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楚恪宁好笑的道:“哪里就能冷的着我?坐车里的,还穿的这么厚……”感觉马车已经走了起来,惊得叫:“咦,等等呀,香豆还没上车呢。”
    说着一着急自己去掀车帘子。
    韩耀庭‘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他坐在外面,便伸手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见香豆在下面着走,便叫小厮过来:“雇顶轿子叫香豆坐。”
    说完了又放下了车帘子转头看楚恪宁笑:“没事,你不用管了。”
    楚恪宁刚红了脸,身子就被他包裹住了,密密实实的,这会儿不但是不觉着冷,反倒还有点热起来了。不过新婚的夫妻,即便是时时刻刻抱在一处也不会厌烦,只是还惦记香豆:“外面有没有雇轿子的?这么冷的天,她穿的鞋行不行啊?”
    韩耀庭‘噗’的笑了道:“你倒真是周到……”都不知道说什么,正要在掀开帘子问问,刚好听见有小厮在外面喊:“那边的轿子过来,过来!”
    他就点了点楚恪宁的鼻尖:“听见了吧?”
    楚恪宁这才放心,抿嘴才笑,他的唇便落了下来……
    马车缓缓的往前走着,外面偶尔传来路过的百姓聊天的声音:“下雪了,这雪看样子会很大。”
    “马上要过年喽。”
    ‘嘎吱嘎吱’踩着雪走路的声音。楚恪宁窝在他的怀里,道:“母亲应该快到了吧,有没有信儿?”
    韩耀庭点头:“母亲已经到了太原府了。高源正好刚刚来府里,说前天晚上到的,母亲身体还好。”
    楚恪宁点头,又问道:“你派人送的那个妇人也到了?你打算……一直瞒着所有人?还是到了太原府就不在假扮了?”
    “瞒着啊,太原晋王府就叫那个婆子去住着,那边的下人都没剩几个了,调换调换,放心的就让去服侍母亲,府里头新买些好了。母亲住在城郊,太原城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先住下,看看形势再说。”
    韩耀庭说着道:“那边情况也不敢说怎么样,还是谨慎些好。只要不住在城里,自己安排的地方我还是很放心的。”
    这话倒也是,楚恪宁点点头:“咱们回去了就给母亲写信问候。”
    韩耀庭点头:“好。”外面的声音嘈杂了一些,应该是到了街道了。
    “这都十一月了,府里每年是怎么准备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卓妈妈带着几个管事嬷嬷来找我,询问过年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楚恪宁又问道。
    韩耀庭笑了道:“该怎么就怎么,往年也只有我和母亲,简简单单的吃个饭就行了,有什么复杂的?府里也没有祭祀宗族的事,年交子时请出来父亲的牌位祭拜一下,再没有别的了。”
    楚恪宁有些惊讶:“初一进宫祭拜宗祠……你每年都不去吗?”
    “去不去都要听皇上的,以前皇上没让我去过,我自然就装不知道,更不会主动去他面前提醒。”韩耀庭叹了口气,苦笑:“在祖宗面前,我也是个不肖子孙了。”
    楚恪宁忙道:“这当然不能怪你,这都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车夫‘吁,吁’的声音,马车有些紧急停下的意思,韩耀庭坐得稳,抱着的楚恪宁只觉着身体晃了晃,马车便停下了。
    “爷……”
    “停下!这,是不是……呃,肯定是……给老子停下!”外面传来了一个人含糊的喊叫声,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只最后几个字听清楚了,是拦车的。而且声音居然还有点熟。
    楚恪宁已经坐起来了,韩耀庭掀开车帘子的一瞬间,车夫喊了一声:“国舅您拦我们王府的车干什么?”
    楚恪宁也看到了车前面站着一个人,果然是汤玉麟。
    韩耀庭从车里出去,跳下马车走向了站在路中间的汤玉麟。这大白天的,汤玉麟却是喝多了,看那样子已经是烂醉如泥了,两三个小厮搀扶都扶不住,右腿一软差点跌倒,小厮们乱喊着忙扶住。
    汤玉麟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住了,将挡住了自己视线的一个小厮的脑袋不耐烦的拨开了,还斥骂了一声:“滚开!给……老子滚,滚!”
    奋力的挣脱了几个人的搀扶,这才抬眼看对面,看见了韩耀庭,马上变脸骂道:“韩……韩,韩耀庭!你小子……”
    “哎呦我的大爷!”几个小厮吓得跪下去叫:“咱快回去吧,已经收拾了仁济堂,赶紧的回去吧……”
    韩耀庭皱着眉头看着汤玉麟发酒疯,听了小厮这话下意识的就看街道,这才看清楚已经走到京城最大的药堂一条街,这条街上开了好几家大药堂,左边是仁济堂,里面的赵大夫也是京城有名的郎中,请不来御医太医的富贵人家,基本上头一个会请的,便是这个赵大夫了。
    现在却看见仁济堂大门敞开,门口还乱扔着几个长凳圆凳的,更有好些的药材被扔在了门口地上,里面看着也是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全倒了,满地的药材药罐,黑色的药汤洒了一地,将白色的雪侵的化了一大片,还是黑色的坑。
    好几个伙计正在收拾着。
    一边收拾还一边看着汤玉麟,脸上有些畏惧。而门口站着一个掌柜模样的指挥着伙计将哪些东西拿回去,哪些摔坏了的收拾起来就不要了,也是时不时看看这边汤玉麟,一脸的晦气和恼怒。
    第89章
    “韩耀庭!我今天跟你没完……你,凭什么……小看我?凭什么?!”
    汤玉麟用手指头点着自己的额头,说话间还顿了顿,似乎想理由,说完了,直直的挺着胸脯,踢开了脚下跪着的小厮,冲过来伸手指着韩耀庭:“你凭什么小看本国舅爷?啊?你以为你是个王爷了不起?哼,我呸!你就是个……人质!懂吗?你是皇上的人质!”
    “哎呦,我的爷!”这话说出来,汤玉麟的小厮真真能晕过去几个。
    虽然这事京城权贵心里都清楚,但绝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这就不一样了。
    韩耀庭在他手指头马上就要指到自己的时候,一伸手便将他的手指捏住了,刚往反方向一板,汤玉麟已经鬼哭狼嚎了起来,直接‘噗通’就跪下了,哭着叫:“疼疼疼疼……”连说了有十几个疼,怪叫:“爷爷饶命啊,爷爷饶了我吧……”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个小厮直接扑过来磕头,想制止,嘴里还叫着:“王爷!您可看清楚了……”谁知道雪地里脚下打滑,整个人滑了过来,一下子把汤玉麟给撞到了一边去。
    韩耀庭本想直接把汤玉麟手指头掰断的,横竖是他先挑衅的,而且还是他说出来禁忌的话,就算这是报到了皇后面前,皇后也只能再次的哑巴吃黄连。
    只是还没使劲汤玉麟直接就跪倒了,紧接着就被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这一下还不起来了,直接躺下翻滚着,嚎啕大哭。
    韩耀庭有些错愕的看着。当然,他心里还是清楚汤玉麟为什么这样歇斯底里,为什么砸人家仁济堂。
    汤玉麟就这样滚着哭着,头发已经散了,脸上蹭的雪,还有鼻涕眼泪的,身上脏的快要看不出来本来颜色了。
    别说韩耀庭,就是周围的老百姓都看傻了。
    这哪是国舅?这分明是泼妇啊,就是泼妇都未必能做得出来,大街上这样滚来滚去的,完全不顾形象,没有了脸面,实在是……太叫人咋舌了。
    燕国公府的小厮们惊叫着过来,一个个的恨不能有道地缝钻进去,真的也顾不上其他了,七手八脚的把汤玉麟扶起来架着走了。
    “你们谁敢瞧不起我……我杀了你们,呜呜呜,我要杀了你们……”汤玉麟一边哭着一边叫骂,小厮们抬着他往前跑,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是皇上的人质!我告诉你……你小子别没数了……你就是捏在皇上手里的蚂蚁,蚂……”
    最后的尾音终于也消失了。
    韩耀庭都惊讶不已,一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发现周围围了好些人,前面走掉的钱景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回来了,同样站在路边目瞪口呆的看着。
    泾阳侯府的马车也停着,车窗帘子才放下去。
    韩耀庭摇着头回到了车前,手按车帮子跳了上去,跟车夫道:“走吧。”钻进了车里,就看见楚恪宁张着嘴又是愕然又是忍俊不禁的看着自己。
    车夫在外面叫:“都让让啦,让让啦。”马车缓缓走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位……国舅难道被传染了疯病?”楚恪宁着实的想笑,又想不通:“喝多了耍酒疯?这也太……夸张啊,太丢人了吧?”
    韩耀庭好笑,这才跟她说了汤玉麟受伤的事情,笑道:“看这样子人是没事了,活蹦乱跳的到处惹事,还砸了仁济堂……估计是治不好他。”
    楚恪宁这才恍然,想笑又憋了一会儿,憋不住终于笑的滚进了他怀里:“哎呦……我今天才发现,王爷你真的太坏了……”
    韩耀庭笑吟吟地:“今天才发现?”低头在她脸蛋上亲着。
    之后的几天,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各府都比较的安静,快过年了,各家也忙碌各家的事情去了。
    韩耀庭成了一个新出现的部门‘补谕部’的大使,每天还得去宗人府点卯上班,楚恪宁知道他有了新的麻烦,不过依着韩耀庭的聪明,应该能轻松化解,她也就没多问。
    她也忙的很。
    府里头尽管不用多准备什么,可到底有几十个人要过年,各种事情不少,加上老王妃走了,后宅事情自然由她来管着,每天多了很多事。
    韩耀庭走马上任了之后,虽然非常尽心尽力的准备着追封的事情,但总有这事那事,这个原因那个原因的,查这个审那个,影响了这件事的进度。
    而因为很快要过年了,宗人府都忙翻了天,真的没时间跟他在这边查东查西的。皇上虽觉着进度太慢了,但每天听禀报,似乎追封真的不是那么容易,随随便便追封,对他母亲也不是好事,显得不庄重,仿佛开玩笑一般。
    于是就这样,追封的事情看样子是要到过年以后了。
    让皇上稍感安慰的是,要追封先淑妃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天下皆知,现在只等太子沉不住气跳出来,便好布置兵力。
    韩耀庭这边心里也有数。王大成那天会面了一个陌生人,那人还表露了身份,京城城东一个开了间小铺子的掌柜的。
    又过了两天,那掌柜的又和王大成联系,这次露面的人还让韩耀庭比较的吃惊,是京畿处侍卫营的教官,姓梁。
    京畿处侍卫营,是专门给禁卫军和侍卫营训练和选拔合适人手的地方,这两处的人手常年要保持在一万人以上,所以选拔训练的人一般都在三万人左右,淘汰一大半。
    而这个梁教官居然是前太子的人,难怪太子能选择偷偷靠近京城,到底是对里应外合有些把握的。即便这些侍卫学生只有三成肯跟梁教官,那也有一万人,他们训练的地方虽然在城外,但每天都能随时进城的,若是早安排好,这一万人在城里做内应……
    韩耀庭这时候倒真的看到了太子能成功的希望。
    见到了梁教官,其他的话并没有多说,只再三叮嘱,装病、追封的事情实为计策,太子千万不要上当。自己这边可以拖延,太子按照他既定的想法,之前怎么安排的就怎么来,千万不要被这件事打乱了阵脚。
    “不管太子身边都是什么人,请务必劝一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忍的话就能看到成功的可能,但若是不忍现身了,那接着来的必然是,不管在何处都会被大兵合围。”
    韩耀庭跟梁教官说了这些话,让带给太子。
    梁教官就在京城,对这边的情况自然更了解一些,点头应允,答应一定将王爷这话传给太子,又道:“王爷,若有什么变化,需要的话便请找我。”说着磕头走了。
    京城下了一场大雪,没过几天接着又是一场,后面这场雪更是下了两天两夜,雪厚三尺,这一下整个京城就跟瘫痪了一样,每天出个门都困难。
    王大成更走不了了,名正言顺的留了下来,等雪化在上路。联系一些人的事情便交给他去做,韩耀庭每天辛苦的去补谕部点卯。
    太子那边果然没什么动静,按捺住了的,太子身边的谋士们还是很称职的,另外京城这边带过去的内部消息应该也提醒了太子,既然做的是翻天覆地的大事,那么就要忍寻常人所不能忍的一些事。
    这天早上韩耀庭踩着厚厚的雪‘漫步’到了衙门,都已经快到午时了,进了衙门,就看见几个官员并高源在院里团团转,见他来了忙上前来:“王爷,您可来了,快看看吧,这是要出大事啊!”
    一个官员说着,拿出来了一封信,信很是奇怪,没有封口,中间还有个大洞。韩耀庭接过来,心中已经了然,不过故作不知,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下官几个过来的时候,这封信被这支箭钉在柱子上。”那官员焦急的道。
    果然不出所料。
    韩耀庭于是拆开了信道:“什么人如此无聊?”
    其他的官员听了无不又急又无语,高源在旁边低着头忍着笑。
    打开了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韩耀庭神情配合的先是惊讶起来,然后愕然,最后吃惊的抖着信道:“这这这……这种威胁的话难道是出自御史之口?!”
    另外的官员看到他终于明白过来了,重重的点头,其中一个道:“如此的反对追封,却又不敢露面,语带威胁说都察御史们已经准备好了弹劾皇上……这,这,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最后一个词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不那么合适的。
    韩耀庭倒像是很赞同,连连点头道:“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说着将信随手给了站在旁边的谁,将自己的手拢进斗篷里,摸着里面的暖炉暖和手,问道:“你们看,牵扯都察院,这事该如何处理?”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先说话。
    高源便道:“王爷,属下的意思,这事必须禀报皇上这信满篇都是威胁的话,甚至说出来,若要追封先淑妃,皇上就是昏君……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一定要禀报皇上,让皇上彻查都察院!”
    第90章
    韩耀庭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其他几个人问道:“你们认为呢?”
    几个官员还在犹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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