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应声,“嗯…那我们走过去吧,刚好散散步……”
剩下那句“消消食”她没说,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消消气还差不多。
康沉点头,先走。
许幸随即跟上。
其实,她很感激康沉今天的解围,只是面对康沉,她不想再说更多的“对不起”或“谢谢”,总觉得有些苍白,也有些无力。
况且,康沉好像也不在意这些言语上的感谢。
长阳路是左转拐弯那一条双向四车道大路,附近商铺林立,每至夜晚就热闹非常。路小柯那天也是在长阳路上出的事。
拐弯时,许幸想起,忍不住问:“小柯最近怎么样了?”
康沉说:“还好,在家休息,他爸爸回来了。”
许幸不禁点点头,松了口气。
路子谦看上去总归是比岑子衿要靠谱的。
想到岑子衿,许幸又有点黯然。
康沉走了会儿,突然主动开口,“岑子衿和路子谦是小学同学,两人因为工作重逢,相恋结婚。岑子衿和许悦,还是大学同学。”
许幸一愣,抬头看他。
可他说了这短短一句话后,好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
许幸边走边想,忽然茅塞顿开。
岑子衿和路子谦是小学同学,那就意味着,她和许悦也是小学同学。
那天在医院,岑子衿本来就很生气,可记起她是许悦表妹后,明显更为光火。
“……你跟你表姐真是一路货色啊,念书的时候许悦就是个投机取巧只会卖乖喜欢抢别人男人的贱人!你这个当表妹的,原来也是向她看齐……”
事后,许幸也曾仔细回想岑子衿的话,总觉得矛盾重重。
岑子衿的话语里,满满都是对许悦的鄙夷和憎恶,听着像是两人有不共戴天的抢男人之仇,岑子衿还是被抢的那一方。
可许悦和路子谦不过是小学同学,哪里谈得上念书的时候就抢男人?
现在对上康沉透露出的信息,许幸终于明白了。
原来岑子衿和许悦冤家路窄,不仅当过小学同学,后来还成了大学同学。
上大学的时候,许悦大概是抢过岑子衿男朋友,岑子衿对许悦恨之入骨。
所以在得知她是许悦表妹后,岑子衿将新仇旧恨一起加码,不惜以舆论压力为筹码向启真施压,要求解雇她……
想明白这点,许幸突然觉得一口气哽在心里,不上不下。
她和许悦早八百年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平白一顶和许悦相关的飞来横锅就这样不明不白扣在她的身上,也太冤了吧。
许幸想得入神,不知不觉走得也快了许多。
咚地一下撞到前头康沉背上,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晕晕乎乎地,还以为是撞到了柱子。
幸而康沉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许幸捂着额头站定,抬眼看康沉。
不远处有文艺范儿的小姑娘背着把吉他在唱歌。
“……窗外它/水管在开花/椅子在异乡/树叶有翅膀……”
康沉顿了顿脚步,问:“你听过这首歌吗?”
许幸点头,“听过。”
“叫什么?”
“叫…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康沉不说话,转头看她。
女生歌声温柔清澈,映衬夕阳光影,她对上康沉的眼神,突然就觉得,心脏柔软了好多。
她拉着康沉衣摆,亦步亦趋向前。
路过唱歌的小姑娘时,她不经思考地,突然找康沉要了五块钱,放到小姑娘的吉他琴盒里。
再走回康沉身边,她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
回到家,许幸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上桌吃饭时,康沉瞥了眼厨房,问:“你还在煮什么?”
许幸头也没抬,一边盛饭一边说:“明天要用的汤。”
从回来她就在煮,闻起来还挺香,康沉又看了两眼,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许幸很快收拾好碗筷,又看了看火,这才回房码字。
今天离开启真,意味着她正式与这份工作告别。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有觉得特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