宗接代罢了。从没人真正想过男儿们的心思,体谅过他们的想法,然而,眼前的女子却深切地明白这些不敢被宣之于口,被世人看做男子大逆不道的,违背妻纲的念头。
那些秀美的少年们听了她的话则一个个的心情复杂,说不清是羡慕还是犹疑。个个的闷声不响,不知在思忖些什么。或许是为了锦瑟的惊世骇俗之言而震惊,又或者是因着长久以来自轻自贱惯了,早已经以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是看透了的,如今乍然听到有个人竟能如此透析男人家的心事,站在男儿郎的角度去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锦瑟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终于将目光停在了君紊的身上。
君紊虽然亦是低头不语,却仍是清晰地感受道了到她的视线正在自己的身上流连,心头微微一紧,便已经听得她道。
“若今夜非要留下一人,那么君紊,你且留下吧。”
霎那间,君紊险些难以压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幸好他的涵养极佳,片刻便已镇定了下来,没有在面上流露出来。王爷让他留下,只不过是为了躲避其他侍姬少年的干扰,因着与他最熟,且又最对她胃口。绝不可能真是要他侍寝,充其量不过是做做□□,暂时得个清净的晚上想想ㄗ影樟恕?
不过王爷既如此开口了,就证明如今在王爷的心中,无疑还是自己的分量最重。
君紊虽然表面一脸平淡,却看问题非常精准,想必锦瑟也不会料到他是个如此了解自己之人。
然而会让一个人如此处心积虑,费劲心思地去观察另一个人,乃至摸索,揣测对方的想法从而步步为营的,除了君臣之间,便也只有对待自己想要征服的猎物才会如此了。尽管从表面上来说,锦瑟与君紊,目前仍旧维持这主仆关系。
也因此,彼时的君紊,虽然聪慧,却似乎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第15章 第十五章
想了一夜,锦瑟终于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入宫和二姐把话都说清楚了。
因是面圣,锦瑟再不能以惯常装饰打扮,典雅的白玉簪将墨黑的青丝整齐地绾了,晶莹的水晶流苏滑下发侧,更衬托出肌肤晶莹通透,莹洁如玉,眸光流转间摄人心魂。
本该美绝人寰的了,偏偏那一脸淡淡的忧郁之色,为她又平添了几分愁容,惹人怜惜,都看得无数宫侍眼睛发直,转不开视线,众人都暗自思忖着不知这美丽的王爷又为何事烦恼,直想上前替她抚平眉眼间的忧伤,看了真教人心疼。
其实锦瑟只不过是因为整夜失眠而闹了个精神萎靡,无精打采。
更因为马上便要见到她那难缠的皇帝二姐而斗智斗勇,不由得便在面上流露出了几分无奈。
偏偏这些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又是另一番风情。
锦瑟自小便不爱待在宫里,皇宫的规矩又多又臭,她本来就是个怕受拘束的人,也因此,一待成年便忙不迭地请旨离了京,在自己的封地上很是过了些逍遥的日子。
只不过,锦瑟过的舒心,王爷们却很是郁闷。
本来她们玉家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姿容无双,风流俊美,惹得无数男儿公子为之心折。
偏偏因着锦瑟那丫头,生生地被比了下去。
整个大周国都知道,九王爷锦瑟貌美若男子,才华横溢,却偏偏孑然一身,如谪仙般高不可攀。如此一来,反而更引人遐思,令人爱慕之余还凭添了无数揣测。
明明什么都没做,倒反而成了风头最劲的人物。
使得众王爷们,一个个都恨得牙痒痒的。
说她倾国倾城那倒是事实,说她文才绝世倒也不假,可说她品行高洁,清心寡欲似天人一般,她们可就不服了。
既然都一个祖宗那来的,凭什么她们玉家的女子就她一人想要独善其身,不淌混水的?
那不沾男儿家的女人还能叫女人吗?
外头人不知道,把她看得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自家一起长大的姐妹会看错人吗,那个在沐浴时见到男侍便尖叫,在一侍面前居然吓到昏倒,被宫内小侍邀宠时甚至大喊救命的,那叫清心寡欲,高洁清雅?那叫丢脸才对!
做女人不能宠幸男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干脆以后也给她点个守宫砂,让她做男儿得了。
这些年来,她们这些姐姐妹妹们,哪个不费尽心力地为她在外头遮掩着,遍访名医找着病根,她倒好,每日在她那小封地上过着男儿家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简直都教人看不下去。
也因此,莫怪她们都纷纷向女帝请旨要求把她召回来,毕竟再如此这般下去,这丫头怕是真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变成男子的王爷了。
“有请王爷。”
待得安澜的贴身宫侍前来请锦瑟入内的时候,锦瑟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容光焕发地举步入殿。保持良好的形象与精神气可是谈判取胜的第一步啊。
“你来得倒比朕想的要快。”女帝要笑不笑地在御案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朕还以为,这次你少不得要忍到第三日才来找朕求情。怎样,今日这般巴巴地来找朕是不是想求朕收回成命,饶过那些姬妾的同时还能放过你?”
锦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原本预备想要先铺垫一番然后以情动人,耍赖撒娇的招数此时统统胎死腹中。只得讪讪答道:“正是。”
安澜冷嗤,吐出几个字:“想得倒美!”
锦瑟暗自在心里翻个白眼,却不敢在面上流露出来。
意态闲闲地把玩着指上的玉扳指,女帝又慢条斯理地道:“其实,朕也不是不明白你的那些个小心思,还不是眼高于顶,把这世间的男儿都不放入眼中,以为人人都配不上你,偏要寻个万中无一的天仙人儿吧。”
“皇上,臣想要的从不是床第间的片刻欢愉。虽能销魂片刻,却得不到真正的温暖。臣不是个贪心的人,并不看重男儿家的美貌妩媚,亦不要夫郎无数。唯求有缘而已。”
——最好还是个不美不妩媚的,省得她整日里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什么是有缘,什么又是无缘,你以为朕难道就不懂这些?”安澜斥道,“女子三夫四侍乃是常理,皇女王爷们更是侍姬无数,方才能显示皇家的气派,否则你诺大一个王府空落落的,像个什么样子。朕原本也不想逼你娶夫,但你不能连个通房小厮或是侍郎也没有,让外头人笑话你一个堂堂的大周国王爷竟然过了而立之年仍是处女。”
闻言,锦瑟立即红着脸小声辩解道:“皇上,臣虽是处女,但却总算过的无拘无束,心无旁鹜,逍遥自在。这些年来,臣盛名太过,反而受累,无数人都想……嫁给臣,弄得臣是左右为难,倒还不如坚持一人,谁也不娶,反而落得清净。否则别说娶上十个八个,便是一个两个,臣恐怕也是伺候不了。”
安澜冷哼道:“你倒是答的轻巧,只会躲在家里过你的逍遥日子便可高枕无忧了?可朕上哪躲去?只要旁人看着你锦王正君侧君的位置一日空着,朕便一日不得清净。你倒来替朕拿捏主意看看,该如何做?”
锦瑟一时语赛。
安澜又道:“只是叫你行个皇女成人礼,便如同叫你上断头台一般,连你最小的妹妹落莺亦都不如,前两日她亦也纳了两个一侍,如今还不照样活蹦乱跳的……比起你当年可是强得多了。”
锦瑟闻言,大大地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道:“落莺这才十四吧……”
女帝瞅了她一眼:“十四怎么了?皇女十三便该成人了。没出息,连她都比你像个女儿家的样子。”
锦瑟望天无语,感觉自己再说下去亦是对牛弹琴。
和女尊国的人说话,哪里能夹缠得清呢。
收敛心神,她正色道:“皇上,其实,臣已经想到了解决之道了,此来便是想请皇上恩准。”
“说。”安澜知道她必定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且看她又出什么惊人之语。
“不如,臣出家吧。”
“胡闹!”安澜拍案而起,大怒道,“堂堂锦王竟然为了逃婚而出家,你想让世人怎么看待朕,看待皇家。”
见安澜如此大怒,锦瑟也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只得唯唯诺诺地低头不敢再作声。
安澜又道:“你即想要朕放过那些侍姬,也不是不可以,朕明日就为你赐婚,只要你乖乖地和秦家林家的公子成亲,大婚之日,你再补你的皇女成人礼。”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只要到时候你别怨自己事到临头手忙脚乱,在你夫君面前出尽洋相,朕也不过问你的私事了。”
锦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方才结巴道:“二姐,你让我同时娶两个?”
安澜笑了,她知道锦瑟只要一慌便又会忘记君臣之礼。
“他们两个被称为京都二美,又都是大家公子,无论身世还是容貌才情,于你都是般配的,朕又不是害你,指的什么丑男给你。”
锦瑟大汗淋漓,腿一软,立即扑倒在地,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安澜也由着她折腾,看她又要玩什么把戏:“说吧。”
锦瑟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犹豫了半晌,终于小心翼翼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皇上,其实……臣好女色!”
“放屁。”这回,连一向自制过人的女帝都忍不住骂起了脏话,“让你娶个夫君怎么了?少胳膊断腿,或是少块肉了?”
锦瑟慌忙回道:“皇上息怒,臣知此事实在是大逆不道,这么多年来也实在难以启齿。然而时至今日,臣自觉实在无法隐瞒,故此不得不向皇上陈述,望皇上体谅。”
女帝撑着额头,突然感到头痛。
短短几年不见,这家伙竟然演技看涨。
却偏偏自己还怒不起来,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好女色,恩?”尾音上扬,听不出喜怒。
又是啪的一声,不知道又是哪几本可怜的奏章被重重地甩到了桌上。
“接下去,你是不是还要跟朕说,你还身有残疾,根本不能人道?”
锦瑟脖子一缩,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