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胤禟安安稳稳地歇在清漪院,并没有中途被什么急事闹到书房去,这让早被虐成狗的林初九连声感叹自己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听雨和听琴看着林初九那副‘终于可以休息’的表情,满脸都是嫌弃。
林初九却不管,他只知道有机会了那就好好休息,毕竟依着目前的局势,谁知道明天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主子爷又得操多少心,而他跟在主子爷的身后又得费多少力。
等到婉兮他们屋里没了任何动静,林初九和听雨她们这才换了人守着,各自去休息了。
清漪院里,婉兮虽然没有交代,但是听雨她们还是给林初九安排了一间房,虽然有些偏,不过离主院较近,而且是临时休息的地方,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却让林初九把婉兮的恩惠记在了心里。这也是为什么林初九总是愿意帮着婉兮说好话的关系。
当然,婉兮受宠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原因,但是受宠并不表示所有人都愿意凑上去。当初婉兮没进府之前,那些自以为受宠的,林初九何曾理会过。
这人与人之间,有的时候讲究缘分,有的时候则讲究真心换真心。
宫里,永和宫主殿,德嫔倚在床头,眉头紧紧地蹙起,脸上的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一旁的安嬷嬷站在一旁,拿着剪刀,剪了烛心,看着满室的烛光,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娘娘,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吧!”安嬷嬷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的德嫔,不由地大着胆子劝了一句。
自打解禁之后,德嫔的脾气比起从前显得更为急躁了,说话做事隐隐带着一丝激进,特别是八阿哥同十四阿哥来过一次后,德嫔的脾气就显得更难以琢磨了。
近来,德嫔一直琢磨着如何复宠,依安嬷嬷的意思,如今的德嫔,美貌肯定不及那些年轻宫妃,情分又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被耗得一干二净的,剩下的只能是靠着十四阿哥,因为四阿哥早早地就被德嫔给隔开了,即便她现在后悔,安嬷嬷觉得也没有多少成效了。
这人呐,再能忍,再能容,那也是有限度的。从四阿哥再不进永和宫,只肯在外请安开始,安嬷嬷就知道四阿哥同德嫔这份母子之情算是断了。她们这些奴才心里觉得惋惜,可惜德嫔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德嫔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不过一向警醒的她并没有完全失去警觉心。安嬷嬷才开口,她就回过神来了,双眼不自觉地扫了安嬷嬷一眼,见她一脸关切的模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躺回去,她又觉得难以入眠。
她一直以为自己成了四妃,就能一直高高在上地过着那无限风光的日子,可事实是她最终还是从云端落了下来,虽然没有跌落谷地,但是再想爬上去,除非她的老十四坐上那把椅子,否则她这一生怕是再难爬上妃位,就更别说太后之位了。
殿里的灯光突地变暗了,德嫔知道这是安嬷嬷灭了几盏灯的缘故,等到帐幔放下来,满目都是黑色,静谧却又让人难以安然入睡。越想她的心绪就越清晰,曾经的一切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重现,最终定格在她成为德妃的那一刻。
是了,她最终还是放不下那样的风光,最终她还是不能接受她儿子以久的人坐上那个宝座,所以她定然要重新获得康熙的宠爱或者说信任。而获得这一切的办法就是被她心里认为是杀手锏却轻易不动的念头。
呵!真的没有想到,这翻来覆去的,她终究还是不能跟佟氏扯开关系,虽然老四那里使不上力,但是她心里清楚康熙心里最为愧疚的就是佟氏,利用的好,她得偿所愿,利用的不好,她的处境也不会再比现在来得差。
“安嬷嬷!”德嫔坐起身来,对着外面唤了一声。
原本正在交结的安嬷嬷听到动静,同正准备交结的玉娆打了个手势,然后往殿内走去。点了灯,见德嫔坐起来,不由地将帐幔又别上去。
“娘娘,可是想喝水?”安嬷嬷凑上去,轻声问道。
德嫔看着安嬷嬷,沉吟片刻才道:“嬷嬷,让咱们的人都动起来,本宫要知道皇上的行踪,特别是去景仁宫时的行踪。”
“娘娘——”安嬷嬷一脸的惊愕,似没有想到德嫔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吩咐。
但是德嫔根本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个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何况安嬷嬷一个奴婢的劝说。
“不必再劝了,这件事本宫必须得做。如今的局势不说一面倒,却也相差不离,老十四的处境堪忧,本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输,更不能让他被别人鱼肉,所以本宫得复宠,得让皇上记得他还有一个十四子。”略显昏暗的烛光落在德嫔的脸上,显得她脸上的神情有狰狞,让人看得有些发憷。
安嬷嬷看着这一幕,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开口道:“娘娘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老奴明日便去办。”
这个时辰,宫里大多都已经下钥了,轻易不能出去,即便真有什么事情要办,那也得小心再小心,即便德嫔吩咐了,她也不可能现在就跑出去。
“恩。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德嫔交代完,整个人又躺了回去,闭上双眼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做了决定的关系,她反而觉得累了,想休息了。
安嬷嬷也不再多说,伸手将帐幔放了下来,熄了灯,等出了殿内,脸上的表情迅速垮了下来。她真的没有想到到最后她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娘娘自己可能没有发现,可是她却清楚,皇上封娘娘为德妃时,所以的一切就已经到头了,再翻四阿哥和佟皇后的旧账也不一定管用了。何况如今的娘娘一再苛待四阿哥,这些落在皇上的眼里,怎么可能一点都作用都没有。
殿外,玉娆见安嬷嬷出来,立马上前两步走到安嬷嬷面前,压着嗓子,低声开口道:“嬷嬷,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的话音刚落,安嬷嬷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你只要夜里警醒着娘娘是否要起夜便是,其他的都不是咱们能管的。”
玉娆闻言,抿了抿唇,从四妃之一的贴身大宫女到现在德嫔的贴身大宫女,看似变化不大,地位却是千差地别。再加上德嫔屡次出昏招,惹得皇上震怒,每次被罚,德嫔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们这些宫人再出去就不是被捧着,而是谁都能踩上两脚,若不是还有贵为亲王的四阿哥在,那些人怕是做得更加过分。
至于十四阿哥,那真是看着风光,实则根本就不管事。对于德嫔都是那副敷衍至极的态度,就更别提他们这些宫人了,他不找他们这些宫人的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可惜德嫔就跟双眼被什么糊住了一般,硬是要把四阿哥赶得远远的。就安嬷嬷这话,不用想,玉娆也知道德嫔肯定又动什么歪主意了,不是折腾四阿哥,那必然就异想天开地想要复宠。
复宠?
若德嫔还年轻,他们肯定满怀希望,甚至欢天喜地帮着她一起出谋划策。但是现在的德嫔说真的,再美好的词都用不到她身上了,说徐娘半老那也是勉强。似乎这几年,德嫔老得非常快,四妃里,明明荣妃和慧妃年纪最大,甚至慧妃唯一的儿子还被圈禁了,可两人相比,明显慧妃保养更好一些,就这样,德嫔复宠的可能性有多大?
“嬷嬷,娘娘可是想……”玉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只是刚开口就让安嬷嬷把嘴给捂住了。
“快别说了,主子的决定岂是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能质疑的。”安嬷嬷低斥两句,随后放开玉娆,压着嗓子劝道:“有些事不试一试,谁也不知道结果。娘娘这心思是好的,毕竟人往高处走。”
玉娆没有动,神情显得有些颓唐,想来她对于德嫔的举动也是疲于应付的,但是德嫔是主,她是仆,即便知道不行,最终也只能点头,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次日一早,安嬷嬷并没有出现在殿内侍候德嫔梳洗,德嫔似乎对此了然于心。玉娆好几次都想开口,不过想到安嬷嬷昨夜的告诫,她终是将到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而安嬷嬷似乎自打那天之后就日日不得闲,永和宫里少有能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大多的时间她都不在永和宫里,即便见到也是来去匆匆的,这样的举动让永和宫的宫人们莫名地紧张起来,就好似有什么他们不知道却让他们觉得不安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安嬷嬷却无心去关注这些,这些天穿梭在宫里各处的她,每天都收集各式各样的消息,直到十天之后,她得到一则消息,才算是结束了这东奔西走的日子。
“娘娘,听景仁宫里的暗桩传来的消息,皇上明天晚上会去景仁宫,李德全已经通知景仁宫的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安嬷嬷步覆匆匆地从宫外走了进来,凑到德嫔面前,低声说道。
“终于让本宫等到了,去安排一下,翻盘在此一局。”德嫔闻言,手掌略显沉重地放到一旁的几案上,语气沉重地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余嬷嬷(求支持,求包养)
永和宫的人刚有了动静,胤禟这边就收到了消息,只是为了不打惊蛇,胤禟并没有采取措施,而是由着他们折腾。毕竟要找出对方的错处,甚至要在适当的时机落井下石,那就得让对方动手,不然人家什么都不做,他又拿什么理由说人家犯了错。
果然,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满足的德嫔最终还是走了老路,这一点对于胤禟可谓是喜大普奔。他要得就是德嫔这种看不清形势的模样,否则他也没机会下手。
婉兮一直陪在婉兮身边,不是因为她缠着胤禟,而是那天她说让胤禟多陪陪她时,胤禟就直接将书房搬到她这边来了,每每他处理政务,她便在一旁摆弄棋子或者看看话本子。两人互不干涉,却能在抬头的瞬间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仅仅只是这样也能让他们觉得安心。而有关德嫔的消息,只要婉兮的耳朵不聋,自然是能听到的。
因着太后给得那些势力,胤禟显得更为从容一些,消息相比从前也来得更为清楚明确很多。是矣,现在的胤禟更像一个隐在暗处的猎人,耐心十足,举止从容地等着猎物主动上钩。
婉兮对上不发表任何意见,在她看来,德嫔是被这风光的日子给养浮了,忘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也忘了康熙对她的态度早已不如从前。可她却一直沉浸在过去,认为前半生顺坦,后半生就一定会跟着舒坦。但是有些事情并非想得好就一定做得好,就拿德嫔来说,以往的无往不利让她不敢正视自己的失败,进而以逃避的方式蒙着眼一路往前。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却是好事,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下手的机会。
胤禟吩咐完林初九,看着手中的信纸,嗤笑一声,随便点火烧了。
抬头的瞬间看着拿着棋谱发呆的婉兮,胤禟不由地扯了扯嘴角,他倒是忘了论起对德嫔的不满,婉兮也算是一个,毕竟德嫔此人可不只算计了婉兮一次,若不是婉兮警醒,胤禟又信任于她,他们现在怕是难以维持现在的这番局面。
起身走到她面前,见她久久未曾回神,不由地伸手捏了捏她比以前多了一丝肉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让他眼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笑意,“在想什么?连爷过来都未曾发现?”
婉兮被胤禟的声音惊得回神,抬头的瞬间,一双大眼懵懵懂懂地望着他,等到回神,才娇声道:“爷只会取笑妾身,明知妾身为何出神,却还要这般。”
胤禟到底还是心疼佳人的,唯恐婉兮生气,他倒也不继续闹她,而是故作赔笑地道:“好好好,是爷的错,那现在爷的娇娇可能告诉爷,娇娇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婉兮看着胤禟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棋谱,扭着身子撒娇道:“妾身还能想什么?不就是再想爷到底准备用什么方法对付德嫔吗?”
她原本是想等着看结果的,可是胤禟问起,她顿时便有些忍不住了,纤细的身子微微前倾,一脸不依地看着他的衣袖。
胤禟原本是想摆摆架子的,可是被婉兮这么一撒娇,他反而忘了之前的打算了,“看着便是。”
“爷每次卖关子的样子都让妾身想咬人。”婉兮说这句话时,一双如白玉般的小手已经将胤禟的手拉到唇,下嘴咬了一口。
手上传来的痛楚让胤禟被咬得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拿牙齿磨他手指的婉兮,胤禟不知怎地突然就笑了起来,“生气了?”
婉兮甩开他的手,扭头看着棋盘,一脸‘我就是生气了'的表情,看得胤禟好笑不已。若是换个女人,他肯定甩都不甩,可是换了婉兮,不管她是真生气还是假装生气,他都舍不得转身就走。
终于把人给哄好了,胤禟坐回书桌后,桌面上摆着的折子都是今天刚送来的,有政务亦有生意,分成两边,看似毫无交际,实际上两边相辅相成。近年来,他虽然在胤禛这边也花了不少的银子,可是相比过去对胤禩的全心付出,现在的他因着胤禛的关系,大部分都是由他自己掌控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穿了就是相互的,胤禛愿意为胤禟着想,胤禟自然也愿意为他付出,而当初的胤禩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大业,却从未想过胤禟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财力,是否会有压力。他不把胤禟的付出当回事,时间长了,胤禟自然也会觉得失望,毕竟没有谁天生就是欠谁的。
这厢胤禟稳坐钓鱼台,那厢永和宫里,安嬷嬷从外面回来,看着坐在炕上的德嫔,凑上去细语几句,表示事情已经全部办妥,只要抓住时机便好。
德嫔一脸了然地点头,随后示意玉娆将她早就不穿得一件浅青色旗装找了出来,等她换上,却不再是往日那如兰花般清雅的风华,反而显得老态更重,只是这些话安嬷嬷她们都不能说,只能尽力从妆容和发型上修饰这一缺点。好在德嫔虽然年华不在,底子却还在,折腾一番,虽然不至于像从前那般惹人怜惜,却也自有一番韵味。
安嬷嬷看着打扮完毕的德嫔,心里暗自宽慰自己,皇上是念旧情的,而且再加上对佟皇后的愧疚,即便娘娘所求不成,想必至多也是训斥几句而已,应该不会再有降位这种事发生才是。微微皱了皱眉,她想归想,但是心里却没底,毕竟圣上心意谁能猜得准,以往号称最为了解皇上的娘娘,现在还不是一样被皇上降位禁足,样样不落吗?
德嫔没有注意到这些,梳妆完毕后,直到天色微微暗淡,她这才带着玉娆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她一心想着如何博得康熙好感,却没有注意到相比往日,今天这一路却是相当地顺坦,甚至是顺坦的过分。
“娘娘,奴婢瞧着这一路是不是安静的有些过分?”玉娆还是警醒的,往日里这一路她们得避开多少人,而今日这一路却一个人都没有遇上。
“闭嘴!皇上要去景仁宫,自然得让人开路,若没有其他心思,谁会堵在这路上。”德嫔有些心不在焉地斥了玉娆一句,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玉娆见德嫔如此说,也不好再反驳,毕竟皇上出行,的确有人开路,只是无人看守说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疑惑了。但是看着德嫔如此急切的模样,也只能闭嘴,即便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主子不听,她这个宫女也不能强迫主子接纳她的意见。
景仁宫里,一位老嬷嬷听了小太监的禀报,眼里闪过一丝决绝,随后挥手示意小太监离开,至于她自己则慢慢地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德嫔进景仁宫时,见到她安插在景仁宫的宫女躲在暗处冲着她打手势,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让玉娆也藏了起来,至于她自己,则举步往景仁宫正殿的方向走去。
她得在康熙过来之前做好准备,不只是她的委屈,还是有她对佟氏的诚心。不管在外她表现如何,在别人的嘴里她又是什么样的,但是在康熙面前她得表现出对佟氏的忠心,另外就是拒绝老四不是因为她内心的不甘,而是她对佟氏的承诺。
到了正殿,伸手正欲推开门的德嫔突地听到殿内传来一阵说话声,手不由地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微微向前,贴着门边,双眼朝里,想看清里面说话的人是谁,却没想到门并没有关上,而她因贴得太紧,使得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殿内的一切一下子就入了德嫔的眼,包括她想探听的那个人也正跪在大殿的中间,正用一脸愤恨的表情盯着她。
“余嬷嬷!”德嫔反应过来,看着跪在殿中的人,一脸的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消失这么多年的人,突然之间又冒出来了。
“德妃,不,是德嫔娘娘,真难为娘娘还记得老奴。”余嬷嬷一脸冷笑地看着德嫔,表情阴冷,语气愤恨,一副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的模样使得强硬如德嫔,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等到德嫔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心里一阵懊恼,面上却迅速恢复往日的高高在上,语气尖锐地道:“余嬷嬷想来这是在阴沟里呆太久,都忘了宫里的规矩了,本宫即便不是妃,那也担得起你这个奴才的礼。”
余嬷嬷闻言,嗤笑一声,身子却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脸不屑地道:“既然如此,德嫔娘娘为何不对老奴的主子下跪,作为皇后,作为德嫔娘娘的旧主,是否也担得起你这一跪。”
“你——”德嫔没有想到余嬷嬷会在这个时候扯上佟氏,虽然她过来的确是跪佟氏,可是她自愿和被人逼着跪下又是两回事。
“德嫔娘娘为何不跪,是因为老奴的主子再也让你利用不上了,还是你从头到尾都未曾将老奴的主子放在心上!”步步紧逼,余嬷嬷说这些话的时候,耳朵不自觉地竖起,看样子是时刻都在关注殿外的动静,此时这一声高喝,明显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而德嫔并没有察觉到。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成全你(求支持)
当夜色降临,整个皇宫都沉浸在那浓重的黑暗里,黑沉沉的一片,让人瞧着无端觉得发憷,好在偶尔能看到点点灯火,缓解这成片的黑暗。
康熙披着黑色的大麾行走在御花圆的通道上,李德全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灯笼里的灯光十分微弱,康熙却丝毫不在意,步伐微快,直直地往前走着。可能是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此次出行相较于平日里出行时的大队人马,此时的康熙却只带了李德全一人。
心里装着事情的康熙没有去关注其他宫殿,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步伐坚定地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宫殿,直到景仁宫出现在他面前,这才让他慢下速度来。
李德全虽然在前面领路,可是依着康熙的速度,他不仅要跟上速度,还得确保康熙脚下没有异物。他这个小身板,喘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然,喘归喘,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的。
李德全作为康熙的贴身内侍,自然比旁人更为了解康熙的脾气,而今康熙会来景仁宫,那也是被阿哥们之间的争斗给挤兑出来的。先不说谁对谁错,就说康熙的心情,近来起伏过大,以至于有不少人都挨了板子。
可这又怎么样呢!主子心里难受,他们这些奴才却不能为主子分忧,受罚自然也是应该的。
因着康熙这次出行并没有打算用御辇,李德全事先还是请人清了清场的,只是动作没有以往那般明显,但是避开或者说对后宫想要争宠的妃嫔还是有所示警的。
宫里是不准行祭拜之事的,即便是康熙也只能到陵寝或者奉先殿才能进行正式的祭拜,所以此次到景仁宫,与其说康熙是来祭拜的,不如说他是来追忆佟皇后的同时排解一下内心的烦闷的。
事实上这些年康熙已经习惯在心情郁结之时过来景仁宫走走了,毕竟有些话活人听了,难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而在景仁宫里,康熙不必有压力,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甚至可以纾解自己内心的烦闷和焦躁。宫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康熙有这样的习惯,唯有德嫔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才使得她一再得利。