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于少卿把她的羊毛衫放在床上，动手替她把身上的薄马甲也给脱了，因为脱衣服必须得弯着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两人之得呼吸交错，终于，身上只剩下一件保暖内衣。
    红晕一点一点地染上吉雅的脖子，蔓延至她的脸颊，最后，就连耳朵都彤红彤红的。
    于少卿在替吉雅脱了只剩一件保暖内衣的时候，就打算提出离开。
    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再继续下去，就有些不太妥当了。
    于少卿把吉雅的马甲放到一边，一转头，就对上吉雅含情的潋滟水眸。
    如果说，这几天于少卿完全没有察觉出吉雅对他的情谊，那是自欺欺人。
    有许多次，他都捕捉到了吉雅望着他的眼神——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这样的眼神于少卿不并不陌生，他在许多人的身上都看见过。
    对于那些爱慕他的对象，于少卿从来都是冷处理。
    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哪怕一丝一毫。
    然而，眼下，于少卿却有点不敢去看吉雅的眼神。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狂跳了一下，这种失序的感觉只有在面对宝贝的时候才有过。
    宝贝，是你么？
    于少卿的眼神逐渐染上炙热的温度，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有透视人心的力量，能够透过这身躯壳，看见里面的灵魂装着的，究竟是不是她深爱的那一个。
    “于，于先生……”
    于少卿的眼神太过炙热，也太过情深，吉雅不懂闪躲。
    她就那样目光坦然而又率真地与于少卿对望，并且深深地被吸引。
    于少卿甚至怀疑，这个时候即便他趁机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做些什么，只怕吉雅都无力拒绝。
    无论这副躯壳里的灵魂是不是宝贝，倒是一样地纯净无暇。
    于少卿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掌控。
    最后，还是于少卿先移开了目光。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再不走，他怕事情发展下去会脱轨。
    “啊！哦，噢。那，那我就不送你了啊。”
    一开始于少卿就言明了，他是帮她脱衣服才去而复返的。
    吉雅心里也清楚，于先生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如今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吉雅的心里说不出地失落。
    吉雅坐在床上，仰着小脸，勉强朝于少卿笑了笑，笑容有些可怜兮兮的。
    于少卿那一步便怎么也迈不出去。
    于少卿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
    吉雅倏地瞪大了眼睛。
    “我先帮你把脱臼的骨头接回去吧。咬住这个。”
    说罢，不等吉雅反应，在房间里找了一条毛巾塞进吉雅的嘴巴里，握住她的手臂，按在脱臼的地方，“咔擦”一声，脱臼的骨头便回到了原先得位置。
    “唔，唔！”
    吉雅毫无心理准备，痛得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
    吉雅的眼泪落在于少卿的手背，像是能够把人心都给融化了。
    于少卿飞快地替吉雅把她嘴里的毛巾给拿了出来，低声道，“抱歉。冒犯了。”。
    吉雅眼泪汪汪的摇了摇头，“不，不怪你。”
    即使是她自己，也要有正骨这一步的，而且可能搞不好因为怕疼，会没有这么顺利。
    “试试看，现在手臂能不能动。”
    于少卿关心地道。
    在于少卿鼓励的眼神下，吉雅试着动了动手臂，虽然肩膀那里还是很疼，但是脱臼的肩膀确实是好了。
    “谢，谢谢。”
    吉雅抽抽噎噎地道谢，实在是刚才那一下太疼了。
    “是我应该向你道歉，这一次你是替我受过了。”
    这一声谢谢，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如果不是他避开了，吉雅也不会受伤。
    吉雅咬了咬下唇，犹豫地问道，“于先生是因为，今天晚上是你替我受过了，所以才去而复返的么？”
    于少卿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吉雅勇敢地迎上于少卿的目光。
    朵儿朵草原的儿女对待自己的情感向来坦白。
    吉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更加没有为情所苦过。
    她可能不是很明白自己对于少卿的那种特别就是所谓的爱情，但是从于少卿亲吻她，她没有任何的反感已经足以说明，她对于先生的感觉跟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于先生对她是不是也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特别的情感存在。
    “不是。”
    于少卿沉默了半晌，终于给出答案。
    “不是什么。”
    吉雅进一步追问。
    “这个问题并不难以回答。我去而复返，不仅仅是因为心存愧疚，更因为出于对你的关心。”
    于少卿说的是实话。
    无论吉雅是不是宝贝，吉雅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招人喜欢的姑娘。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先遇见的宝贝，或许他会被她身上的纯粹所吸引
    只是他已经先遇见了宝贝，所以这种假设并不成立。
    吉雅又岂会听不出于少卿的言外之意。
    吉雅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晚安。”
    强迫自己不去看吉雅眼底的失落，于少卿终是狠心离开。
    房间里，吉雅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受伤的地方，胸口那个位置却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燃灯节，又称“五公节”，藏语叫“葛登阿曲”，是藏族人民的宗教节日。
    按照传统，燃灯节在每年的十月二十五号举行，为期一天。
    燃灯节这一天，各村寨牧民都要在家里的经堂里，点酥油灯，昼夜不灭。
    然而在朵儿朵，燃灯节早已成为一年一度欢庆的盛世，不再拘泥于传统的“燃灯”方式，庆祝的活动也由单一的点燃酥油灯，发展到现在被制作莲灯、骑马、赛骆驼、摔跤、射箭射击、拔河、民间歌手弹唱、民间舞蹈等多样的庆祝方式所取代。
    时间也从传统的十月二十五号这一天，延长至一个星期。
    当地政府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没少在宣传上下功夫。
    于少卿起床的时候，于少北跟孟云泽都已经去参加朵儿朵这一年一度的盛世去了。
    孟云泽在微信里给于少卿留了言，收拾他们现在在马场那里。
    还说他跟于少北都已经报名参加了上午的骑马比赛，问他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
    孟云泽跟于少卿他们几个，在罗市的马术俱乐部都养了自己的马，孟云泽心痒地去报名参加骑马比赛，于少卿是一点也不意外。
    于少卿没想到的是于少北竟然也报名参加比赛了。
    他这个弟弟似乎一点也没有当明星的自觉。
    别的明星都是避免出现在公众场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少北倒好，是生怕他的粉丝不知道他来了朵儿朵，还是自认为自己的乔装无懈可击，肯定不会粉丝认出他？
    孟云泽年少时是出了名的会忘，后来去部队历练了几年，身上的公子哥习性才去了一些，不过骨子里仍然是少爷的做派，吃喝玩乐就没有不精的。
    于少卿实在担心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于少卿根据孟云泽给他发的微信，寻找他在微信里所说的马场。
    昨天天降暴雪，昨天傍晚时分雪却奇迹般地停了，真的到了十月二十五日这一天，阳光万里，白云如净，进草原的游客是昨天的三到四倍。
    于少卿一走出蒙古包，一眼望过去，乌泱泱的一片全部都是游客。
    于少卿在朵儿朵待了七八天，马场却是没去过。
    问了人，才知道，原来在距离他所在的毡房一千米远的地方，有个马场，这几天的赛马比赛都会在那个马场举行。
    于少卿也懒得去想，这两人才来草原半天，怎么就连哪里有马场都打听到了。
    孟云泽本来就会玩，于少北那就是整个一长不大的孩子，这两人碰到一块儿去，算是如鱼得水了。
    草原上所谓的马场，其实就是几个栅栏围成一个半圈，操场面积很大，栅栏其实也根本围不住，作用防的也不是马，而是担心比赛的时候会有游客闯进去，到时候惊动了马匹，造成人员伤亡。
    马场外头围了许多游客。
    于少卿对这些热闹的场面向来不感冒，这会儿为了寻人，却不得不拨开人群。
    于少卿的腰部还没好全，时不时地有人不小心碰到他腰间的伤口。
    好不容易挤到稍微靠前的位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于少北打来的，说是他“不幸”被粉丝认出，差一点连同孟云泽在内就被粉丝给包抄了，他们趁着粉丝不注意，拔腿狂奔，才奔回他们昨晚入住的那间毡房。
    于少北让他也别费那个劲去马场了，要不就跟他过来喝几杯奶茶，暖暖身子吧。
    于少卿捂着自己的腰部，简直没了脾气。
    “你们继续猫着吧，我一个人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