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一直穿着大红色的旗袍礼服，脸微微一红，赶紧起身：
    “我这就去换下来。”
    “那你去吧，我也去趟洗手间。”
    俞力深笑着对她道：
    “刚刚茶喝的有些多。”
    “嗯。”顾暖应了声，转身朝旁边的更衣间走去。
    走进更衣间，顾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
    也许，再多呆一刻，哪怕是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就无法再坚持了。
    和闻人臻相处，就算只是他的呼吸，都足以击溃她所有的平静。
    何况，他那狰狞恐怖的脸庞，疲惫的神情——
    其实，顾暖知道，这跟她没多少关系。
    现在，有别的女人，比她更有资格去心疼他。
    可莫名的，她依然还是——会心疼。
    换好礼服出来，俞力深去洗手间还没回来，顾暖就坐在椅子上，手里碰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安静的坐在窗前看风景。
    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嘴里凉凉的，涩涩的感觉，可还想喝时，却发现茶杯里的茶都已经喝完了。
    她微微一怔，正准备再斟一杯，这时，楼梯间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难得是俞力深去完洗手间回来了？
    她脸上赶紧挤出一丝笑容来，赶紧回过头来，却看到楼梯口出现那个略显消瘦的身影。
    一身藏青色的西服，不及俞力深银灰色西服的清雅，却显出一种异样的低沉。
    看到这个身影，顾暖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
    闻人臻上楼，看到站在那的她，当即也微微怔了下：
    “顾女士还在这里？”
    顾暖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只是等他一步一步走近，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闻人总裁，你......还回来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
    顾暖还来不及‘胡思乱想’，闻人臻眼睛到茶几边了，在他坐的沙发椅子上摸索了下，然后在边上摸出了一个东西，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幸好还在这里。”
    只需一晃，顾暖就看清了，是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
    他拿起来，顺手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还用手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
    “见笑了，刚刚不小心落下了。”
    顾暖也笑了下：
    “闻人臻总裁这么细心的人，怎么也会丢三落四的掉东西？”
    “可能是之前有些不太舒服，当时转着玩，就不小心滑落了。”
    顾暖看着他那张已经戴上口罩的脸：
    “现在，好些了吗？”
    “多谢顾女士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闻人总裁也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毕竟一个月后闻人总裁还要订婚，这样丢三落四的，到时候准新娘估计要不高兴了呢。”
    闻人臻看了她一眼，眼眸里的神色闪烁了几下，转身要走，可刚到楼梯口，又迟疑的回转身来看着她。
    顾暖也抬眸看着他。
    一时间，他不开口，顾暖也没再说话，俩人就这样平静的对视着。
    也或许，是对峙着。
    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其实楼下，门外依然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即使门里，也有服务员跟刚进门的客人介绍礼服的声音。
    可这些声音，这会儿好似都距离顾暖很遥远，她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她就盯着他脸上的口罩，第一次觉得，上海的秋天，比冬天还要冷。
    闻人臻的眉头也皱了皱，原本要下楼的他又返身回来，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来。
    顾暖的心跳也随着他的脚步声一沉，紧接而来的压迫感好似要让她窒息一般。
    闻人臻走到她的跟前，低头看着她。
    距离这么近，顾暖不得不微微仰头看着他，他脸上的口罩，虽然堪堪遮住了他左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