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媚当他是默认了,心头一阵阵的发凉,她红了眼眶,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把我爸还给我,你把祁氏还给我!”
她的声音很大,身后的安保人员追上来,窥探着他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说道,“陆总,我马上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陆淮轻启薄唇,“无妨。”
他淡漠的扫了眼祁媚,发觉她的泪水已经砸了满脸,可眼底却未生出一丝动容与怜惜。
“哭是没有用的,祁媚,我提醒过你,不止一遍。”
祁媚瞳孔一凝,一边摇头一边大哭,“陆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狠心的对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爱过你的,为什么你连一条活路都不肯赠予我?”
为什么?
男人的眸子越发沉下,他看着她,很平静的陈述,“因为对你的怜悯,已经被你磨完了。”
怜悯?
祁媚扯了扯发灰的唇瓣,“你对我,何时有过怜悯?”
“若没有怜悯,你觉得今天的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对上陆淮黑如墨液的瞳,祁媚只觉得脚下虚软无力,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
她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鬼。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者盛子煜。
男人滑过接听键,没再看祁媚一眼,自顾自的从她身边路过。
电话接通了,盛子煜略微急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宋暖说你回国了,陆大少爷,你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陆淮正要说话,祁媚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入他的耳畔。
带着几分快意,带着几分愤怒,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这一次是赵淑仪,下一次就会是梁笙,陆淮,你会遭到报应的,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我诅咒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远离你,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祁媚的声音在空气里盘旋,久久的回荡着。
电话那头盛子煜也听到了她的谩骂,他愣了一下,见男人很久都没有出声,于是开口问,“你这是在哪里?”
陆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转过身看祁媚。
可惜后者还是不怕死的继续生火添把柴,“因果循环,你害死我爸,赵淑仪就是因为你才会死,总有一天,梁笙那个贱人也会对你避如蛇蝎!”
盛子煜倒抽一口凉气,他刚准备劝男人不要激动,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
妈的,这厮把电话挂了!
掐断电话,陆淮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站在一旁的安保人员皆是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男人的眸子比毫无星辰的夜空还要暗黑的可怕,比深沉见不到底的深渊还要渗人几分。
祁媚心头一震,后怕的倒退两步。
陆淮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而他的眸,却是落在祁媚身后不远处的祁母身上。
他对上后者略带躲闪的眸子,倏然一笑。
然而就是他的这个笑容,让祁媚心头汹涌着不安,她退后一步,他便逼近一步。
突然,男人停住了脚。
祁媚没再往后退,而是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你这样诅咒我,就能减去你心里对祁总的愧疚吗?”
话落,祁媚脸色一白,似乎是意外他竟然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陆淮见她呆滞的说不出一个字,菲薄的唇轻轻上扬,语气淡凉,“那个人能把你留到现在都还没解决,大概也是因为你蠢到极限了吧?”
祁媚的脸像是唱戏变脸一样,青白交加,她把下唇咬出一条痕迹,“你……”
话还没出口,男人便冷声打断了她后面想说的话,“祁媚,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请多替你母亲想一想,别再拉一个人无辜的为你陪葬了。”
“你还年轻,还有资本折腾,可你的母亲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陆淮近乎残忍的话语落下以后,祁媚的脸色可以用惨白,惊惶来形容了。
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怔怔的看着男人,眼底像是被无数恐惧覆盖了一般。
与此同时,有四五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像是高层领导一样从电梯里走出来,每个人皆是面色红润,含说带笑。
他们刚走到公司门口,看见站在外面的陆淮时,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尤其,是为首的某一个人,面色直接沉了下去。
他回来了。
陆襄衡没想到,男人会选择在这个紧要关头毅然回国。
而且,还一点不避嫌。
听到身后骤然停住的脚步声,陆淮缓缓回头,一脸平静。
跟在陆襄衡身后的四位董事,在看清男人的脸以后,脸色又煞白了几分。
他们一个个吃惊异常,几人面面相觑,很是心虚的样子。
把这一幕捕捉到眼底的陆淮勾唇,嘴角扬着很浅显的笑意,“各位,好久不见啊。”
男人轻缓而淡漠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压迫感,把那些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再次召唤出来。
陆襄衡缓了一缓,这才镇定下来,“怎么回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说罢,他扫了眼陆淮身后的祁媚,粗眉紧皱,“不是叫你们把人轰出去的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第261章 接下来就看我的表演
闻言,两名安保人员心头一凉,几番躬身道歉之后,赶忙架着人往外拖。
祁媚反应过来,冲着男人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大吼,“陆淮,我诅咒你这辈子不得好死,我一定会活着看你怎么受报应的。”
尖锐刺耳的女声透过空气传进几个人的耳畔。
陆襄衡一脸玩味的笑着,而他身后的那几位董事皆是面色一变,似在谨慎的揣摩陆淮的心思。
后者仿似没听见祁媚恶毒的谩骂,他平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陆襄衡,双手滑入裤袋微扯唇角,“二叔这是要去哪里?”
陆襄衡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嘴角倏的一僵,“只是小聚一下而已。”
小聚?
陆淮意味深长的笑了,黑眸淡扫了眼他身后的那群人,嗓音不怒自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各位可只是萍水之交啊。”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陆襄衡的瞳仁沉了一沉。
身后有一位董事站出来开脱一句,“这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能聚在一块,也全看缘分不是?”
另外一位年纪颇大的董事出来附议,“对对对,我们与陆副总的年纪相仿,自然是有共同的话题,偶尔小聚一下聊聊家事儿孙,也是正常的。”
男人挑眉,鼻间轻哼一声,“这样吗?那看来这三年,几位相处的还真是不错。”
他说着,又把眸子落到了陆襄衡的身上,“二叔近来身体可好?”
后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陆淮的表情,微微扯唇,“年纪大了,都一个样。”
男人笑了,咀嚼着他后面的那几个字,“一个样吗?”
想了想,他又蓦地走上前一步,微微侧首在陆襄衡的耳边道了一句,“好玩吗?”
陆淮无情薄凉的声音像是隆冬刮过的寒风,料峭刺人,顺过后者的心尖叫他的身体明显一震。
他也同样侧眸看着男人,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淮轻笑,他站直身体,扫过在场的众人,眼底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若是玩够了,接下来就看我的表演。”
尾音骤落,四五人尽数面色一变。
其中,也包括陆襄衡。
因为他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毁灭二字。
那是他进入陆氏那么久以来,从未见过的东西。
赵淑仪下葬的那一天,g城下起了瓢泼小雨,空气里布着大雾,浓重的怎么也消散不开。
墓园里,地面潮湿泥泞,荒无人烟。
梁笙没有告诉在远方的亲戚母亲已故的消息,所以来祭拜的人并不多。
墓碑前面,梁毅手捧一束赵淑仪生前最爱的矢车菊,站在雨幕中无声的落泪。
而女人就站在他身旁,面色平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与洗礼,可赵淑仪的容颜一如记忆中那般,不曾老去。
祝辰彦一身黑色衬衫西裤,笔挺挺的站在他们身后。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梁笙身上,眉间终有一蹙,是因为不放心这样的她。
从赵淑仪出意外到现在,女人的态度,简直平静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势有越下越大的迹象,祝辰彦看了眼雾沉沉的天空,对一直沉默的梁笙说,“回去吧,再这样淋下去,你跟小毅的身体都会吃不消的。”
女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你先带小毅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陪我妈说两句。”
少年的眼睛哭的红肿,他猛吸鼻子,哽咽着说,“我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祝辰彦看着这俩倔强如出一辙的姐弟,轻叹一声旋即摊手,“那我也不回去了,反正大不了一起病。”
不出所料,雨势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点来势汹涌,梁笙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连累到祝辰彦他们,迫不得已的跟他回了车里。
然而就在他们刚开车没多远的路,就有一辆黑色宾利反方向行驶过他们身边,女人看了眼那辆车的车牌号,心头一震,“停车,停车!”
车里两人都不解梁笙怎么选择这个时候要停车,以为她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墓园,也没多问,紧接着就看见她冒着雨势跑了出去。
黑色宾利停在了祝辰彦刚才停车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