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样的消息传到董鄂等的耳朵里之后,后院的女人们的各种行为堪比人生百态,一个比一个来得会脾气,不管是整自己,还是整别人,反正都被气得恨不得吐血三升,以示证明。
婉兮可不管这些,若真能气死几个,她指不定还要放些鞭炮庆贺一番,可惜这些人的承受力比她想象中的来得深。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着,谁能笑到最后,等到最后就知道了。
今日,婉兮的额娘齐佳氏过府拜访,婉兮也就没有心情再去关注后院的女人们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坏了。反正听雨都让人盯着,只要她们老实,暗地里咒骂几句,婉兮还真不在乎。
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人人前不说人,这种事压根就避免不了,与其气坏了身子,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意。
“额娘,家里还好吗?玛嬷阿玛和哥哥他们可都还好?”婉兮拉着齐佳氏手上下打量一番,见齐佳氏面色红润,便开始问起其他人了。
“都好,都好。倒是你,吓得额娘心都快跳出来,好在有惊无险。”齐佳氏只要一想到婉兮差一点一尸两命,就觉得心惊肉跳。当然,对于做手脚的董鄂氏母女也恨得咬牙切齿,“倒是那杀千刀的,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额娘刚才听高嬷嬷说,前几天她又为难你了。”
婉兮扶着齐佳氏坐下,又将听竹端来的茶水放到她手边,才笑道:“无碍,这点小事女儿还应付得了。虽然有些烦,不过等到董鄂家的内斗开始,董鄂家怕是就顾不上她了。”
齐佳氏想着儿子查到的那些信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个个都有用,但齐佳氏还是一五一十地都跟婉兮说了。董鄂一族并非表面那般团结,若只有一个皇子福晋,想必还没有冲突,可怪就怪在有两个皇子福晋,而且比起九福晋,三福晋这边显然更有机会(谁让胤禟表明不参与夺嫡呢)。是矣,王大和儿子谦宁稍加运作,便适当地加大了双方之间的矛盾。虽然效果还未显现出来,但是要不了多久,董鄂一族不论谁胜谁负,想来都没有心力再顾及董鄂氏了。
“这倒是。本以为董鄂家的矛盾很难挑拨起来,谁知还不得咱们动手,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够显眼了,动起手来也不用太担心。”说到董鄂家内部的争斗,齐佳氏反而有些庆幸他们家的平静了。
有的时候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有的时候,权力会迷了人的眼。他们只是分枝,能出来说句话就算不错了,没那么大的心思,想跟嫡枝一较高下。
这不是有无志气的关系,而是有自知之明。
他们这一代,若是嫡枝无能,指不定还能玩一出取而代之,可他们这一代,嫡枝能力不错,做事也算公平,他们就算真的别有用心,怕是也很难得到支持。是矣,与其闹得不可开交,让旁人捡了便宜,还不如团结对外。
婉兮闻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弧度,“额娘,让阿玛和哥哥小心一些,最好是不要让人察觉到咱们的手笔。”
“这个我明白。董鄂一族再怎么样,它的底蕴都摆在哪里,咱们不是嫡枝,就算近几年展得不错,手上得用之人也不能同他们相比。”齐佳氏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让干涩的喉咙瞬间变得滋润起来。
“既然阿玛和额娘早有打算,女儿也就不操这份心了。”事情既然都已经定了,她也就不多说了,毕竟她一个深宅妇人,对外面的局势了解甚少,即便有听雨帮着转述,却也难以全面了解。与其胡乱指挥,还不如把事情给懂行的人去做。
齐佳氏一听这么说,很是高兴地应合道:“理当如此。你这次伤了身子,就该好好调养调养,这身子不养好,有碍子嗣,影响的可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九阿哥。”
满人讲究多子多福,虽然婉兮有三子一女,还个个都立住了,这在一众福晋侧福晋中都算得翘楚。可是子嗣谁会嫌多,再说了,不生和不能生,完全是两回事。
“额娘,你放心吧,女儿知道分寸的。”婉兮在齐佳氏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齐佳氏怜惜女儿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也很是心疼。若是一般人家,他们还能帮着讨公道,可惜这是皇家,即便心中不甘,他们也只能忍着。好在,府里的展越来越好,手头上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不说同那些世家相比,暗地里帮女儿出出气还是能做到的。
“你知道分寸就好,额娘就盼着你好好的。”齐佳氏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感慨地道。
婉兮捧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后出言吩咐高嬷嬷去看看弘煦,若是小家伙睡醒了就直接抱过来。几个孩子里就只有弘煦齐佳氏还没抱过。
高嬷嬷闻言,冲着婉兮和齐佳氏行了一礼,转身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抱着刚睡醒的弘煦过来了,小家伙刚睡醒,精神不错,只是一瞧见婉兮,便立马伸出小胖胳膊要抱抱。婉兮知道小家伙刚睡醒,整个人还有些迷糊,便抱了过来。
齐佳氏看着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弘煦,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她就怕婉兮和孩子有个好歹,现在瞧她们母子都好好,她也有心思说笑了。
婉兮和齐佳氏不知道的是,他们有心挑起董鄂一族的内部矛盾,胤禟也有心打压董鄂一族的实力,只是他们一个把目标放在董鄂一族内部,一个却是把目标放在了董鄂一族在宫中的暗势力。可以说在不知不觉中,两方倒是很有默契地合作了一把。
第二百零一章 出血
董鄂一族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心里犹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三福晋家和九福晋家的矛盾由来以久,两家姑娘未曾选秀时好,等姑娘成了福晋之后,三福晋家便有了想法,九福晋家虽然心有防备,却也没太在意,只是等到自家姑娘成了九福晋之后,这心思慢慢地也就活起来了。
利益相碰最易滋生矛盾,何况三福晋家和九福晋家原本就不睦,两家隐隐有争锋的意思。照眼下的情况,三福晋比九福晋好,有子有宠又有权,不说多风光,至少能当家做主;而九福晋无宠无子还被胤禟记了账,即便董鄂?七十是董鄂一族的族长,手中的势力颇大,却也有一定的限制。两家相比,不说一样,却也旗鼓相当。若王大父子不挑拨,他们之间的平衡其实也维持不了多久,现在这样,也不过就是让矛盾提前被激。
要让董鄂?七十或者三福晋家退步,他们自然都是不同意的,不提自家姑娘,就说摆在面前的利益,谁愿意付出这么多的心血之后,眼瞧着要收获了,把成果白白让给别人,就是兄弟也不行。
王大他们冷眼看着,见双方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虽然知道这事他们就算不做,两方也会撕破脸,可是为了自家姑娘能过上安稳日子,王大他们自然少不了要动手挑拨。
矛盾激化,身为董鄂一族的族长,董鄂?七十自然不会允许会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即便同有一个女儿是皇子福晋,但只要没登上那个位置,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可是矛盾已起,两家各有支持的人,一时间你来我往,倒是谁也没讨到好。
董鄂?七十坐在主位上,听着身旁的伊尔根觉罗氏一个劲地抱怨,不由地有些烦躁。到底是自己嫡妻,又有一个当皇子福晋的女儿,该给的面子他还是得给,不然丢得还是他自己的脸面。
好不容易等到伊尔觉罗氏说完了,他才要开口,不想她又继续叨叨起来。董鄂?七十面色一冷,看向伊尔根觉罗氏的目光就显得不善了。伊尔根觉罗氏到的时候,董鄂?七十一脸面无表情的地瞪着她,看样子气得不清。
“老爷……”她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说完了?要是没说完,你继续说,让爷也听听,你还有多少抱怨。”董鄂?七十耷拉着眼皮瞪着伊尔根觉罗氏,脸上不由地露出几分冷笑来。
没什么别的本事,这抱怨倒是一串接着一串,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近来,九阿哥的态度确实让人觉得有些耐人寻味,以往的尊敬似乎也少了很多,甚至好些公开场合遇见了,也不似从前那般热络,话里话外似乎还透着一丝不满,说是董鄂府的手伸得太长了。
手伸得太长了?
潜在意思不就是他夫人又管到九阿哥府里去了吗?这该死的婆娘,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伊尔根觉罗氏对上董鄂?七十的冷脸,不由地低头敛目闭上自己的嘴,整个人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爷让你说,你怎么不说了。伊尔根觉罗氏,身为当家主母,爷从不干涉内宅之事,不管你是做得好,还是做得不好,爷都没吱过声。你现在是觉得爷给你脸了,张嘴闭嘴你的事,你这是想当爷的家吗?”董鄂?七十话音刚落,抬手就猛地拍了一下桌面。
身旁的伊尔根觉罗氏狠狠地吃了一惊,从她到这个家到现在,董鄂?七十总共就过三次脾气,前两次都是族里的事,而这一次竟是冲着她来的。
“老爷,妾身……”伊尔根觉罗氏倒是想解释,可惜董鄂?七十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够了,爷知道你只得了一个姑娘,疼爱一点也平常,可是她到底嫁了人,现在就是皇家人,是生是死,看得是九阿哥的态度,不是你的态度。你倒好,人家客气,你当应该,啥事都往里插手。现在九阿哥见到爷跟没见到一样,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既然这般舍不得女儿,那就领去。伊尔根觉罗氏,你这是想害了九福晋一生么?”董鄂?七十猛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满和警告。
“爷,妾身怎么可能会害福晋呢!”伊尔根觉罗氏做了这么多事,完全是想让董鄂氏能站稳脚跟,根本没有害她的意思。
“既然没有,那就给爷收敛一点。你当自己是谁,管着这偌大一个府还嫌不够。爷今儿个把话撂这了,你再敢插手九阿哥府里事,你也给爷滚回娘家去。”董鄂?七十猛地扬高了语调,话里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
伊尔根觉罗氏听着董鄂?七十如此坚决的语气,心里即便有再多的不放心,此时也不得不应道:“妾身遵命。”
俗话说的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她一意孤行,真惹恼了董鄂?七十,到时被休回家,别说管她了,就是她自己,怕是也顾不上了。
董鄂?七十看着瞬间老实的伊尔根觉罗氏,脸上露出几分冷笑。他以为他不管内宅就什么事都顺着她,想作妖,也得看看对象是谁。
一旁的伊尔根觉罗氏看着一脸冷笑的董鄂?七十,后背不自觉地早在出一层层薄薄的冷汗。她接连插手九阿哥府里的事,那也是因为九阿哥一直没吱声,她以为他不在意,谁知九阿哥那阴情不定的性子,是说翻脸就翻脸。
也罢,这次的事情未成,九阿哥又是这番作态,也是该冷冷女儿了,至少要让她分得清楚什么叫轻重缓急。
董鄂?七十顺利敲打了伊尔根觉罗氏一顿,随后便跟她说起了拉拢族里其他人的事情。虽然他已经是族长了,这些年他没少给族里人拉好处,族里人也支持他,可他心里也明白,若是一旦有人许以重利,他们也会调头去支持别人。
说到底,这些都是墙头草,真正能将他们绑在一起的是利益,是矣,董鄂?七十心里就算不舍,他也清楚,这次怕是要出点血了。
可惜,和董鄂?七十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三福晋的娘家,两家为了争夺族长之位,也算是拼了。
婉兮得到消息时,两家正斗得如火如荼,欢快得很。
“侧福晋,府里送来的信。”高嬷嬷将手里的信交到婉兮手中,见她心情颇的样子,嘴角也不由地扬起一抹笑来。
虽说她们现在都是九阿哥府里的奴才,可但凡完颜府送来的消息,必定是她和听竹亲自去取的,不假他人之手。
婉兮接过高嬷嬷手上的信,直接打开,快浏览之后,轻笑出声,“果然,这恶人还得有恶人磨。”
“侧福晋,可是有什么好消息?”高嬷嬷对于婉兮算计董鄂家的事也知道一些,只是她年纪越大了,重心都多放在几位小主子身上,即便听了几耳朵,却也不甚明白。
婉兮将信纸折好塞到信封里,随后递给一旁的高嬷嬷道:“当然是好消息。”婉兮只要一想到董鄂氏后半生都不能再作妖,这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
高嬷嬷接过信封,动作熟练地拿到一旁烧掉,不管这信里的内容有没有影响,依着婉兮的习惯,是一封都不会留的。
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留下来只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婉兮没有在这种事上栽过跟头,却没少见后院的女人拿这种东西互相栽脏,她这般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嬷嬷,咱们福晋的娘家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大乱了。”婉兮眼里含笑,心里暗自想着宫里的那位会不会也插上一脚。
别小看爱新觉罗家男人的小心眼,那董鄂妃做得事可让不少人记恨,特别是宫里最高的那两位。没瞧见平日里不管三福晋怎么表现,太后都不多看她一眼么?是她不会做人么?不是,是太后心里记着当年的仇呢!
也对,她亦忘不了上一世的仇,凭什么太后和皇上就要忘了那个让她守了一生活寡和失去关爱的罪魁祸(当然,顺治本身也是渣,把真爱吹得再响亮,也改不了他强抢弟媳的名头,说穿了,渣男贱女,本是一对)。
“乱了好,乱了就不会再作妖了。”对于董鄂氏,高嬷嬷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这后院争宠,各靠本事,本身不得宠又好名也就算了,偏偏为人也不怎么样,总摆出一副别人欠她的,别人都该为她付出的德行,没得膈应人。
“嬷嬷,准备一下,我要回信。董鄂一族的底蕴摆在这里,即便两败俱伤,也有反扑的能力,阿玛他们的计谋虽然成功,可这烂船还有三斤钉,还是小心为妙。”婉兮站起身,心里暗自想着,自己虽然得到了不少,可这敌人也不要太多。
高嬷嬷听得仔细,灰白的眉微微蹙起,听着婉兮的话,她连连点头,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进了书房,听竹立马为婉兮铺好纸,磨好墨,等她写完,又眼明手快地帮着整理。可是说所有的丫鬟里,唯一有听竹是最为了解婉兮,也是最得婉兮信任的。
将信装好,婉兮伸手递给一旁的高嬷嬷,柔声吩咐道:“嬷嬷派人送去给我阿玛便是。”
高嬷嬷接过信,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冲着婉兮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一旁的听竹见婉兮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地轻声问道:“侧福晋,可是那董鄂家有什么不妥之处?”
婉兮淡淡一笑,良久才道:“无不妥之处,阿玛和兄长做得好。只是本侧福晋突然想起了总是喜欢蛰伏在暗处算计人的德妃娘娘。”
第二百零二章 相谈
婉兮淡淡一笑,良久才道:“无不妥之处,阿玛和兄长做得好。只是本侧福晋突然想起了总是喜欢蛰伏在暗处算计人的德妃娘娘。”
听竹一听,整个都愣了一下,婉兮不提,她早就把这德妃忘到脑后了。
“侧福晋说得有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想必德妃娘娘又该动起来了。”听竹语气淡漠,可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她对德妃的忌惮和防备。
婉兮上前两步,冷笑道:“咱们这位德妃娘娘可一直就没有消停过,她呀,即便是被皇上禁足,也想着法子作妖,只是爷他们防得紧,才没叫德妃得手,否则依德妃娘娘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本侧福晋让她栽了那么大的跟头,她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听竹闻言,一脸了然地点点头。德妃被禁足后,府里进行了好几次的清洗,就算德妃有往府里安排眼线和暗桩,怕是也不剩什么人了。
“罢了,听竹,准备一下,本侧福晋要去书房找爷。”婉兮想了想,觉得心里有疑问就去找胤禟说说,总是一个人胡思乱想,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回到内室,婉兮换了一身色彩明亮的衣服,坐到梳妆台前,听竹和听雨自动上前替她整理妆容。至于厨房,听雪在听说婉兮要去书房时,就立马做起了胤禟爱吃的几样点心。
听竹和听雨站在婉兮身旁,一个观察她的妆容,看有没有问题,一个拿着珠钗帮着打扮。对于这出院子就认真打扮的习惯,两人早就习惯了。事实上,若不是婉兮不喜欢,她们恨不得每天都把婉兮打扮的美美哒!
待听雪将食盒拿来之后,婉兮便带着听雨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胤禟刚回来不久,这一出年,康熙就开始琢磨着要折腾,哦,不,是要出巡。
出巡代表什么?出巡代表花银子,花大把大把的银子。
作为户部的管理者,胤禟就算官位没别人大,可这责任却一点都不小。这几年,他银子赚得不少,可康熙得也快,每年不是江南就是塞外,闲了还可以加个五台山,祭个陵什么的。这走得地方多了,花得银子也多了。没法,他即接了这户部的差事,总不能让国库没银子才是。
将手中的折子批好放到一边,胤禟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冷声问道:“爷不是说不让那些人过来打扰吗?”
“回主子爷,是侧福晋过来了。”林初九上前一步,声音微微有些谄媚。
胤禟拿着狼豪的手微一顿,随后瞪向一旁的林初九,冷喝一声道:“还呆着干嘛,不会把人请进来。”
胤禟后面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明显是些心虚。
“嗻,奴才这就去办。”林初九也不听他啰嗦,直接冲着他行了一礼,便小跑出去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