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心急先走,皇上肯定也要去看看,李贵妃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柳贤妃等。
本来李贵妃对赵皇后故意算计亲生女儿来陷害她就将信将疑,等真见到花轿和清柔公主,她就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花轿起火被灭了,被烧的面目全非,哪还有半点皇家风范,而且浓烟滚滚。
花轿很惨,清柔公主比花轿还要惨,身上的嫁衣被烧了一半,头发、脸还有手都被烧伤了。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看到女儿的那一刻,赵皇后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清柔公主受惊,再加上受伤,已经晕在宫女怀里,头上的凤冠摔在地上,上面的东珠都砸了下来。
看到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伤成这样,赵皇后心如刀割,一边吩咐把清柔公主扶回宫,一边让人传太医。
李贵妃见了就道,“皇上,清柔公主受伤,理应先医治,但花轿抬出宫了,不应该往回抬,应该先送她去赵家,太医随后赶到,
不会耽误医治。”
赵皇后本来都跟宫女走了,听到李贵妃说这话,她拳头攒紧道,“李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贵妃好笑,“皇后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清柔公主烧成这样,就算太医们医术再高,也会留疤,钦天监测算的大喜日子,花轿出
宫,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赵皇后拳头握紧,“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凌柔公主,你还会这么说吗?!”
她眸光冰冷,看的李贵妃心头发憷。
直觉告诉她,她要说一声是,回头凌柔公主出嫁,会和清柔公主一个下场。
李贵妃没有说话,赵皇后心疼女儿,桂嬷嬷扶着她追着清柔公主走了。
整个送嫁队伍乱成一团,这还嫁不嫁了?
有公公上前,问李贵妃接下来该怎么办,李贵妃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那些嫁妆怎么抬出来的,就给我怎么抬回去!”
宫里的太医,还有在府里的,都闻讯进宫,尽全力医治清柔公主。
看着清柔公主脸上和胳膊上烧出来的伤,太医们见了都心疼,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公主,好好的大喜日子,竟然闹成这样。
赵皇后站在一旁,心里恨不得把那些办事公公五马分尸,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她只是要他们烧掉花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要是去不掉伤疤,她女儿的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赵皇后恨的咬牙切齿,她恨李贵妃,要不是她怂恿皇上,皇上不会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都是她害的!
现在党务之急是医治清柔公主,赵皇后无心审问李贵妃,等太医帮清柔公主清理了伤口,涂了药之后,清柔公主疼醒过来。
高高兴兴的出嫁,期望和表哥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谁想到会倒霉,现在毁容,表哥怎么可能还喜欢她。
就算圣旨赐婚,赵家不敢说什么,可她能和表哥并肩站在世人眼前吗?
清柔公主一直哭,哭的赵皇后心都碎了。
她握着清柔公主的手道,“好了,别哭,母后一定会医治好你的脸和胳膊的。”
清柔公主只哭,“伤疤去不掉……。”
“能,一定能去掉,离王世子手里有药,母后一定会拿来医治你!”
清柔公主除了相信赵皇后,她别无选择,而且心力交瘁的她,根本就坚持不了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不过她醒来再晕,和一直晕着没醒是两回事,赵皇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审问准备花轿和抬轿子的人。
那些人都被带到了清柔公主的住处,本来李贵妃要审问,但是赵皇后的人不许她把犯人带走。
这会儿赵皇后出来,李贵妃就道,“现在后宫归我管,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赵皇后冷冷一笑,“什么意思?胆敢害清柔,我绝不饶她!”
计划就算有纰漏,但也绝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宫女说清柔公主在花轿里,着火的时候她出不来,等侍卫过来将轿帘劈开的时候
,火已经烧到清柔公主身上了。
轿帘为什么会关上?!
想到有人将计就计,借她的手害了她女儿,赵皇后屠杀人满门的心都有。
和计划的一样,赵皇后问案,那些人死都不松口,二十大板上身,就开始招了,是李贵妃指使他们在花轿上动手的……
李贵妃气的恨不得将指认她的人剁碎了喂狗。
赵皇后质问李贵妃为什么要害她女儿,她是真的认定是李贵妃害的,要替女儿讨公道,李贵妃没做过,当然不会承认,两人就开
始吵,赵皇后跪求皇上给清柔公主做主。
不过等皇上要亲自审问做花轿的木匠和抬花轿的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锦华轩内,丫鬟将清柔公主出嫁的遭遇说与明澜听,不知内情的丫鬟,难免带了几分同情。
明澜心底冷冷一笑,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不让清柔公主出嫁的是她的至亲,又不是旁人,不过为了让这桩亲事黄掉,连亲生女
儿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前世对她那么残忍,当真不算什么了。
明澜能猜到可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意外,但她没想过,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第七百二十一章 查案
长公主府。
长乐郡主生前住的闺房内,一应陈设都和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这间闺房的主人只是在花园里赏花扑蝶,随时会回来一般。
然而闺房的另一边设了案桌,上面摆着长乐郡主的灵牌。
长公主就站在牌位前,手里拿着长乐郡主最喜欢的玉如意,双眸通红,却没有眼泪。
哭了这么多天,再多的眼泪也早哭干了。
她就那么看着牌位发呆,嬷嬷站在一旁,偷偷拿袖子擦掉眼泪。
外面,一丫鬟跑进来,等进了屋,脚步放缓了几分,走上前道,“公主,清柔公主的花轿出事了……。”
“死了?”长公主声音淡漠,不带一丝的温度。
禀告的丫鬟愣了一瞬,怎么听着像是巴不得清柔公主死似的?
丫鬟摇头道,“清柔公主被烧伤,肯定会留疤,亲事延后……。”
长公主摸着怀里的玉如意,冷冷一笑道,“竟然只是毁容,命还真大。”
嬷嬷听了,对丫鬟摆手道,“下去吧。”
丫鬟多看了长公主一眼,然后赶紧退下。
等丫鬟走了,嬷嬷才望着长公主道,“这些丫鬟嘴碎的很,公主就不怕传到赵皇后耳朵里,她……。”
长公主撇了嬷嬷一眼,“她什么?!赵家女儿害死长乐,可有人给过我一句交待?!是,赵大少爷是太后的心尖儿,但赵嫣不是
!”
她从来没想过把女儿嫁给赵大少爷,她知道赵家打的什么算盘,皇上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在赵家和她们看来是意料之外
的事,可在别人眼里是一桩良缘!
赵家这时候想到她女儿了,又是登门,又是许诺,她高高兴兴的让女儿配合,可结果呢?!
搭上了她女儿一条命!
想到这些,长公主就浑身颤抖不止。
赵嫣不愿意赵翌娶长乐郡主,把长乐郡主要去大禅寺祈福的消息告诉了顺平侯世子,又让清柔公主去赵家拖住赵翌,好让顺平侯
世子和她女儿生米煮成熟饭。
那么一个酒囊饭袋,也配娶她女儿。
杀她女儿的人,她会找到,会让他生不如死,赵嫣和清柔公主,她也绝不会放过!
一双儿女都死了,长公主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给女儿报仇,至于太后想扶赵翌上位的想法,长公主也不想管了。
又不是她生的,以她长公主的身份,还不够荣华富贵吗?
求的再多,最后便宜的也不过是那些庶子庶女!
这些天,长公主的心委实寒了,而且是寒透了。
沈二少爷吃河豚鱼中毒死后,长驸马就没有了儿子,长公主年纪不小了,又善妒,长驸马身边只有一通房,在长公主身子不方便
的时候伺候长驸马,可是伺候了十几年,早腻味了,而且一男半女都没有生下。
以前无所谓,有沈二少爷一个就够了,因为嘴馋吃河豚鱼中毒而亡,长驸马觉得丢人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魏国公府老夫人不止一次问他能不能和长公主再生一个儿子。
可是儿子死后,长公主心死了一半,长驸马也不愿意为难她。
知道长公主善妒,不会给他置办通房,更别想纳妾,长驸马就偷偷买了一庄子,养了两个如花小妾。
其中一个已经有两月的身孕了。
这些事,长公主都知道,她要想弄死两个小妾易如反掌,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既然长驸马存了养外室生孩子的心,她弄死了这两个,还会有两个,甚至二十个。
现在长驸马还顾及她死了儿子女儿,心里悲痛,不敢抬进府,吵吵闹闹,只会伤了多年的夫妻感情。
嬷嬷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那些小妾把孩子生了,再派人怂恿她们来府里闹,好好治长驸马一回,孩子留下,那两个小妾
当着长驸马的面杖毙就是。
有了后,往后长驸马就没有理由养外室,再寻花问柳了,身为儿媳妇,对魏国公府也有了交代。
长公主知道嬷嬷说的有理,这样做对她好,可是寒了的心却再也捂不暖了,她现在看长驸马,只有两个字,恶心。
长公主摸着玉如意,怀念儿女在的时候,鼻子酸涩,心里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嬷嬷都担心她站的腿麻,外面走进来一丫鬟,嬷嬷就问道,“有事禀告?”
丫鬟点头,将掌心摊开,白嫩的掌心有一颗墨玉雕刻的玉扣,她道,“前院小厮显摆,被奴婢看见了,奴婢问他玉扣是哪来的,
他说是前几天郡主屋子漏雨,他去翻瓦的时候,在屋顶上捡到的。”
嬷嬷拧眉道,“郡主的屋顶怎么会有男子戴的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