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第55章 秋老虎(六)
    辛阮整个人都僵住了, 几乎以为自己的思念太过, 以至于耳朵出现了幻听。她不敢转身, 深怕一转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而她也只能在梦中继续思念。
    腰被恰到好处的搂住了,宽厚的手掌贴在她薄薄的裙子布料上,一股暖意袭来。
    辛阮屏住了呼吸,缓缓地侧过脸去,目光落入了一双幽深黝黑的眼睛里。她张了张嘴, 喉咙却被卡住了,哽咽声溢了出来,眼泪迅速滑落眼眶。
    “小阮……是我,别哭了, 我没事, 都解决了。”裴钊阳慌忙抬手去拭她的眼泪,笨拙地想要安慰她。
    辛阮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用力地揪紧了他的后背, 眼泪非但没有如裴钊阳所愿止住, 反而越发汹涌, 迅速浸透了他的衬衫前胸。
    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 后背上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裴钊阳的心猛地揪紧了,辛阮这是在害怕吗?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国外斡旋专利的事情, 因为事态的紧急和复杂, 也因为时差, 几乎和国内断了联系。除了和辛阮约定好的早晚一次信息, 只有家里人偶然给他留了只字片语,提到辛阮时都说她很坚强,让他不用担心。
    而辛阮看起来也一直很平静,微信里的回复简短淡然,甚至连电话都没拨过一个,这让他在处理危机时能抛开杂念全心投入,却也偶尔会飘过那么一丝闷意。
    即庆幸又失落。
    庆幸辛阮并不会因为爱他而痛苦难过,失落也不知道何时能够真正得到辛阮全心全意的爱。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难道,在背后他看不到的地方,辛阮痛苦了,甚至恐惧了?
    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辛阮哭得伤心,他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得疼,几乎无法思考,只好一遍一遍地哄着:“别哭,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一回国就回家找你,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找到你的人……”
    一想到当时迫不及待推门而入时空无一人的公寓,裴钊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时正是早上九点,按照常理辛阮都会在睡懒觉,然而臆想着睡眼朦胧中露出一脸惊喜扑进他怀里的娇妻却没有出现,唯有一张冰冷而整齐的大床。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他的手脚冰凉,一瞬间几乎以为辛阮忍受不了这场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抛下他离开了。
    后来,在餐桌上看到辛阮留的纸条,他才重新活了过来。
    “你的纸条我后来才看到,一看到就马不停蹄地飞过来了。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到这里,都是我的错,是我失约……”
    托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揉着眼睛确认着自己看到的情景:这还是他一直以来崇拜的偶像吗?那个曾经在残酷的搏斗中用血肉之躯为他带来一线生机的英雄吗?怎么居然这样低声下气地向一个柔弱女子赔小心?
    “这个……”他有点不太甘心地想要博取一下注意力。
    裴钊阳瞟了托尼一眼,要不是辛阮在他怀里哭,他就要好好让这位年轻的王子明白一下,什么叫做恩□□不可欺。
    托尼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裴大哥,我真不知道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以为你们俩还是情侣,你都没告诉我们你结婚了!我错了,不过,我是有苦衷的,我……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俩了,明天见!”
    他受不了裴钊阳那压迫噬人的眼神了,原本还想留下来蹭一顿饭顺带看个热闹,现在还是小命要紧,溜了。
    巨型灯泡总算赶走了,裴钊阳松了一口气,把辛阮打横抱起,上了石块,在餐桌旁坐了下来。辛阮坐在他腿上,对自己刚才的失态羞愧不已,鸵鸟一样地依旧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哭声渐渐止住了,肩膀却一抽一抽的,抽噎声让人听着心疼。
    “让我看看你。”裴钊阳强压着激动低声道。算起来有二十多天没见了,两人自从结婚以来就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过,每天的思念仿如潮水,只能靠工作的压力来排解一二,现在佳人在怀了,强自压抑的情感一波波袭来,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哭得太丑了。”辛阮在胸前闷声道。
    裴钊阳在她发梢上亲吻了一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一看,辛阮的眼睛红通通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滴。
    像只兔子。
    想亲。
    裴钊阳当然是行动派,怎么想就怎么做,唇落在了那眼睫上舔了舔,随后猛然地便攫住了那娇艳的唇瓣,忘情地在领地中肆虐,吸吮着那甜美的蜜汁。
    辛阮仅仅被动地承受了两秒,便抓住了他的后背热情地回应了起来,这么多天的分别,将她的矜持和羞涩一扫殆尽,两个人在热吻中交换着彼此的思念,仿佛要把灵魂都送入对方的体内,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钊阳才松开了他的桎梏,新鲜的空气注入辛阮的胸腔,她喘息着,双颊酡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亲密于她来说有点奔放,更何况下面还有一群待命的厨师和服务生,她亡羊补牢,想要从裴钊阳的怀里下来。
    裴钊阳扣住了她。
    他一点也不想和辛阮分开,没有佳人在怀只能靠冰冷的照片聊寄相思的日子,他受够了。
    “上菜吧。”他朝着下面的服务生示意。
    辛阮也只好由他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烛火摇曳,旖旎的月色下,流光飞瀑,浪漫无比。
    菜是经典的t国菜,有辛阮喜欢的咖喱酱,味道浓稠;螃蟹和鱼的品种和际安的不太一样,不过都很鲜美。裴钊阳自得其乐地替辛阮剔着鱼刺、剥着螃蟹,一勺一勺地送入辛阮口中。
    辛阮都来不及吃,见缝插针赶紧问他公司的事情:“专利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搞定了,”裴钊阳轻描淡写地道,“一开始那个共有人语气十分强硬,一定要让我们把技术从手机功能中剥离,价格提高了一倍都没用,另一个共有人和我们的关系很好,可他也没办法,更对好友这样突如其来的蛮横觉得不可思议,只能再三和我们致歉。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好了二号方案,决定不顾专利先把手机上市,然后后期打官司赔钱再说。”
    辛阮听得心都提了起来:“那怎么解决的?他不要钱,到时候会不会又突然变卦?”
    “这就要感谢你了。”裴钊阳凝视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感谢我?”辛阮莫名其妙,她在际安市什么也没做啊。
    “当时国内的情况很糟糕,我失联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有关部门都在敦促我回国,我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回国,当晚又听了一遍你和徐立方的通话录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裴钊阳的手指在餐桌上轻叩,想起那天的事情,他也觉得有些神奇,冥冥中的命运之神,这一次终究没有亏待他,峰回路转。
    “什么可能?”辛阮屏息问。
    “那个卜莎巴听起来非常厉害,但几近调查,并没有发现她和那个共有人有什么亲密的关联可以左右他的决定,那么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可能,那个共有人受到了什么致命的威胁,以至于他的所作所为违反了常理,”裴钊阳淡淡地道,“从这个方面着手调查后,我们发现共有人的女儿在两个月前去x国当了战地志愿者,但是突然不知所踪。”
    辛阮倒吸了一口凉气:“卜莎巴做的?”
    “没有确切的证据,还不能确定,”裴钊阳的脸色凝重,“我和x国的政府和军队官员有些私交,已经将他女儿从恐怖分子的挟持中解救了出来,那位共有人这才告诉我们,一个多月前,有人联系了他,要求他必须将专利使用权协议作废,还告诉了他具体的操作办法,如果不照着做,他的女儿将会被斩首,他无奈之下才不得不炮制了这次的危机。”
    辛阮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不是她能想象的世界,徐立方怎么会搭上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那位共有人现在非常感谢我们,专利权协议已经重新在签署,预估三天后可以正式生效,到时候牡丹x6的上市就毫无阻碍了。”
    “那你怎么不留在那里盯着?”辛阮听得胆战心惊,“万一再出点岔子……”
    “我等不及了,”裴钊阳打断了她的话,低头轻啄着她的面颊,“你看,我才这么点时间不在你身边,托尼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再拖下去,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
    辛阮忍不住想笑,这要是传到际安市去,真是要在“裴钊阳烽火戏诸侯”的微博热搜上再添一把柴火。
    “你还当真了吗?托尼这是在闹着玩的,你说怎么可能,才一天的功夫他就对我一见钟情,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裴钊阳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猝然抱住了她。
    可能这就是叫美而不自知吧,会对辛阮一见钟情,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就好比当年的他,被那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一眼,便从此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坠入爱河。
    “托尼真的是王子吗?”危机一解除,辛阮开始好奇地八卦了。
    “是,他是t国国王最小的儿子,当年政变时正在寺庙修行,”裴钊阳解释道,“政变的那个将军手段狠毒,包围了皇宫,t国国王命令另一位将军回援,但已经无力分神照顾托尼,便向当时正在撤侨的我部求援,托尼当时才十六岁,小家伙很沉着冷静,还配合我一起干掉了一个叛兵。”
    “他今天带我去看那个寺庙了,装成一个导游,还演得挺像的。”辛阮笑了起来。
    “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裴钊阳有些吃味。
    “是啊,”辛阮仔细回想了片刻,其实托尼的气质的确不像个普通导游,谈吐也很从容风雅,“他说话很有趣,做事情也很细心……”
    裴钊阳轻咳了起来。
    又吃醋了。
    辛阮凝视着他,媚眼如丝:“当然,没有你好,一万个托尼也没有你好。”
    裴钊阳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甜言蜜语,眼看着也吃得差不多了,索性便一把抱起了辛阮,在辛阮的轻呼声中大步朝着度假村走去。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别后重逢,聊那个煞风景的小王子干什么?不如来一场运动促进身心健康。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钊阳:受够了,光打雷不下雨。
    裴钊阳:换作者。
    醋哥:……
    醋哥:明天一定让你吃上肉!看我真诚的小眼神!
    *本章随机红包50个,乖巧坐等小天使们评论投喂ing~~
    ps:t国的一些风俗、政局都是作者胡编乱造的,不要对号入座以免引起什么麻烦,三克油!
    第56章 秋老虎(七)
    耸入树梢的鸟巢静谧, 白色的纱幔轻扬, 不知名的鸟儿间或在林间唧啾叫出声来。
    暌违已久的身躯带着滚烫的热意, 迫不及待地交缠在一起。裴钊阳心中积攒了二十多天的相思, 尽数化为缠绵的细吻,一点一点地在辛阮身上绽放。
    这是他的女孩,从第一眼开始腐蚀了他坚硬的心脏,更在这些年的求而不得中渗透了他沸腾的血液,融入了他的身体。
    辛阮的身体轻颤着, 喉中溢出几声低吟,整整无处安放了二十多天的心脏,此刻在这温柔中终于渐渐地放回了远处。
    身上一凉,不知怎么, 裴钊阳半支起了身体, 辛阮心一抽,本能地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双眼迷蒙:“别……别走。”
    裴钊阳愣了一下:“我去关窗, 怕你着凉。”
    果然, 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扇窗没有关好, 木窗棂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 有山风吹了进来。
    辛阮这才松了手。
    裴钊阳此刻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辛阮特别顺从, 往常她很忌讳在人前亲热, 刚才经过大堂吧, 有游客见到他们俩的模样吹起了口哨, 辛阮没有挣扎着要下来,反而紧贴了他的胸膛,闭着眼睛掩耳盗铃。
    而两人衣衫尽褪时,往常她都要羞涩地抗拒片刻,今天却只是拉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窗户关上了,他重新压了上去,感觉到了辛阮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心骤然疼了起来,他含住了辛阮的眼角,细细研磨着那道浅疤:“小阮……辛……辛辛……”他喃喃地叫着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出口的昵称,“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辛阮没有出声,只是侧脸蹭了蹭他的肌肤。
    “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他低声道,“我会一直缠着你,缠到你腻了……不,你腻了也不放手。”
    这些日子所有的忧思和恐惧再次泛了上来,辛阮的喉咙哽住了:“钊阳……我有点怕……”
    “怕什么?说出来。”裴钊阳哄着道,他刚才那一刻才明白了过来,这二十多天的等待,在辛阮的内心深处一定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要把它们驱逐出来,“告诉我,告诉我就不怕了。”
    辛阮喃喃地道,“我怕你和他一样……忽然就……变了样……我怕有人把我从公寓赶出来……我怕你也忽然不见了……”
    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委屈地控诉了起来:“你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一天就发两个微信,多发一条就不行吗?就不能说点事情的进展让我安心一下吗?你太坏了,故意要让我牵肠挂肚的,你是不是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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